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记》颜若夕

29、第二十九 章 圣旨赐婚卷（八）

　　太极宫皇城之北，南面三门：中曰承天，东曰长乐，西曰永安。若元正、冬至大陈设，燕会，赦过宥罪，除旧布新，受万国之朝贡，四夷之宾客，则御承天门以听政。
　　——《唐六典•卷七•尚书工部》

　　鼓吹的余韵消散在刺目的光芒中，巍峨的城门依次而开，透过城门，远望守卫着皇城的金甲勋卫、翊卫、金吾卫这些宫廷兵士们，他们高挑、挺拔的金色身影，在繁华的阳光下，就像静静燃烧着的浓金火焰，灼热地令人窒息，满城尽带黄金甲般的威严闪亮，让人心生敬畏。

　　猎猎飞扬的锦旗，赤红的底色上渲染着气吞山河的墨色隶书大字，“唐”，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的黄金朝代——大唐。

　　青烟不得不感叹，如果不是亲临古代，是怎么也感受不到这样的壮观，这才叫真正的皇家气派，震慑人的心那——

　　只是，这一刻，青烟冷不丁地一个寒颤，自己如果真要抗旨拒婚，光是这些人就足以捏死她，那么——总是要留得青山在吧。

　　“等一下！”青烟急急喊道，现在箭在弦上，既然如此，自己就算撒泼无赖也无用，那她起码也要给自己先支好前路，她记得李恪是在李治上台后，永徽四年，因受高阳公主与房遗爱牵连，而被长孙无忌以谋反罪，赐死，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否回现代，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朝代呆上多久，但自己必须在这之前跟他撇清关系，而且她可是知道这古代门第之分，贵族跟寒族结亲，不是那么简单就了事，尤其这李恪还是个皇子，而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怎么说都是隔了千重山的感觉，这其中必定有阴谋……他是怎么让皇帝下这个旨意？而那杨妃又是如何同意？

　　李恪，停顿了下来，不解地望着青烟，问道，“何事？”眸中柔情似水，俊美的容颜，温暖似春风的温柔笑意，让青烟刹那地恍惚，多么可惜的人。

　　清了清音，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让这皇帝下旨赐婚，但，我必须说的是，这婚非我所愿，眼下这圣旨也下了，木已成舟，既然如此……只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答应嫁给你，否则……”青烟，猛然拔下发中金钗，置于喉间，森然道，“否则，我宁死！”这招应该能行吧？啧，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挥“钗”威胁人，青烟心中无奈地叹气，这古代果然跟她犯冲。
　　惊呼声从那几个侍女，内侍的口中传出，不敢置信她这当前如此绝情。
　　坚决的神情，让李恪神色攸变，悻然道，“你……当真如此不愿？”声音里浓稠的忧伤，让青烟心里一紧。
　　青烟半敛着眼眸，沉默不语，心里不尤一丝丝不忍，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的妻子怎么可能是她，而且她又怎么能为婚姻所羁绊？而他注定是史家笔下无比悲怆的浓墨。
　　隐隐传来他失落的声音，“你说吧，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唇边的笑意已经凝结在光芒中，显得黯淡无力。
　　青烟，眼往那几个宫女，内侍看了看，示意人太多了，不好说话。
　　“你们先退下。”李恪朝他们挥了挥衣袖，那些人领命，迅速逼退得远远地待命，只是偶尔好奇地偷觑殿下与王妃之间漫溢着的诡异气息，王妃是要说什么条件呢？

　　“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不过……你先放开那金钗，伤到了怎么办……”李恪轻声说道，是苦涩？还是无奈？还是笑容下难掩的心疼？

　　青烟心里咯噔晃了一下，真是诱惑人的笑容，收敛自己心底的躁动，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这样举着也很累，放下手中的金钗，眼瞟了一下手中的东西，不尤一亮，疑？还是“凤头钗”，值钱那……不过眼下事情重要，反正这东西戴在她头上就是她的了……

　　“咳……那个第一条就是——成亲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许干涉我的行为，第二条，只要我是你妻子，你就不许纳妾。”说完这两条，青烟，斜睨了一眼他，很好，平静的神色，虽然他的眼里有那么点点的疑惑，但她可以选择忽视，因为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第三条，三年后，你必须放我自由，把我从你们氏籍上除名，也就是说不再是你妻子，然后付我一定数额的赡养费，呃……就是给点钱，好确保以后的生活，应该是遣散费。”瞟了一眼，仍然很平静……不会吧，这样说了还不没变色？

　　当然青烟，根本没注意到，他袖袍之中的双手，在听到她的第三个条件时，脑子一片混乱，心底漫溢着疼痛，手紧紧地捏在一起，泛白，生疼。

　　离开……她终究是想离开他……那么他费劲心机，又为何？不——他绝不允许她离开他，她一辈子都是他的妻，他永远不会放开她的，眼底的阴翳，顿时如浓墨般渲染开来。

　　似乎非常“平静”，未了嘴角勾勒起一个难以猜透的笑容，沉声应允道，“我答应你！”是的他答应，只是这一刻，只要她嫁给了他，他就不会放手的，哪怕死。
　　青烟微诧地看着他，他似乎答应地过于平静……但她可没忘，兵书有云，兵不厌诈，到时他又反悔了，那不是白搭了？
　　眼一厉，问道，“你应该不会耍阴的吧？三年后，你要是反悔了，那么——我会让你后悔的，后悔娶了我。”
　　李恪，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眼一转，压抑着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对于没有心的女人，我又该如何挽留？三年后，如果你还坚持离去，我会放你走的。”
　　青烟听着他的回答，发出连自己都意外的暗哑声音，“是吗？那么……我们走吧。”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失落情绪，他答应了……三年以后，她就自由了，她高兴，为何心中却又那样的苦涩？……。

　　青烟跟随在李恪修长的身影后面，穿过奉天城门，逐渐步入了历史的轨道，华丽的尾裙在青石板上逶迤，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