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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深夜起舞 ...

  •   云起抬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愤怒之色的苏长雪,心下似乎有点明白她如此生气的缘故,便应道:“要是我资质不行,自然便会离去,不会多做留恋。如果长雪愿意的话,能否等我三年?”
      “三年?”苏长雪盯紧云起,眉头紧紧蹙起,随后松开了眉头低笑了一声,“也罢,那么你可别忘了这三年之约。”
      她转身行了个礼:“失礼了,子陵师兄,长雪告退。”
      子陵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点了点头,所有孩子都纷纷散了,只有一个男孩还站在原地踌躇着。云起只看了他一眼,心里记得他是那天跟着苏长雪前来砸场子的人,也懒得理睬他。
      “云起,你、你别灰心。”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那男孩呐呐的声音。
      “我知道了,谢谢。”云起头也不回地甩下这句话走人了。
      白及傻愣愣地看着那个笑起来眼睛会说话的女孩走得越来越远,心里忽然有几分难言的失落。

      子陵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拿着剑的女孩,就这么随随便便她跟别人定下了这个要命的三年之约啦!她是脑袋坏掉了还是太不自量力?
      “子陵师兄,请继续吧!”云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抬头道。

      这一日,子陵将所有的主要剑招都教给了云起。虽然这女孩连剑都握不稳,但是他对她的强记能力更是震惊不已。剑招看似简单易学,其实动作、力点、劲力、要点、视线落脚点的要求极为严格,但她却将这些全都强行记了下来。子陵忽然想起了她之前整理药圃时曾经提到过一件事,她曾经在一天之内将一本医经背下来。
      可怕的记忆能力!
      开饭的晚钟响了许久,子陵无奈地斜靠在一旁饿着肚子看着那个挥剑的小身影。练完最后一式剑招,云起收剑平气,这才抱歉地冲他笑笑:“子陵师兄,对不住了。”
      子陵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过去:“这是修练心法,你现在还处于打基础的阶段,争取达到练气一层吧!”

      云起回屋只觉得浑身酸痛,阿桑见她回来,一脸欢喜地迎了出去。
      “阿云,饭还热着呢,赶紧来吃饭。”他习惯性地贴紧云起撒娇。
      云起看着他尚显稚嫩的脸蛋,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阿桑,你这样子跟着我也不算办法,不如也一起修真。”
      阿桑的神情明显地落寞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又扬起了笑脸,点了点头:“嗯,阿云说得是,我一定会努力的。我这就去找子陵哥哥。”他松开了云起的袖子,飞速地转身跑出去,云起都来不及叫住他。
      云起心下有几分后悔,她不希望阿桑只是为了她而强迫自己去修真。草草吃了晚饭,云起逗了参宝一番,然后便熄灯上床了。

      云起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时值六月初,明亮的月光穿过窗户投到屋内。触景伤怀,她在床上碾转片刻,更是无法入睡。便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转头看到睡在床位的参宝,月光透过窗户投到参宝的身上。云起忽然发现参宝头顶的绿叶明显小了许多,那层月光似是被参宝不断地吸收进去。她想了想,平常也没见参宝吃什么东西,参宝大概就是以月华为食。她伸手戳了戳参宝嫩嘟嘟的脸颊,露出一丝笑,忽然想起了那三年之约,又笑不起来。
      她拿了床头的云清长剑,这是白天她向子陵求来的。

      一个人行走在寂静明亮的青石阶梯上,只听得远处瀑布飞流声和山风拂过松竹的哗啦声。不多时,云起便到达了藏剑阁前的习剑场。此时的习剑场山风比起白天更是猛了几分,冷了几分,但是那股云气却被吹散得干干净净,月华就直接铺洒在这一大片青石石板上。
      月光长千里,却不知是否曾经也有人如云起一样在这夜深人静时分练剑。

      云起艰难地单手握住云清长剑,一招一式都舞得极为认真。汗湿衣衫,山风吹来,她不由得冷得打了个喷嚏。她抹干汗水,又握起长剑开始基础练习。
      只听得一声低浅的笑声若有若无地随风传来:“你这个孩子果然很傻。”
      云起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四下扫视,看到正前方一个人正单手支起脑袋,侧身靠着藏剑阁前面的石柱。
      来人为剑眉星眼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边青衣,青玉带收拢细腰,浑身气宇轩昂,此时他正唇角噙笑地看着她。在云起狐疑中带着戒备的眼神中,他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行走时宽大的云袖随风飞舞,一头如瀑的墨发被风吹得几分凌乱,那双青色翘头靴到了云起十几步远外之处便停住了。

      “这剑本来就是活的,你把它当做死物来练,这辈子都无法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来人侧头笑了笑,抽出腰间佩剑,做了个起势,山风似乎在这一刻凝住了。
      刹那间,流云出岫,明月破云,剑光织成一张密网。剑势凌厉却又不失柔和,刚劲有力。正待睁眼细看,那动作越发的快起来了,只能抓到一道白色的残影。恍如陡然急促高昂的琴声,等到了高/潮,那声音又陡然急转,最后趋于缓和直至尾声。
      等他收势的时候,云起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长剑的表层发着一层淡淡柔和的白光。

      “怎么样?”他侧头问云起。
      云起老实地摇头:“动作很快,看不清楚。”
      来人似是无奈地扶了下额头,薄唇间出了一口极轻的叹息,接着说:“莫要灰心,哪个习剑的弟子打基础的时候不练上一两年。况且,长祁门虽然以剑修为主,但还有炼丹、炼器其他修行。”
      云起无言,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这种安慰话了。
      云起朝他点头表示感谢,又拿起长剑继续她的修炼。这把剑着实重得很,到了最后,她的手臂沉得如灌了铅一样举不起来。手心已经湿漉漉了,云清长剑一下子握不住,便顺势滑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哐当”脆响。
      月光下,云清剑的剑柄上几道斑驳的血痕反射着冷冷的光。

      “真是傻瓜。”那人看得不忍,走到云起面前,俯下身去托起她的手,手心朝上,果然已经磨破皮了,丝丝鲜血沁了出来。
      一方白色的丝绢裹上了手掌,那人将云起的手裹好后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谢这位哥哥,不知道哥哥尊姓大名?”
      “白术。”
      随着他的起身,流袖扫过云起的脸,云起敏感地嗅到一丝熟悉的冷香,和执剑长老的味道一样。这香,颇像是道观前香炉鼎的香味,两人长年生活在这里,向来多少都沾染了些香味。
      “你……和执剑长老是什么关系?”云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
      “执剑长老是我的师尊,小师妹倒是敏感。”白术朗声笑起来了,似乎心情极好。
      “我还没拜师。”
      “既然我和师尊都认定了,拜师也不过走个形式罢了!”白术素来不拘小节,对这些虚礼很是不耐烦。他看着对面这个眼神温润的包包头女孩,越看越觉得顺眼,很是喜欢她这股呆劲儿。
      云起浑然不知自己被对面的这位未来大师兄贴上了“天然呆”这个莫名其妙的标签,还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多谢白术哥哥。”
      白术内心又吐槽了声“傻瓜”,揉了揉云起的脑袋:“叫大师兄才是。”
      云起睁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白术无奈,便用食指点在她的额头上:“我先给你一道真气助你突破练气一层。”
      一道清流顺着手指和额头的连接处流进脑袋里,那道清流一进入云起的体内就像是有意识似的自行游走于各大经脉,最后才盘踞在丹田处,云起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丹田处此时有了几丝极为浓郁的白色雾气缠绕着似乎要凝成水滴。

      云起睁开眼睛,忽然觉得天地一下子广阔起来了,她的视界变得更加的宽广,放眼过去,她可以清楚看到对面主峰清虚宫飞檐下正在随风晃动的飞铃。倾耳细听,她可以听到远处林间的蛙鸣声和空谷中夜鸟的咕噜声。
      白术见她眼神比起之前更加的清亮,便笑眯眯道:“恭喜师妹突破练气一层。”
      云起心下有几分欢喜,行了个礼:“多谢师兄。”
      白术听她终于改口叫师兄,心中有了几分高兴,便又指点了她一番剑法。
      此时,天刚破晓,白术收回长剑起身,又语重心长地说:“这修真一事,先修身体后修心,师妹一定要打好基础,千万不可三天晒网两天打渔。”

      第二晚,云起依旧持剑来到了习剑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早已候在那里了。
      “师妹,你终于来了。”白术已经单手支着脑袋坐在藏剑阁前面的青石阶梯,看起来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云起有点不好意思,赶紧道歉。
      “今天,你先将昨天的剑招过一遍,我再教你一套剑法。”白术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云起点了点头,持剑舞起来了,今天她还特地给手掌过了一层白纱。白术托着脑袋坐在石梯上,注视着那个迎风舞剑的小身影,唇角不自觉地流出一丝笑意。今天云起明显上手了很多,剑也拿稳了许多,更难得可贵的是她居然将剑招都做到位了,以前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光是矫正姿势就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云起那块白纱布不知道换洗了多少次,阿桑和参宝每次在一旁看着她用白纱布擦那剑柄上的血,都免不了要心疼地抱怨几句,八宝也喜欢安慰性地“冷嘲热讽”几句。
      阿桑看着云起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明白了她已经是立定了决心,不由得几分黯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默默地走了出去。修真有什么好,两个人安静地过日子不好吗?
      想起了大凡修真者都是驻颜有术的长生者,又想着五十年后他自己白发苍苍,而阿云还是这副少女模样,阿桑捏了捏拳,咬着下唇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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