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蛇与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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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钟、磬渔梵唱。
世人当警醒，发我菩提心；身正行亦正，琉璃当通透。
这种日子，山治也是过得下去的。
安安静静的活着，无关爱恨。
他仍然是个没剃渡的徦和尚，但正因为如此，旁人反倒觉得这位大师实非凡物，真真是个悟了道的。
谁渡谁？
得此情爱，愿受此劫。
金山寺早已不是当初的破落佛寺，用山治的话来说，即便是他昏花的老眼都能见着佛光，梦里也没有这样的气派。
山治的身边有几个徒弟，他们总是很不理解山治。
以山治降妖伏魔的盛名，金山寺完全可以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何必龟缩在这荒凉的竹林边？
明明就在竹林边，却又不许任何人进竹林里，连个竹笋都不让采，多奇怪！
有的时候，他们见山治一个人立在钟楼里，好像在看夕阳，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大约是那种欲乘风归去的姿态太过空灵，不似人间所有，有几个调皮点的弟子就壮着胆子去问山治在看什么。
下场自然是被一脚踹下钟楼。
乌索布是山治的大徒弟，也是其中被踢最多次的人。
其它的人都会记取教训，不再自讨没趣，可是乌索布彷佛缺了根筋，就是学不会放弃。
「师父…你在看什么？」
乌索布问完这句话，就立刻双手抱头，准备像往常那样，被山治一脚踹下钟楼。
「我想…如果夕阳有两个，那就美多了。」
「啊？」乌索布错愕的抬起头，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得到了奇怪的答案。
仔细看看，他的师父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曾经灿烂如阳光的金发，现在变得像屋檐下的冰霜，皮肤干燥起皱，像枯死的老树般毫无光泽。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师父，也已经老了啊！
幸好那双眼睛还在，还是雨后那特别纯净湛蓝的天。
乌索布这么安慰自己。
只要能让师父好过一些，被多踢几脚也没关系。
无论山治表现得多么开心，他总是觉得他的师傅并没有真正的高兴过。
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想要两个太阳呢？」乌索布苦恼的抓着头。
「两个……那不是很像眼睛吗？」
「红色的眼睛……你以为是妖怪吗？」乌索布跳起来吼道：「路飞你不准再吃了，快点把供品放回去！」
「有什么关系嘛！」路飞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的回答。
一朝花开一朝花落，有一天乌索布发现自己也老了。
从他成为金山寺的住持开始算起，也已经过了三十多年。
然后他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站在金碧辉煌的正殿，盯着一尊贴金的肉身菩萨看。
肉身成圣，山治大师。
「施主，礼佛啊？」乌索布走上前，善意的打了声招呼。
只见那个男人慢慢的转过头来，乌索布的心就忽然喀登一声，打了个突。
红色…红色的眼睛……
乌索布还未从怔愣中回神，红眼绿发的男人已嗤笑一声，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跟褪下的蛇皮一样，是空的。」
──色即是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蛇与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