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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3、谁怕谁 ...

  •   Q大的羽毛球馆设施很先进,是一个华侨校友投资建设的,说起来只对校内学生开放,需要本校学生证才能租场,实际上打球的可不光是我们学校的人。
      场馆建设高度、地板、灯光、通风设备等都是依省队训练馆标准而建,一共有12块场地,地板采用与上届奥运会比赛场馆同一品牌的塑胶铺设,所以,在这里打球,感觉很爽。

      馆里所有场地全满,灯火通明,吆喝声、跑动声、击球声、鼓掌声不断,都是打球打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
      我受了感染,打得特别猛。
      我和应鹤鸣搭档,跳跃腾挪,强扣低挑,竟是打得网对面的李维和王佳芬叫苦连连。
      王佳芬被我刁钻的扣球逼得气喘吁吁,一张脸都热得通红,她叫道:“小桔,你和我们有仇呀!咱们就是打着玩儿,你怎么和比赛似的。”
      我抹了把脸上的汗,说:“来这么好的场地打球,不认真点打都对不起这些钱!你要打着玩,去寝室楼下那空地就行!”
      听了我的话,应鹤鸣笑起来,说:“有道理有道理,你们俩打不过我们,不要找借口!”
      李维也累了,摇着头说:“的确是打不过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喘口气喝点水,今天这打法,明天腰腿胳膊肯定酸到不行。”
      大家都同意了,我们走到场边,喝着水休息。

      李维陪着王佳芬去场馆里的小卖部买饮料了,应鹤鸣坐在我身边,问我:“你打得很好啊,以前练过?”
      我摇头回答:“没有,就是一直陪着我弟弟打着玩,打了好多年了。”陈诺是学校羽毛球队的,水平很不赖,陪他打了三、四年球,我的技艺也高了许多。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多,现在的孩子,都是缺乏锻炼,很多运动都不在行,跑几步路就喊累。”
      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我家叶思远可不是,他隔一天就去跑8000米呢!虽然开学以后,因为同居的关系,他一共才去跑了五、六回,但我知道,他还是很喜欢运动的。
      然后,我就想,我怎么又想起他了呀!没出息!没出息!!
      我笑笑没有说话,拿起水瓶喝着水。

      这时,有两个人走到我们面前。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唐锐,带着一个挺漂亮的瘦女孩,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羽毛球拍。
      “陈桔?巧呀,打球呢?”他看着我,笑着说,眼睛往我身边的应鹤鸣身上瞟去。那女孩在边上,带着点敌意地看着我。
      我看到唐锐就气不打一处来,“恩”了一声,就不打算再理他。
      没想到,他还不走开,又说:“你怎么一个人?叶思远呢?他怎么没陪你来打羽毛球呀?”
      我抬头瞪他,说:“你管得着么!”
      他嘴角一牵,说:“那么凶干吗,怎么不给我介绍下,这位是?”
      我没说话,应鹤鸣开口了:“我姓应,陈桔的朋友。”
      “哦,你好,我姓唐,也是陈桔的朋友。”
      “你好。”应鹤鸣平静地回答他,他肯定能察觉出我和唐锐之间的火药味,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
      唐锐又说:“陈桔,有没有兴趣一块儿打场球,我来得晚,场地都租完了,只能在我同学那儿蹭着打了会,还没打过瘾。你们这儿都空着,不打多浪费。”
      “我累了,不想打。”我说。
      “是怕打输吧,哈哈哈哈……可惜了,叶思远不能和你搭档。”
      “你有完没完!!”我火了,“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怒视他。
      “小桔,别生气别生气!”应鹤鸣也站了起来,拉着我的胳膊说,“不如我们就和他们打一会儿吧,反正阿维他们还没回来,场地空着也是空着。”
      我低头看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一下子就挣脱开,我说:“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应鹤鸣有些尴尬,唐锐看看他,又看看我,说:“陈桔,你就是这么记仇,我没怎么你吧,你用不用这么怕我?”
      “草!老子哪儿怕你啦!!”我愤怒地开始飙脏话,唐锐真是一个很恶心的人,比孙耀都要恶心千万倍,我恨不得拿一盆狗/屎扣到他的脸上去。
      “不怕就打一场嘛。”他把球拍架到肩上,挑眉看着我说。
      我瞪着他,还是想拒绝,应鹤鸣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应战,他水平也许不俗,但是他的搭档和你一定差距甚远,我们赢面大。”
      想着他的话,我突然明白了应鹤鸣的意思,我的外表,会让唐锐觉得弱不禁风,他一定不知道我真实的羽毛球水平,所以才会下战书。而应鹤鸣,他和我打了半小时球,已对我有所了解,他是想要我在球场上,发泄对唐锐的怒气。
      我立刻挑高眉,大声说:“行!打就打!谁怕谁!要打就打正规点,按混双比赛赛制来,比分减少,每局11分,每球得分制,三局两胜。”
      “没问题。”唐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李维和王佳芬刚买了饮料回来,两个人诧异地望着我们在场上剑拔弩张的气势。
      唐锐先发球,瘦女孩拿着拍子紧张兮兮地站在她的位置上。
      应鹤鸣是接球方,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很冷静,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他压低身体,手握球拍,等待着唐锐发球。
      比赛开始了,唐锐的球一发,我们就发现,他果然是个羽毛球高手。
      好在,应鹤鸣也不赖,他稳稳地接起了球,然后,我们就你来我往地打起来。

      小小的羽毛球在网上飞来飞去,忽快忽慢,忽远忽近。我集中精神,加快反应,一点儿也不敢怠慢,我负责网前,唐锐的狠扣都被我接起了几个,我能发现他越来越惊讶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开始没谱。
      唐锐的球打得很好,但是他的搭档实在是很糟糕。应鹤鸣早就发现了那瘦女孩是软肋,接发球以后扣球挑球都往她那儿招呼,瘦女孩基本上接不起来,只会跳着脚在那儿尖叫。
      唐锐没办法,只能挪动位置,在他的半场满场跑,应付着我们两个人刁钻的球路。
      我想,他一定开始后悔了。

      第一局比赛,我们以11比6获胜。
      瘦女孩委屈地看着唐锐,说:“我累死啦!”
      “叫什么叫!打得那么差!”唐锐瞪着她,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场边的王佳芬,他说,“王佳芬,你来和我做搭档!”
      李维面色一变,伸出右手一把拉住王佳芬的左手,说:“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搭档。”
      王佳芬小脸一红,很配合地往李维身后躲去,不说话。
      唐锐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对瘦女孩说:“你走开!下一场,我一个人来打!”
      瘦女孩愣愣地望着他,扁着嘴,“呜……”一声就哭了出来,丢下拍子转身就跑了。
      唐锐转头看我们,我觉得他的眼睛都红了,他说:“再来!”
      我“刷”一下站起来,说:“奉陪到底!”

      我已经很累了,可是身体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
      我快速地挪动着位置,仰着脸,眼睛紧盯着那个球,用尽全力地跳跃、扣击,才不怕别人说我们两个欺负一个。我就是要欺负你唐锐!怎么了?谁叫你以前伤害过叶思远!我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打到10比4的时候,唐锐已经急疯了,他也是个倔强的人,到此刻都不愿意服输,每一个球仍是认真地应对着。
      他挑过来一个极刁钻的球,眼看着要落在我们界内,我飞扑过去,伸长手臂,在球离地面只有20公分时挑起了它,将它挑过了网。
      唐锐自然没想到这样十拿九稳的球也会被我救起来,他站着没动,眼看着球落了地。
      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右手手肘一阵刺痛,我知道,我撞伤了。

      “小桔!”应鹤鸣飞快地跑到我身边,蹲下/身轻轻抬起我的右手检查我的伤势。
      王佳芬和李维也跑了过来。
      应鹤鸣问:“要不要紧?”
      我坐起来,咬牙摇头,说:“没事,赢了吧?”
      “赢了。”他的右手和我的左手击掌,说,“你干吗那么拼,这个球不赢,下一个也会赢的。”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恨不得给他剃光蛋。”
      这时,唐锐走到我们身边,他低头看着我们,视线集中在应鹤鸣扶着我手肘的左手上,他冷笑一下,说:“陈桔,你打得不错,我甘拜下风。不过……我也真是佩服你,你是不是做不同的事儿,就要找不同的人陪啊?”
      我抬头看着他,真恨不得脱下鞋子丢到他脸上去,我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唐锐这样的人,他的脑子是大便做的吗?他家里是怎么把他养大的,还养得这么人模狗样?

      唐锐没有再说什么,他拿着球拍,连“再见”也没有说,就离开了球馆。
      我站起来,查看着自己右手的伤势,发现只是普通的撞伤,肘部微微有些肿,淤青慢慢地现了出来,幸好,没有骨折。
      应鹤鸣说:“我送你去医院吧,拍个片子保险点。”
      “不用不用,我回家擦点红花油就行。”我摇着头,手上的痛,令我开始想念叶思远。
      我好希望他在我身边,我好希望让他看看我的伤,我好希望他能亲吻我的伤处,关心地问我:“小桔,疼不疼?”
      我硬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应鹤鸣奇怪地问我:“回家?你不住寝室么?”
      我抬头看他,一点儿也不心虚地说:“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哦……”他笑了一下,又说,“那咱们就走吧,今天打得够累了。”
      我们四个人收拾了东西,一起走出羽毛球馆,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雨了。

      雨势还挺大,哗啦哗啦呈倾盆之势,只是我们在球馆里打得太投入,一点也没听到屋外的雨声。
      站在羽毛球馆门口的宽大屋檐下,王佳芬说:“哎呀,怎么办呀,要不去我寝室拿几把伞。”
      应鹤鸣笑起来,说:“你们这些小毛孩做事就是不靠谱,出门也不晓得看气象,我带伞了。”
      李维和王佳芬崇拜地看着他。
      应鹤鸣从包里掏出两把折叠伞,递了一把给李维,说:“你先送佳芬回寝室吧,然后自己回学校,没问题吧。”
      李维说:“没问题,走过去二十分钟,很近。”
      说着,他们俩和我们打了招呼,撑起伞,并着肩就走进了雨幕中。

      应鹤鸣转头看我,说:“我车子在停车场,这儿开不过来,你和我一起走过去,我开车送你回去,你住校外吧?”
      “不用,我很近的,自己走回去就行。”我急忙摇手,我从没有和其他男人同撑一把伞过,内心非常抗拒这件事。
      他说:“雨那么大,你自己走回去,保准淋成落汤鸡,而且我也不放心。”
      “真的不用。”我看着他,说,“要么你把伞借我,我自己走回去。雨伞我会还给王佳芬。”
      应鹤鸣笑,说:“行,拿去吧……但是我怎么走去停车场呢?”
      “那你撑吧,我不要了。”我转身要走。
      “哎哎,别走,这样吧,你陪我走去停车场行吗,就几分钟路,你知道,打了球发了汗,如果淋雨,很容易发烧的。我不是要揩你油,我是真不想生病,也不想让你生病,没有别的意思。”
      我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他笑了,撑开伞,我走去他的伞下。
      这种状态,对我来说很陌生。
      突然,应鹤鸣的手轻轻地搭上了我的肩。
      我立刻就像触电一样地退开了两步远,我极讨厌和叶思远以外的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应鹤鸣有点愣,低声说:“对不起。”

      我看着他,不知道还该不该再走进他的伞下。
      这时,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极特别的感觉,好像突然有一颗小石头丢进了平静湖面。
      我的脑中灵光一现,缓慢地就转过了身去。

      在羽毛球馆门口,那漆黑一片的阴暗处,我确信,站着一个人。
      我确信,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绪,什么表情,我只知道,他在那里。
      我轻声叫他:“叶思远。”

      许久许久以后,他终于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叶思远整个人都湿透了,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已经被雨淋得几乎变成透明色,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结实匀称的身材,也勾勒出了,他肩膀两侧,那短小残肢的形状。
      他斜背着包,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得很紧。
      他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刘海贴在额前,有一些已经盖住了眼睛,但是他没有办法把它们抚开,他只是那么安静地看着我们。
      我能看见应鹤鸣脸上惊讶、诧异、疑问的表情。
      叶思远的残疾一目了然,他空空的衬衫袖管湿透了,不再是撑起来的样子,而是像咸菜似的,瘪瘪地挂在那里,这时候看起来,他残缺得让人触目惊心。
      我走去叶思远身边,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我一眼,说:“下雨了,我来给你送伞。”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很努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忍住眼泪,我转头对应鹤鸣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叶思远。思远,这是王佳芬男朋友的表哥应鹤鸣。”
      我的手轻轻地搂住了叶思远的腰,触手所及,湿嗒嗒的一片。
      应鹤鸣说:“你好。”
      叶思远也点头说:“你好。”
      应鹤鸣转头看看雨势,对我们说:“你们有伞是吧,那要么和我一起去停车场,我开车送你们回家。”
      我还没说话,叶思远就开口了:“不用,我们可以自己走回去。”
      他的语气很淡,我也立刻说:“谢谢你了应鹤鸣,真的不用,我们住得挺近的,自己走回去就行。”
      应鹤鸣看看叶思远,又看看我,他没有再勉强我们,撑起伞说:“那我先走了,你们自己路上小心。”说完,他转身就走进了雨中。
      屋檐下终于只剩下了我和叶思远两个人。
      我沉默了一会,叶思远说:“伞在我包里,你自己拿出来,我们走吧。”
      “哦……”我应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3、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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