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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这一日,秋高气爽,五人相携,同游书院后的凤凤山。一路行来,那真是山中美景不胜收,路边野菊不堪采,且走且停,不觉已是过午,却连半山都没有走到。五人虽说都是书生,体力却比那些个富户公子强些,也不觉累,只是肚子却是饿了,身边也未带他物,只一小坛用山中野果自酿的酒,几块自做的干饼而已。

      “前面有个凉亭,我们走快些到那里歇脚罢。”乔潇柏在五人中性情最为跃动不羁,走在诸人前面东摇西晃,走了半日连半山都不曾走到,他当负首责。

      “凉亭?山中怎会有凉亭?”张子楚诧然惊问,这半日行来,但见山路野蔓丛生,多数地方见草不见路,显是极少有人行走,他只道山中荒凉,是以忽闻前有凉亭,才一惊而问。

      那乔潇柏话语落音,人便已经快步往前走去,因而未听到张子楚的惊问,反倒是走在张子楚后面的莫瑞,闻言笑道:“子楚有所不知,据说三十余年前,四时书院繁盛一时,这凤凤山里也常有学子结伴而游,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是以学院便在山中修建几处凉亭茅屋供学子休憩,如今学院虽败落了,可当初修建的凉亭茅屋仍在,只是多年无人修葺,漆粉脱落,虽不好看,仍是用得上。”

      “原来如此。”张子楚恍悟,一笑之下,便紧跟着乔潇柏而去。

      果然,未走多远,便见前方一巨岩悬空而立,下面是个山谷,不深,隐约能听到从山谷中淌过的溪水声,上面便是乔潇柏所指之凉亭,果然红漆脱落,一面斜栏已倒塌,可四柱却仍是直立着,牢牢撑着亭顶。

      乔潇柏一见凉亭,便高呼一声,直冲进了亭子里,也不管那石桌石凳脏是不脏,一屁股坐下便不肯起来,冲着手里提着酒坛子的花栾轩大声道:“拿酒拿酒,如此美景良时,岂能无酒。”

      花栾轩笑骂道:“你这酒鬼,酿酒时倒不见你来帮我摘野果,喝酒时你却比谁都快……”话未说完,手中的酒坛已让乔潇柏夺了过去。

      “好香……好香……”乔潇柏拍开酒封,深吸一口气,已被酒香所迷,正要仰头大灌一口,却不防酒坛又让人抢夺去。

      是朱阙痕,放下酒坛,拿出几块干饼道:“空腹喝酒,最伤身体,先吃了这饼垫一垫。”他声音也不高,说话也不急,便是这不急不徐的音调,却让乔潇柏乖乖听话地拿起一块干饼。

      张子楚此时仍站在亭外,低着头望向倒在一边已碎成三块的亭匾。

      “听听亭!”好不容易才认出上面三个大字,张子楚不由赞一声,“好字,笔锋如剑,劲走游龙。”

      亭子里正咬了一口饼的乔潇柏噗哧一笑,饼都喷了出来,道:“张呆子,还不到里面来坐坐,甭看了,那字再好,可惜匾都摔破了,想拿回去收藏都不成。”

      “如此好字,却在此地日晒露浸,风打雨淋,实在叫人心痛。”张子楚一叹再叹,那浑人脾气再度发作,竟弯下腰来拨去覆于其上的杂草,将亭匾搬进了亭中,恭恭敬敬地将字面朝下放好。

      “瞧瞧……他的呆脾气又来了。”莫瑞咬着乔潇柏的耳朵。

      “待我吓吓他来。”乔潇柏笑够了,眼珠子一转,便冒出了个主意。“张呆子,你知道这亭匾上的字是谁提的么?”

      张子楚果然大感兴趣,忙追问道:“是谁?”

      “便是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才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四时书院第一位状元爷亲笔所提。”

      乔潇柏这长长一段话说得连气也不喘,直听得张子楚一愣一愣,喃喃把这话重复了两遍,才弄清了意思,边上,乔潇柏、莫瑞与花栾轩早就笑成了一团,连朱阙痕微露笑意。

      张子楚倒是没弄明白他们笑什么,莫名地看了他们一眼,长叹道:“原来竟是那位状元爷,只恨我晚生三十年,无缘一见。”

      乔潇柏强忍了笑,猛地咋呼起来,道:“呸呸,快快收回此话,你这呆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敢不怕状元爷今晚便来找你。”

      “此话怎讲?”张子楚一头雾水。

      那莫瑞、花栾轩、朱阙痕都知乔潇柏是在作弄张子楚,也不说破,挤在一起偷笑不已。

      乔潇柏硬是作出惊恐的面色,嘘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三十余年前,状元爷无故醉亡,想他年纪轻轻,壮志未酬,怎甘就此离去,于是状元之魂便滞溜书院徘徊不去,又觉阴阳相隔,孤身寂寞,于是便索了往日一干师友的性命相陪。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可巧数年之后,书院又有一学子,见了状元爷生前为留下的一副字,大为赞赏,与你一般说出恨不能一见的话来,结果,当晚状元爷便真的来,索了他的命去,遂他一见之愿。”

      张子楚哪里知道乔潇柏是在吓唬作弄于他,还真有些面色发虚,一转头见青天朗日,皓皓生辉,也不知怎地,竟豪气陡生,道:“生平不曾欺心,何惧半夜魂至。状元爷若愿一见,子楚当备酒相待,别无他物以下酒,愿置笔墨,以字论交。”

      见他不受吓,乔潇柏挠挠头,倒是没撤了,还是朱阙痕出来接了话道:“子楚,别听潇柏瞎说,他这是在吓你呢,你不知他最是怕冷,这几日又天气陡降,他是想让你晚上给他暖被窝呢。”

      乔潇柏嘿嘿地笑了起来,张子楚这才恍悟,想起平时乔潇柏最爱与他开玩笑,怎地今天这一回他偏就当起真来,不由也笑了起来。

      “原来潇柏怕冷,我倒是不知,即如此,我屋里还有一床被子,你便拿去吧。”张子楚屋里有两床被子,他生来就不惧寒冷,便是寒冬腊月,一床被子便也足够了,所以送出不用的那床被子,也算是报答乔潇柏这几月来对他的照顾。

      “哈哈,你即给了,我便收下。”乔潇柏摆明就等他这一句话了。

      莫瑞敲了一下乔潇柏的头,道:“你这可占大便宜了,子楚,我也怕冷得很,你那另一床被子是不是也给了我?”

      张子楚一怔,摸摸鼻子道:“那我睡觉盖什么?”

      “自是盖这几块破匾呀。”花栾轩接口道。

      一下子,几人都笑了起来,却是谁也不曾注意到,那破匾上,闪动着一层奇异地光,阴冷冷地令从山谷里吹来的风,带了几分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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