《江湖太销魂》粉红的螃蟹

24、身世

　　太监一见小离醒来，便是大喜，“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快快换身衣服，随杂家入宫吧。”

　　习月皱眉，“她大病一场，刚刚醒来，李公公是不是太急了些？”

　　太监李公公不敢得罪习月，只能哭丧着脸，“不是杂家急，只是实在担不起万岁爷怪罪啊。”

　　小离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眼瞳迷离，声线如冰，“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很好听，沁凉纯澈，只是听在耳朵里，分明感觉到一阵疏离。
　　这是怎么了?习月心惊之下，下意识地看向小离的眼瞳。

　　那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眸，此刻被浮光晕染，透不进任何视线……将所有的所有隔绝在外，无法捉摸。

　　太监李公公对小离没有太多忌讳，只不过他瞧见了皇帝对此事的紧张，便也不会太怠慢，当即将圣旨的内容宣读了出来。

　　小离安静地听完，敛了敛唇角，“我知道了，那现在便去吧。”

　　自打小离醒过来，没有看过习月一眼。习月心底莫名涌起不良的预感……可，眼下更加重要的是……

　　“李公公且慢。”

　　太监李公公疑惑不解地看着习月，他这样处在皇权斗争政治中心的人物，自然不会对某些龌龊之事陌生……
　　只是，七王一向是个极为隐忍的，怎么会如此按捺不住？

　　“杂家急着领小离姑娘回宫复命，不知王爷有何吩咐？”面子还是要做全，得罪了七王爷，他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习月是找不到理由的，只能将目光投向小离。期望她能自己找到个借口……

　　可，小离只是嫣然一笑，睁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习月顿时傻眼。

　　小离趁着习月呆愣的空荡，已经从床榻之上起了身，朝着太监李公公一福礼，“麻烦李公公了。”

　　李公公对小离的知礼很是受用，微微一颔首，“请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慢着！”习月回过神来，再度制止，他不看皱着眉的李公公，只是将目光灼热地贴在小离，“你知道，入了宫代表着什么吗？”

　　小离淡然一勾唇角，笑得十分讥讽，“王爷你不是很清楚，我这身子入宫，代表着什么吗？”

　　她果然知道了。
　　习月绝望闭眼，紧咬红唇，转了身不再阻拦。

　　小离不再看他，跟着太监李公公离开王府，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

　　在江湖上盛传着一个传说，“一剑一琴定天下。”
　　剑是君子剑，琴是相思琴。剑琴合璧，足以灭整个武林。

　　没有人知道剑和琴的下落。有人以为他们避世隐居，有人以为他们早已经亡故，才由得魔教头领君无涯在江湖武林兴风作浪，为虎作伥。

　　不管怎样……剑、琴的传说，对于江湖武林人士，都是极为向往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只知道，那位君子剑，姓萧。

　　“孩子……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你父亲和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
　　“要记住，你是君子剑和相思琴的女儿，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时，得天独厚，血脉之中封印着巨大的能量。”
　　“你出生之时，你父亲窥测天机，隐隐觉得会有巨大地灾祸，便是逆转心法，消耗生命来探查这不可见的天机。那时候娘亲刚刚生下你，气息正是最弱的时候，此时，我和你父亲中了君无涯的埋伏……”
　　“君子剑和相思琴被江湖传得鬼神莫测，其实，我和你父亲不过是普通的人罢了，在如此情况下，怎么能敌血月的三千虫蛊和教众？”
　　“你父亲拼死挡在前面，我抱着你一路逃啊逃……终于体力不支。我将你放在竹篮之上，沿着水流让你传到未知的地方。”
　　“孩子，娘亲不能看着你长大，也不能像别的娘那般呵护你，你的路要自己走。”
　　“这一段记忆我埋藏在你脑海的深处，只有碰到特地的钥匙才会解开。如果你这一生都没有遇见钥匙，便是上天注定，要你平淡一生。如果……你听到娘亲的这一些话，那么一定要提防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价值……不明白你对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珍贵的宝物。相思琴和君子剑都将会陪着我和你父亲而去……在你脑海里，我留下了剑招和琴谱的演示……这是娘和你父亲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
　　“一定要皇室中人保持距离，无论是皇上还是王爷，离他们越远越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原因……”
　　“娘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长大……”

　　小离在混沌之中醒来，脑海便嗡嗡作响，猛地灌入许多絮叨般的话语。紧接着，脑海深处竟然幻化出了剑招和琴音。

　　小离想要细细揣摩却是不行的了。毕竟睁开眼她便看到习月和太监李公公等在那里。

　　*

　　小离乘着马车离去，习月遣散房中的所有人之后，便是唤出了暗煞。
　　“调动影卫，无论如何，在皇兄碰那个女人之前把她救出来。”
　　“无论……任何代价。”

　　暗煞栖于暗处没有动，他的身份原本并无资格说为什么。可眼下，事关重大，他必须问。

　　“王爷，您不是说影卫是底牌，一定要留到最后一刻么，既然是宫中的事情，为何不找黎妃帮忙？”

　　“黎妃不够保险。本王动用影卫自然有动用的理由，你吩咐下去便可。此时重大，万不可出现纰漏。”

　　“是。”暗煞最终还是服从命令，只要主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他而言，就够了。

　　*

　　黑暗，诡异地吞并了天幕。
　　皇宫四处暗潮涌动。

　　那个载着小离和太监李公公的马车正悠悠地朝着宫门行驶。

　　突然，马车内，一双手，掐住了李公公的喉咙……

　　在这个世界上，令人觉得可怕的，不是欺骗、背叛、所有的负面情绪，而是，有朝一日，你醒过来，全世界都变得不可以相信的那种孤独。

　　小离没有时间去感叹和悲伤突如其来的孤单，她必须在马车进入宫闱之前，离开此地。

　　暗夜长空之上，金蛇般地裂开了一阵闪鸣，暴雨呼啸而下。

　　雨声给了小离极好的掩护，她将掐在李公公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目光如刀，“不想死的话，就放我走……”

　　太监李公公吓得浑身发抖……依了小离的意，丢了皇上要的人，是死路一条；而不依小离的意，只怕是小离手劲加重一分，他便要魂飞魄散。

　　进退维谷，太监李公公只能用沉默虚耗着时间。

　　小离此刻大脑如同炸裂般疼痛，那些絮叨之语还在轰轰作响。她只能勉力让自己控制住太监李公公，却不知，太监李公公这番拖延之际。

　　马车飞奔，在落满雨水的地面上踏出笃笃的声响，将水花溅成三浪高。

　　宫闱，已经近在咫尺。

　　*

　　“来着何人，速速停下马车，进行搜检。”守在宫门之处的将领大吼一声，便是制止了马车的步履。

　　小离听到这声大喝，才如梦初醒，再看眼前瑟瑟发抖的李公公，才惊觉他的拖延之际。当即在李公公脖子处一斩，化作流光，弹射出去。

　　“有刺客！！！”宫门口的将领集体大吼，便是围了上来。小离本就大病初醒，气息紊乱不调，被众人围攻之下，很快败下阵来，被生擒住。

　　这时，一辆马车飞奔近前，停在了宫门之处。

　　“来者何人，速速通报，停下马车，进行搜检。”约么是小离大闹一场的缘故，此时守在门边的将领都十分紧张，面沉如水。

　　从马车里钻出个美婢，皱着眉喝道，“大胆奴才，黎妃娘娘今日归宁省亲，连她的马车也敢拦？”

　　听到黎妃这个名讳，众守卫一齐变色。
　　“实在不因叨扰黎妃娘娘，只是今儿有刺客出现，小的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那美婢虎目一瞪，还要再喝，却被帘内伸出的一双白皙玉手档了下来。

　　从帘中钻出个穿着宫妆的美貌女子，面有倦色，她将帘子撑起，帘内的一起便是暴露在了众守卫眼中。

　　“冒犯黎妃了。”众守卫一齐行礼，示意马车可以通行。

　　黎妃伸出手指着被押着的小离，“这，就是刚刚抓到的刺客？”

　　“是的，娘娘请小心，不要靠近，刺客极为危险。”

　　“嗯。”黎妃打量小离几眼，便又不再看了，淡淡挥了挥手，美婢便放下帘子。

　　就在黎妃马车进入宫闱的那一刻，众守卫齐齐舒了一口气。刚准备将小离押去大牢，就听到从远及近的魏零的声音。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