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主妇》绯叶

3、玉兰花季 二

　　齐思妍和赖天宇的关系进入短暂的尴尬期。说是尴尬，那没有办法，早上还是一班车，面对面说的话却没有过去多了。大多时候，一问一答，其余时候冷场居多。说是这个时期短暂，是因为不久后，又发生一件小事，让两人的关系走近一步，甚至齐思妍很多年后总是喜欢回味那个多事的夏天。

　　邻居杨奶奶找上门来，给自己旧时的老邻居的儿子说对象，看中了开朗之礼的齐思妍。那家的条件不错，虽然也是单亲，但是因为小伙子工作特殊的原因，房子车子都有，算是中上家庭。
　　刘姨很满意，齐思妍没表态。

　　说起来，关于谈恋爱，这个词在齐思妍的字典里，压根就没出现过。她懂得小暧昧，但是不愿去体验。也有过暗恋的对象，一看人家心里有人了，马上撤出自己的所有感情投资。步入社会，赖天宇倒是追的紧，她却完全把赖天宇看成是个孩子，虽然只比自己小不到一岁，但是哄孩子的事情，齐思妍做够了。
　　想了两个晚上，齐思妍和刘姨说，就见一面吧。

　　赖天宇知道有人给齐思妍说对象，心里不是滋味。周末守在电话边上一整天，到了晚上，鼓足勇气拨了齐思妍那边的电话。
　　“喂，是我。”
　　“哦。”齐思妍刚进门，一脸疲惫，很不想说话。
　　赖天宇听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感觉那事情有点悬，试探着问：“今天怎么样？”
　　齐思妍呼口气，很直接的说：“不成。”
　　赖天宇心里窃喜，嘴巴没把门，话直接溜了出来，“太好了，我还有机会。”
　　赖天宇声音不小，可惜齐思妍当头晕脑胀的，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咕哝句什么，把电话就撂了。

　　赖天宇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齐思妍去见的那个男孩，人不错，条件也好，不过因工作搞得自身有点神经质。齐思妍和他聊天感觉还好，不过动不动那家伙就冒出一句，你小点声，我们工作需要，不能声音很大。
　　齐思妍懵了。受不了男孩神秘兮兮的样子，这个事就吹了。

　　接下来的日子，赖天宇继续乐不知疲的围着齐思妍转悠。从偶尔去她单位，后来发展到每天下班都过去，然后一起坐车，先到清河，玩一会，再把她送回家。有的时候，刘姨不在家的时候，赖天宇会跑到齐思妍家里去，帮着她打扫下前后阳台，或者帮忙修下家里打火花的电源插座，把坏了的灯泡拧上。
　　刘姨回家一看，呦，屋子亮了，插座不打火花了，阳台也收拾利索了。瞧瞧趴床上看电视的女儿，满肚子狐疑，打扫是女儿强项，这电工谁找来的？

　　齐思妍什么也没和刘姨说。自己都没有做决定的事情，和母亲说什么呢？

　　98年的夏天，北京基本都是大雨连绵的天气。不单是北京，整个中国的雨水都特别多。北方的黑龙江，南方的霍邱都发生了洪涝，那年新闻整天播的都是全国人民在抗洪抢险。
　　齐思妍和司机小柳的终极战争也在大雨中爆发。

　　单位的库房进水了，小柳听到齐思妍大声在喊人，却无动于衷的在组装间聊天。直到，齐思妍在雨中大喊，显示器被泡了，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给经理打了电话。经理带人来了，那时齐思妍已经在雨中排水半个小时了。
　　70多台显示器被抢了出来，经理经过齐思妍身边时，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早点说。”
　　齐思妍一下就呆了，甚至忘了回办公室避雨。

　　齐思妍回过神来，骂了句混蛋。同事都听得明白，那是骂小柳的。小柳想说什么，齐思妍已经开口，今天的，上次的事情，一股脑把委屈全倒了出来。小柳理亏，却觉得被个女孩训了没面子，也不管好听不好听，抬起杠来。
　　同事想劝又不知怎么劝好，叹气的，唏嘘的，什么反应的都有。
　　齐思妍最后不想和他继续抬，吸了吸鼻子，回办公室。

　　中午，齐思妍觉得越来越冷。老板娘过来摸了摸她额头，当即让她回家休息。
　　赖天宇接到电话，请了假提前出来，听说她和小柳又吵了，骂了句真能装。他们先去了清河，赖天宇看她身上衣服怎么也不干，想给她买新的换，被拒绝了。
　　“这样吧，要不，去住的地方，先换上我的凑合穿。”赖天宇提个建议。齐思妍想了想，说了声，好吧。

　　赖天宇和同学住的出租房不大，收拾得还算干净。
　　白色的蚊帐落下，齐思妍开始脱塌身上的湿衣服。还是觉得冷，身上没有一点热度。即使盖了赖天宇的被子，也没有得到一时缓解。
　　“衣服……”赖天宇挑开蚊帐就愣住了。大概是平时和同学闹习惯了，忽然的就忘了，今天面对的是个女孩子。
　　齐思妍呆呆的，心想这人也太愣了吧。不过多年后，齐思妍回忆起来，她仿佛都明白了，那天，他是故意的。

　　赖天宇的手有点发抖，胡乱放下衣服，拉上蚊帐。“你……你赶紧穿，别感冒。”
　　当时齐思妍还暗地理笑赖天宇犯口吃来着，可是她不过才把衬衫穿上，赖天宇突然又挑了蚊帐进来。齐思妍惊得慌忙拉被子，却还是慢了一步。
　　赖天宇双目通红，喉结一上一下的跳着，不由分说，把吓傻的人抱在怀里。

　　“喂，放开，你别耍流氓。”齐思妍不敢大声叫，奋力把人往外推。
　　赖天宇不放手，摇头，“其实，我真的觉得，我们是一对儿。”
　　齐思妍生气了，“快放手，不然我咬你。”
　　哈，赖天宇干笑一声，那表情明摆着求之不得。捧起齐思妍的小圆脸，赖天宇做了一个大胆的行为。他亲吻她，带着一种尝试，生疏而毛躁的亲吻。

　　时间仿佛静止。
　　过了一会，齐思妍哭了。
　　赖天宇心知肚明，她的哭代表什么。他小声安慰着，学着电视里亲密爱侣的样子，用吻，吮去她脸上的泪水，并一遍遍的说着，我喜欢你。
　　那个时候，在北京，男女搞对象，还不流行说我爱你。那三个字，只有电视里，琼瑶古今通吃的狗血剧里，表白的时候，才会说出来。有时候柔情蜜意，有时候声嘶力竭。

　　吻，有的时候，真的是人的感情发展的一个很好的铺垫。
　　因为有了那个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成了理所当然。
　　当时，他们就像着了魔一样，被欲望俘虏，理智全部让道。

　　也许，年轻人总是在这方面把持不住吧，不管你坚持了多久，总有失手的时候。
　　也许，90年代末，正是社会风气说开放，还没完全开放的阶段。未开放与真正开放，仅仅相隔不到3年。而人们的观点，也在短短的3年间起了翻天覆地改变。这一点，齐思妍后来从赖天宇的妈妈赖婶口中，得到了极为讽刺的验证。

　　说起来，第一次并不美妙。齐思妍甚至在完事后就后悔了，当时脑袋怎么就那么热呢？
　　赖天宇躺在他身边，餍足的笑着，横过一臂，搭上齐思妍的胸。其实他们刚才时间很短，也就是短短的几分钟。不过这很正常，处男的第一次，不会持续很久。
　　“疼吗？”赖天宇想起了什么，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齐思妍没理他，仍沉浸在懊悔中。太盲目了，她都有点不相信，刚才跟着赖天宇一起喘息的人就是自己。

　　说起来也奇怪，赖天宇爬起来后，往窗外看了眼，又惊又喜，“晴天了。”
　　“哦。”齐思妍没什么精神，裹着被子继续躺着。有点累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醒来时，赖天宇有厚着脸皮钻进被窝。齐思妍赶不走他，心想爱咋着咋着吧，反正这是他的地方。
　　“你的衣服快干了，正好晚上送你回去的时候可以换上。”
　　“嗯。”齐思妍依旧没什么兴趣。

　　“晚上吃点什么？”赖天宇侧过来，揉她的耳朵，满腹遗憾的说：“卖水煎包那家搬走了。”
　　“那就饿着吧。”齐思妍继续没好气。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于是，她把这一起归咎于，自己傻里傻气的放纵后遗症。因为家庭特殊的原因，经过这件事后，她变得比过去要敏感。不是当时不太明显，随着后来和赖天宇交往过甚，慢慢的，就显露出来。

　　赖天宇可不敢让来之不易的女友饿着，于是晚上他们甩了他那帮子狐朋狗友，悄悄跑去街上吃饭了。就两个人吃不了太多，简单的2个菜，吃的饱饱的。吃完了，逛了一圈大街，买个新的小挎包。消食也差不多了，去车站等车回家。

　　“你以后不能欺负我。”
　　“那是当然。”赖天宇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拉齐思妍的手，“来车了，走。”
　　……

　　那一年的秋天，可能和雨水丰富有关，石榴的果实格外的大，饱满而香甜。
　　齐思妍和赖天宇的爱情，也像那悬挂枝头的石榴一般，红红的，一片美好。

　　有点写崩了，大家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