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暧昧》猫小糊

6、「过家家」

　　依然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幻灵宠儿和星辰曦露正趴在幻灵殿偌大的客厅地板上。

　　星辰曦露单手托腮，一边百般无聊地看着幻灵宠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眼前的杂志。

　　“好无聊啊——”在不知翻了多少页杂志后，她一个转身，呈大字型仰天躺在地上。

　　“曦露，你这一副没有女生形象的样子，当心永远嫁不出去。”幻灵宠儿瞥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星辰曦露，随口说着。

　　“说起女生的形象和嫁不出去……宠儿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全宠物村最男人最英勇的精灵就是你了吧啊哈哈。”曦露把手枕在脑袋后面，调皮地向空气吐了吐舌头。

　　幻灵宠儿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从身边的落地窗望向窗外，喃喃道：“英勇什么的……都是迫不得已养成的习惯罢了吧……”

　　充满暖意的气息让本身就很无聊的幻灵宠儿和星辰曦露更加想睡觉了，就在两人眼皮即将合上的时候，从窗外肆意照进客厅的阳光突然被什么人的身体给挡住了。

　　——背对着阳光的幻灵龙修长的身体在地上拉出一道阴影。

　　“两位，就算是这个季节，躺在这里睡觉也是会感冒的哟。”幻灵龙微笑着提醒道。

　　“小龙，你真像妈妈桑啊哈~~=3=。”星辰曦露翻了个身，调侃似的盯着幻灵龙，然后接着说道，“那么宠儿就是爸爸咯。”

　　幻灵宠儿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边拽着星辰曦露出门一边说着：“行行，我的乖‘儿子’，和你‘亲爱的’爸爸去巡逻吧。”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地消失在门口，幻灵龙倚着沙发，轻笑着：

　　“妈妈么……”

　　=====================================================================================

　　关于爱的十三个游戏，第三夜，过家家。

　　「你当爸爸，我当妈妈，我们来玩过家家。」

　　幻灵龙再次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天空上了，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场景，又看了看着自己紧紧拽着的手绢，他无奈地自嘲：“真是的……又做了奇怪的梦啊……”

　　他坐在床沿上，用手抓了抓有向十夜宇的鸟窝头发展的金发。

　　不禁回想起梦里的场景，什么都变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隐藏在自己心底的无情和残忍，他不禁有点怀疑：和光一样，选择离开这条路，真的是对的么？

　　“龙，哦哈唷！”

　　十夜宇玩世不恭地声音打断了幻灵龙乱七八糟的思绪，他绕着幻灵龙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问道：“龙啊，今天和我去看一个人怎么样？”

　　幻灵龙眨眨眼睛，下意识地脱口问出：“谁？”

　　“放心啦，只是个以前很照顾我的老婆婆而已。”十夜宇安慰似的拍拍幻灵龙的肩膀，“婆婆做的荞麦面很好吃呐，我也是跟她学的呢。”

　　像是想逃离自己的胡思幻想，幻灵龙点点头，道：“……行啊，去吧。”

　　“哟西，那么下午就出发吧！”十夜宇的声音永远充满着干劲。幻灵龙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人，不禁有点羡慕。

　　十夜宇口中婆婆的家就在距离小木屋不远的一个山坡上，山坡上布满嫩嫩的小草，是个很清爽的地方。

　　两人还没到那座房子前，十夜宇就开始喊：“婆婆！！我来啦！”

　　屋子的门被缓缓拉开，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老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朝着十夜宇这里挥挥手。

　　“婆婆，他是幻灵龙。”十夜宇把走在后面的幻灵龙拉到自己的身前。

　　老妇人眯起眼睛笑了，眼角的皱纹让幻灵龙从心底觉得温暖。

　　“真是的，小宇你忙的话就不用来看我了，还带着小龙，多麻烦啊。”老妇人用溺爱的眼神看十夜宇，热情地拉着两人进了屋子。

　　“一点也不麻烦啦，何况婆婆做的荞麦面那么好吃。”十夜宇大大咧咧地摸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老妇人在厨房里煮着荞麦面，十夜宇则自告奋勇地拉着幻灵龙来到院子为老人整理花园。

　　看着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和幻灵龙在阳光下的侧影，一直低着头除草的十夜宇突然间开口：

　　“其实一直这样也不错啊……”

　　“什么？”幻灵龙奇怪地转过头，看着十夜宇。

　　“啊咧……没什么。”十夜宇却只是摇摇头，然后恶作剧似的将布满泥土的手往幻灵龙白皙的脸上抹去。

　　“啊哈哈哈哈哈，大花猫。”指着被自己抹得都是泥土的脸，十夜宇大笑起来。

　　幻灵龙噌地站了起来，指着拔腿就跑的十夜宇喊道：“喂！你给我站住！”

　　幻灵龙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追着别人跑这种幼稚的游戏了，看着夕阳渐渐被山峰挡住，和身边因为追逐而不断喘气的十夜宇，他突然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这时老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将一个用格子布包好的包裹递给十夜宇，“小龙小宇，幸苦了，荞麦面已经做好了哟。”

　　“啊，谢谢婆婆。那我们回去啦！”十夜宇看了看即将埋入山峰的夕阳，接过包裹。

　　老妇人有些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能留你们在这里吃晚饭。”

　　“没什么啦。婆婆你好好休息，做个好梦！”一手提着还温热的包裹，一手拽着幻灵龙，十夜宇转身离开。

　　看着拉着自己匆匆离开的十夜宇，幻灵龙不禁有些诧异，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晚上婆婆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吗？”

　　走在前面的十夜宇忽然停下脚步，幻灵龙冷不防地差点撞了上去。

　　“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背对着幻灵龙的十夜宇这么说道。

　　“嗯？”

　　十夜宇不由分手地拉着幻灵龙来到路边一棵大树下，顺手将包裹里的两碗荞麦面拿了出来。

　　“吃吧。”他将冒着热气的荞麦面递到幻灵龙眼前，“凉了就不好吃了。”

　　幻灵龙有些迟疑地接过荞麦面，身旁的十夜宇靠在树干上，凝望着被晚霞晕成橘色的天空。

　　“很久很久以前啊，在一个小小的村庄里，有一对青梅竹马的孩子。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男孩子很勇敢，女孩子很贤惠，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可是有一天呢，村子里来了很多白衣人，他们要将村子里的所有的孩子都带走，说是为了训练他们参加什么战争。”

　　“于是男孩就对女孩说，‘你赶快逃走吧，鲜血之类的，有我一个人去面对就行了。’女孩当然不愿意了，于是男孩又说，‘放心吧，你只要在安全的地方等我就可以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然后男孩就跟着白衣人离开了。女孩一直等，一直等，可是过了很久很久，男孩也没有回来。”

　　“终于有一天，女孩偶然在附近一个村庄里看到了男孩。可是那时的男孩却完全不认识她了。”

　　“女孩听说，那场战争的最后，出现了一群勇士，他们让所有参战的人都忘掉了过去惨痛的记忆，开始了重新的生活。”

　　“可是她依然相信，男孩终有一天会回来找她的。于是她依旧在那个木屋那里等待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且啊，她还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太阳一落山便上床睡觉，第二天很晚才起来。”

　　讲到这里，十夜宇忽然停顿了一下。

　　“因为她说……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再次见到男孩呢。”

　　“话说回来，正义战胜邪恶虽然是好事，可是勇士们也让太多人失去了珍贵的记忆了呢。”

　　十夜宇一直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橘色的晚霞将他血红的瞳孔映得愈加鲜艳。他像教堂里唱诗班一样讲故事的声音一直刺激着幻灵龙的鼓膜，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呐，龙，你说这样一直一直等一个人，会很寂寞的吧？”幻灵龙听见身边的人这么说着，声线里充满着悲伤。

　　幻灵龙像是逃避似的低下头，喃喃自语着：“我说……那个女孩……就是婆婆吧……”

　　没有人回答他，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处于一片虚无的幻影里。

　　眼前一片空白，唯独有两个幼小的身影正处在一片空白的中心，两人洁白的袍子的反光将金黄的发丝照得发亮。

　　其中一个孩子用小小的手掌揉着另一个孩子的脑袋，幻灵龙看不清两人是什么表情，但是一种强烈的怀念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稚气却张扬的声音传来——幻灵龙敢打赌，用这种声音讲话的小孩子，他这辈子也就只认识一个。

　　「嘛嘛，怕见到鲜血的话，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光可是很勇敢的孩子啊。」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自己和光诞生后不久，第一次接到混沌之王的命令——让他们去毁了某个村庄。

　　光用稚气的声音说着完全不符合她年龄不符合她性别也不符合她角色的话：

　　「龙不学怎么毁掉那个世界也没关系哦。反正还有我在嘛，这种事让光一个人去做就行了，龙只要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可以了哦。」

　　「哎……为什么……」当时的自己还真是懦弱啊……

　　「哈哈，那是因为龙比较像温柔的妈妈桑呀，妈妈桑就是适合在家等爸爸回来嘛！」光哈哈大笑，用手戳了戳龙的脸颊，「毁灭这种需要勇气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混沌之王厚重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啊哈哈……光是个勇敢的孩子呢。那么……从今天开始，灭亡护法就是光，诞生护法是龙了唷。」

　　……

　　白驹过隙，从那天以后自己一直掌管着生命的诞生，而光一直掌管着生命的灭亡。

　　终于有一天，光这么对自己说道：「龙，我突然发现世界上的生灵们……不仅仅是我们的玩物啊……」

　　他很诧异：「唉？怎么突然这么说？」

　　「……大概是我毁了太多生命，看他们消失的样子，很寂寞啊……」她像是自讽似的说着，「龙呢，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会不会寂寞呢？」

　　「呃……我……」

　　……

　　“喂喂，龙，再睡下去会着凉的啦！”

　　迷迷糊糊地，幻灵龙觉得有人在摇自己的肩膀，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十夜宇正用血红的眼睛又好气又好笑地盯着自己。

　　“真是的，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吃面也能吃睡着哦。”他故意摆出做出一副老妈子对调皮的儿子的表情。

　　“唉？我睡着了？”

　　“真是的，我叫你好久了呀。”十夜宇伸手揉了揉幻灵龙的头发，说道，“好了啦，回去再睡吧。”

　　幻灵龙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像十夜宇的家的方向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轻轻用手托着下巴，笑道：“龙……做了个好梦吧？”

　　===================================================================================

　　幻灵宠儿和星辰曦露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今天的宠物村还是一样平和。

　　突然幻灵宠儿看见了对面走来的星辰暗月，于是她恶作剧似的朝着暗月挥挥手，大喊：“哟，媳妇儿好！”

　　前面的星辰暗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曦露更是不费解地望着幻灵宠儿。

　　“哈哈，你不是说我像爸爸嘛，那暗月就是我媳妇儿了咯，有什么不对的嘛？”幻灵宠儿丢下一句话，心情大好地大步向前迈去，丢下了被耍的曦露和暗月两个人。

　　“喂喂宠儿你个混蛋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