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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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吃完饭又被李小白拖去酒吧，多年未见的同学朋友聚起来几乎占了吧里半壁江山，一群人热闹起来很快就打成一片像是回到过去。作为一个久别归来的人，酒自然是没能少喝，好在点的调制酒度数都算不上高，饶是这样，等到曲终人散我也已经是头重脚轻的状态……而李小白干脆再次不省人事。
好不容易折腾到家，凌晨一点都过了，楼下烧烤店早已打烊挂出了反扣的店招，只是不知为何透过大门的落地玻璃还是能看到里面的微弱灯光。而当我推开门，里面顷刻便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具体是谁也就不用猜了。
要上去二楼必然要经过拐角楼梯旁的店堂内间，但我搀着李小白自个儿也颤颤巍巍实在也不是管闲事的时候，便打定了心思埋头路过就好，只是没成想上楼闹出的动静还是惊出了里面的两人。一红一金两个脑袋逆着光突然出现在眼前，乍一看之下还是觉得有些穿越：更何况这两人齐刷刷一对修长身材，面孔一个温润一个深邃，这么站一块儿，还是深夜凌晨的时候……杀伤力可想而知。尤其是对于我这么一个脑袋里还掺和着酒精的人来说，情况略不妙。为了打起精神我摇了摇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具体来说，应该是G说了什么。他说：“小蔓你回来了。”
而此刻我和金发的那一位一起看着他的脸发愣。
也许是我们两人的目光加起来终于让他意识到什么，他的双眼一垂，唇角微微歪了一下，像是苦笑。而再抬眼又是平常模样，看向我同时走过来：“李小姐交给我吧。”
我依旧在懵忡中回不来神，迷迷糊糊看着他走近，肩上的重量突然卸去，原本保持的重心顿时不稳，我脚下一个放松，人便往一边歪过去，但下一秒，肩上便传来一道稳重的力度让我重新站稳。我下意识就看向他的脸，脑子里轻飘飘的，直想笑：“谢谢！”
我咧开了唇角，而他的眉毛却微微皱起来，脸上有无奈的神色。接着侧头：“Giotto，你也过来帮忙！”我却没管他再说什么，脑袋正热，便兴致高昂地一脚踏两阶摇摇晃晃地自个儿往上去了，到了拐角回头去看，金发的人正站在楼梯口好笑地看过来，而往下几级阶梯的地方，红发的青年扶着李小白也随着我停下了脚步，楼梯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光影的分割让那些赤色的纹身仿佛变得立体起来，为他平添了更多神秘气息。我一时有些看得呆了，却见他抬起唇角又往上一步，似是催促：“马上就到了。”
我这才醒转，慌忙转身几步到了二楼，打开房门接过李小白，将她扔到床上之后想起来该说谢谢，门口已经没有了人影。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空落，而这感觉也并没能持续太久，等到关门熄灯躺床，脑袋沾到枕头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抛诸梦境之外。
早该过了敏感的年纪，细节不该放大，而生活总要继续。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白接了个电话说是上面突击检查行里要开紧急会议，她顶着酒后头痛也不得不龇牙咧嘴爬起来往银行赶。经她这么一折腾，我也差不多彻底清醒，她走之后横躺半晌也是睡不着，只好起床煮汤醒酒。一路磨磨蹭蹭到了九点，我总算放下汤碗恢复元气，正打算回房收拾一下之前整理李小白的房间时临时塞过来的抱枕娃娃之类零碎物件，面前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银发的小孩在站在面前不足我二分之一高，却丝毫没输了气势，脖子微微扬起来，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紧紧盯着我，虽然明显透着紧张，但绝不退缩的信息还是传达了出来。
而我咬着勺子至少有半秒时间没法儿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我放下勺子仔细回味他的话：“你要住阁楼？阳台转角那间？”
“难道你这里还有其他的阁楼吗？”小男孩鼻孔朝天，斜瞥了我一眼……但我决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可那是小花和小白的房间……”
尽量用了和小孩子交流的语气和方式，但似乎适得其反，我看到那个一贯脾气就不好似乎总在生气的小家伙此刻脸涨得通红：“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末了补一句：“……我可以和它们一起住！”
而我目瞪口呆半晌，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真是跟不上五岁孩子的智商，只能拉下老脸表达求知欲：“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我可以给你钱！”
“……”
G先生求你快来我要去给智商充值！我闭上眼睛在心里哀呼半秒，睁眼眼前还是只有一位银发小祖宗摆着一张讨债的脸：“让G住我那间，我住阁楼，要多少钱你说吧！”
“……”
我必须说明我不讨厌小孩子。除非他们哭，其他情况下都是可以交流的，但此刻又是另外一种特殊情况。我必须承认我没有能够拒绝小孩子的高超技能，我也不想糊弄他，我很清楚小孩子的记忆力都非常好尤其是记仇这方面。于是现在我的选择只有一个。
“如果G同意，我就没意见。”我得跟能交涉的人谈话。
“我告诉过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但是小花和小白还小，也许会抓伤Hayato，所以我必须得到G的同意。”
“它们才不会抓伤我！”小孩子抓紧拳头握在身侧，然后突然扭过头去：“……如果G不住这里，我也不住！”说完狠狠瞪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而我直等到晚上临睡，也没有等到G的到来，想想看结果是必然的。只是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小孩子想和父母……G好像也不是他的父亲，说起来那个孩子是为什么跟着G而不是自己的父母这一点也不清楚。至少目前的阶段也没可能干涉到那么多，既然都默许了他们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未来这房子也必然是他们接管，那就再退一步也……
想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披了披肩下楼去，店里也是最后清洁的阶段了。红发的青年正好从里间出来，看到我怔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身后，银发的小孩子正揉着眼睛跟着走出来，注意到我的下一秒便扭过头去。我有些好笑，故意走近他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这才朝着G开了口：“阁楼不算入房租，不过Hayato的人身安全我可不负责，同意这样的话……”
话没说完，便感觉到手下的小脑袋霍地就转过上仰，我便就势朝他眨了眨眼睛。
而G很久都没说话。我有些意外，抬头去看他却猝不及防迎上一双困惑的眼睛，瞬间觉得自己也许示好太过，不要被误会才好。但到底也没有其他歪心思，这想法一闪即过，我还是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每天晚上临收店都要被叫醒回家，是我也忍受不了，何况这里离幼儿园也近……至于G先生你，”我歪了歪脑袋弯起唇角：“我会注意锁好门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顿了顿，“而且我在这儿最多也只住半年而已了。”
话说开意外没有太多的尴尬，直觉面前的人不会开不起玩笑，而很多事情也不需要太僵硬。我并没有什么打算要接收他的谢意或者好感度之类的，此后依旧如故，做做友好的上下邻居就好。至于，对方如何解读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但结果是，G的回答还是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我所有的想象预设。
他说：“看来你会和Hayato相处得不错。”
然后换我和Hayato都困惑地看着他。
他却浑不在意，只淡笑着突然就开始了另一个话题：“我和Giotto昨晚赶在他去参加交流会之前讨论了一下彭格列水产在这里铺设销售线的事，小蔓你是负责这条街的话，我觉得先跟你说下这件事比较好，不久之后公司的拓展部就会来考察环境。”
他的声音平缓表情淡静，看着我的眼睛，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如果这就是他表达谢意的方式，那未免也太未卜先知了一些，那么就客观点，算作顺手推舟。
我就坦然地收下就好。
“街区西市那边有和两家生鲜连锁联系，我相信他们会很高兴有彭格列水产的加盟。”
我也朝向他说出了这边的诚意，他也点点头应了。之后互道晚安，他带着Hayato回家，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倒床上前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梳妆镜，结果完全没能出乎预料地看到自己通红的耳根，应该说还是感到了万分的挫败。
我说不清自己是对他那样随意说出口的“小蔓”反应过度，还是对他体察入微的反应能力折服。他也许已经习惯看到异性对他这样的反应了吧，但我却不曾习惯。
不甘心。被他吸引的这个自己，还有完全不懂隐藏的这个自己。
看在他的眼睛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状？
我原本，是应该讨厌去思考这类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