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阮绵眠

17、第十七章 比武招亲

　　夜幕降临。
　　花街柳巷的热闹才刚开始。
　　江羽仙被喜鹊半扶出了清风楼。饮了不少酒的他虽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却丝毫不减他的美色。
　　酒气染红了双颊，更显柔弱动人。
　　清风楼地处花街最好的地段，来往寻欢作乐的宾客络绎不绝。不少人见了他都睁大了眼睛。
　　还有好色大胆的上前来，轻佻地摸了他一把，调笑道：“哟！哪家的小美人，走错路了吧？要不要哥哥送你一程呀？”
　　喜鹊大怒，“死流氓！离我家少爷远点！”
　　江羽仙以袖掩口，打了个酒嗝，咯咯一笑，“哥哥真是大好人！”
　　他的声音有着天生的娇软，比起青楼女子的妖嗔更让人酥麻，周围的一干人等都是心神一荡。
　　那男子笑得更不怀好意了，光明正大地将他的手拉住，“来，跟哥哥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喜鹊又恼又怒，一把拍掉那人的咸猪手，拉着江羽仙拨开了人群往外跑。
　　跑出了花街，现在是在一条有些晕暗的小巷子里。见没人追来，喜鹊刚想喘口气，就被身形不稳的江羽仙一扑，砰的一声压倒在地。
　　喜鹊哀嚎一声，揉着被青石板撞疼的胸口，用力把江羽仙和自己扶起来，望了望无人的巷子，正琢磨去哪过夜，冷不防被人用力抱住，喜鹊一惊，对上了江羽仙幽深的眸子。
　　“喜鹊儿，我美儿？”
　　喜鹊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诚实地点头：“美，这世上没人比少爷更美的人了。”
　　江羽仙又道：“想不想娶我？”
　　喜鹊呆住，半天才“啊？”的一声。
　　江羽仙放开他，咯咯娇笑道：“我这么美你也不想娶？”
　　喜鹊囧道：“这不是娶不娶的问题……”
　　江羽仙盯着喜鹊一个劲儿地笑，笑得喜鹊脊背发凉，一阵恶寒。随之他柳眉一挑，纤指戳上喜鹊的小脑袋，轻笑道：“我就不信我嫁不出去！”
　　为了实现自己一定会嫁出去的豪言壮语，第二天，江羽仙在杭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搭起了台，将要——比武招亲！
　　“咚锵”一声，铜锣敲响，被雇来作临时司仪的杂耍班班主站在台上吆喝道：“各位英雄好汉，今日是江家小姐比武招亲的大喜日子，请多多捧场！”
　　然后又咚咚锵锵敲了几下，过路的都围了过来，吵嚷着要看姑娘的真面目。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
　　司仪看人聚集得着差不多了，于是便抬手一敲铜锣，高台上瞬间多出一道浅红色人影。
　　那人身形欣长，瘦弱匀称，一头青丝未絻，垂于背后，右耳侧一朵盛开的芍药花，衬得她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双柳眉风目顾盼生姿，挺鼻樱唇，娇艳妖饶。
　　她轻柔一笑，眼波流转，飞云入鬓，让所有人忘了呼吸。
　　那人盈盈一拜，朗笑道：“诸位乡亲父老，豪杰大侠，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小女子姓江名羽仙，祖籍杭州府，年方二八，尚未成家。两月前爹娘不幸早逝，剩小女子一人苟活于世，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只盼有如意郎君相依，恩爱一世，终此一生。”
　　江羽仙三字一出口，台下一片沸腾！
　　“江羽仙？江衡之子江羽仙？”
　　“江羽仙不是男人么？”
　　“听说他疯啦！说自己是女儿身！”
　　“他哪儿疯了？我看挺正常的！”
　　“江羽仙莫非被逼出江家才无家可归？”
　　“不论是男是女，都是美人呀！”
　　“就是就是！我没见过比他更美的人了！”
　　“……”
　　江羽仙不发一言，任耳边议论声鼎沸。对司仪使了个眼色，司仪会意，敲了声铜锣。
　　下面安静了。
　　司仪道：“比试不限年龄、不限职业、不限门派、不限家世更不限武器。只限暗器与女子。百招之内制敌，点到即止。最终胜出者将与江小姐拜堂成亲，举案齐眉。望诸位高手能一鸣惊人，抱得美人归！”
　　江羽仙又是羞涩一笑，“小女子静候夫君佳音。”
　　台下的男人都沸腾了！
　　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是疯是癫，美人在前有何拒绝之理！更何况招亲条件如此宽松！
　　江羽仙对司仪点了点头，径自回到高台后的棚里。
　　司仪一敲敲锣，宣布比武开始。
　　此时正八月仲夏，烈日当空，他可不想被大太阳暴晒。江羽仙往藤椅上一坐，接过喜鹊端来的酸梅汤喝了两口，便一脸期待地等着人上台了。
　　这哪是比武招亲啊，分明是来看杂耍来了！喜鹊默默腹诽。
　　正想着，就看到第一个跳上台的是一个乞丐。这乞丐头发凌乱如稻草，脸上手上满是泥污油垢，一身破破烂烂的补丁衣衫，脚下踩着一双破草鞋，左手端着缺了口的破碗，右手拄着一根竹竿，活像泥里滚过来的。
　　台上台下所有人又惊又异，哭笑不得。
　　司仪也忍俊不禁，戏道：“小兄弟，你上来干什么？”
　　乞丐望向江羽仙，咽了口口水道：“当然是比武娶小美人儿呀！”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起哄声。
　　“嘿！哪里来的叫花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年没洗澡了？去护城河洗干净了再来丢人吧！”
　　“就你？连为小姐提鞋也不配！”
　　乞丐怒了，把破碗一丢，挽起袖子将竹竿像模像样地挥舞几下，道：“少瞧不起人！你们可知我乃是丐帮第十三袋弟子，长青长老的得意爱将！合得好一手打狗棒法，准打得你们屁滚尿流！”
　　“哈哈哈……”人群之中有人大笑几声，翻身上台，“青城派吴盛，请教小兄弟高招！”
　　话罢，拔剑攻去。
　　乞丐慌忙迎上。
　　乞丐的捧子舞得不错，打起来却毫无章法。片刻后，乞丐被吴盛三招制服，一剑挑了他的竹竿，被一脚踢下台。
　　众人取笑他，“哟！还娶不娶小美人儿了？”
　　乞丐又羞又恼，却不是无赖之徒，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捡了竹竿心有不甘地看了江羽仙一眼，留下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小美人儿我不要了！走了！”
　　爽快地离开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江羽仙斜靠在椅背上，左手抵在扶手上，托下巴看着小乞丐走远，轻笑道：“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