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爱的香品屋 ...
-
次日清晨，阳光照进店内大厅。
“切，这点钱算什么啊。”坐在收银机旁的沙发里的百香抓起钞票看看，又狠狠地把钱甩给路小阳，“我的香蜂草薄荷酒和墨西哥香荚兰可不是为了跟他换钱的！”
轻飘飘的声音幽幽荡过来：“不，小姐，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挣钱的。而且这位先生给的不少呢。”发出阴森森笑声的路小阳说。
“哼，这家伙还敢说我矮？（不，人家没说……）”，百香抓着脑袋揉乱了头发，“啊啊，头好疼！”
路小阳同学端上了一杯热水，“因为小姐你酒喝多了呢，这是宿醉反应。说起来，比起小姐你，那位先生的酒品好得多，小姐一喝酒就像个流氓似的。”
大口喝着水揉了揉太阳穴，“去死啦，扣你工资哦~”路小阳伤心地歪了歪头，虽然她伤心还是不伤心表情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百香知道，视财如命的小阳肯定伤心了。恶狠狠地嘲笑一下，百香接着说：“我其实是冲着他身上的香猫香去的，但抓住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他身上的，唉，这香非常特殊，不是普通的香猫香，要是能弄到就好了，你说你怎么不拦着他。”
“小姐你也没告诉我啊……你拿了钱就在那里发飙，那位先生简直就是夺门而出呢。”
“对了，你记得他说他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戾？真是的，什么名字嘛，要是‘淅淅沥沥’的沥的话还要合适的多，微凉的细雨……嗯……沥……”仿佛要想些理由肯定自己的说法拖着下巴想了半天：“嗯，果然是‘沥’比较称~”
事实上，这个后来被店主小姐擅自改名的戾同学并没有夺门而出，他只是急着回家而已，看起来冷静的他最近其实总是很焦躁，晚上12点半的时候必须要坐在自己的沙发里抽一支烟，然后擦拭他的私人佩剑才能舒服，他知道自己这是有些强迫症状，但是没办法，谁能在那样的事件过后还一直保持冷静。
他的未婚妻，是他亲手杀死的。
明明并不是什么极强大的恶灵，却无法剥离，所有人，包括他未婚妻本人都在催促他杀死它，恶灵的灵线已然扩展，如果不当机立断，受害者便会增加，没有人行动，一直嫉恨他的无能上司逼迫不停，他终于动了手。
北地的圆市没有莱市的温润，寒冷将他抱着未婚妻的双手冻僵，同事们把他搀扶回了警局。因“在战场上顾念儿女私情，犹豫不决，置他人安全于不顾”而没有被允许休假，什么都没有说，只能默默地继续事后的繁琐工作。
“杀死自己老婆还这么镇静啊，果然就跟你的名字一样，段干，你还真是个狠戾的家伙。”肥胖的无能上司大笑起来。狠戾的段干脑中有一瞬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脑满肥肠的家伙已经肿着半张脸鼻歪嘴斜，血泪鼻涕淌了满脸。据后来有同事说：真够劲，一拳，就一拳，那家伙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这就是他来到莱市的原因。
也是在这之后，总是不停回顾自己妻子的死的戾开始有了轻微的强迫仪式行为，医生说暂时不需使用药物，只是要注意心理调节。他懒得去什么心理诊所，就这么拖了下来，每日每日，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位置，固定的行为，不去做就会心神不宁，做了却更加难受：为什么变成这样，这不正常，我已经不正常了。因为她的缘故而变成这样，她会生气吧。都怪我，为什么以前从来不想这些，为什么以前没有更好地照顾她，为什么……过度地思考让他更加忍不住想去重复一些能让他安心的行为，恶性循环。
昨天回到租住房之后的戾打开电脑查了一下白衣小老板的“薄荷冰片酒”还有“香草水牛奶”，薄荷冰片都是疏肝利胆的中药，这是自己那一瞬的放松的原因吗？但哪怕是仙药也不会这么快吧。那香草水牛奶呢？好像没有这种东西……时间慢慢过去，等他再次看表时，已经快一点了，皱了皱眉，以往，如果已过时间，他一定已经焦虑难忍，但今天似乎没有，只是仍旧坐到沙发里抽了支烟，擦了擦剑。不明所以，于是叹口气，借着未消散的酒意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刷牙的时候，牙膏里清凉的薄荷味，让他走了一下神……
另一边的小店老板对着自己的财务姑娘唠叨：“唉！你说，怎么样才能再找到他？就算不是他自己产的，也肯定是他接触过的，很想要啊！”百香气呼呼地从沙发里蹦了起来，“不管了，我再去那个酒吧逛逛。”
“可是，今天是星期一哦，小姐你必须去学校才对……而且刚刚老当家电话来，说她知道你去喝酒了。”路小阳轻飘飘的一句话止住了百香大小姐的脚步。
百香转回头，露出了一个伤心而又凶狠的悲催表情，向内室走去——她要拿书包。
苦逼大学生百香，在内室愤恨地踩了一遍书包，然后拾起，乖乖上学去。
而戾这边呢，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了不知道多少小巷，终于看到那个没有挂店名的店时，突然意外地发现：沿着这条小巷再走不到五十米，竟然就是莱市最大的步行街，明明有更安全更快捷的路线，那这姑娘昨天带他绕来绕去又是为什么呢？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灵线”，难道她还真有什么不轨的图谋？
正发愣中，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欢迎光临‘爱的香品屋’！先生要不要进店来挑选一下喜欢的味道呢？”阳光十足的声音跟昨晚的鬼片妹妹不同，强大的瞬时记忆让戾很快想起这个是昨天早上阻拦小老板胡闹的团髻姑娘，出于习惯，戾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名牌：娜娜。是化名吗？
点了点头当打招呼，戾抬脚走进店里。
“我们这里什么香品都有哦，先生想要什么呢？或者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与夜晚有些压抑阴冷的气息不同，白天的香品屋充满温暖的古典味道，这是个二层楼的建筑，一楼大约六七十平米，店内设置各种展柜，古色古香的棕红漆雕木架，走近看却发现雕花并非中式古典风格，现代与古典在这里毫不冲突，冷色调的灯光也并不能使温暖的意味淡化。展柜中间安插供客人歇脚的座位，不过，也许是时间太早，店里并没有什么人，显得清冷了一些，店的最里面正对大门的位置就是昨天自己坐过的柜台，柜台右边是之前那个鬼片女孩坐的沙发。二楼只有周围一圈有像咖啡馆一样的小小隔断，中间地板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天井，于是在这里，可以从一楼直接看到二楼天花板——或者，与其说是天花板，不如用穹顶来形容的好，玻璃质地的球形钢屋架撑起了半个水晶球般的天穹，水晶球外密布的藤类植物让刺目的阳光不会直接照射下来，，梦幻般，误入童话仙境的感觉。
非常有心的装修，小老板一定很喜欢这个店吧，就像它的名字：爱的香品屋。不过，香品屋里为什么会卖酒？
“先生，先生？”也许因为只有戾一个人，娜娜一直跟在他身边招呼，尽职尽责地导购，“先生是对我们的装修风格感兴趣吗？”
“唔，嗯。”回过神来，随便应了一句。
“先生真是太有眼光了，要知道，为了防止香品窜味，我们可是整间店都用了吸收气味的材料呢，这种专业性可是没有几家能做到哦。说起来，先生如果不急着挑香，要不您就在这里歇歇脚，我给您拿些香草茶尝尝，能舒缓精神紧张呢。免费的哦~”
“……好吧……”看了一眼自己昨天坐过的柜台，空无一人，“店里就你一个人，你们老板不在吗？”
“老……”眼神忽然飘移了一下，想起了早上上班时，老板哥斯拉一样冲出门的模样，随后娜娜很快镇定，“那个，老板今天有事，呵呵，不过店里不只我一个人啊，财务在里面的办公室，所以如果买东西的话现今和刷卡都可以，还有我们的大师傅在。您的香草茶等下就会由他来调。”
“其实……我昨天来过你们店，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给我调了一杯酒，我想再试试那个。”
“个子不高……女孩？……呃，”四周看了看，然后偷偷地把手拢在嘴边，像是躲着谁似的：“好吧，我知道了，不过先生您可不要跟别人说这种话哦，什么身高啊女孩啊的~千万千万！”
戾点点头，眼睛里有柔和的色彩，这种小女人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死去的未婚妻。
“那说下您想要的酒吧？”
……
大师傅的年龄并不大，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一副愤恨的样子走进柜台后，跟昨日的小老板一样从墙上拿下围裙穿好，又取出围裙口袋里的一块布包起略长的头发，旁边女孩子微弱的声音传来：“我猜就是他了啦，所以拜托了田大师！”对方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行了，知道。”
在说我吗？什么事情就是我？戾收回了视线思考。
与昨夜的随意不同，酒是非常漂亮的杯子所盛，于是便更像女孩子爱喝的绿蚂蚱，轻轻嗅了嗅，然后缓缓喝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与昨夜所尝又相似，又不同。歪头想了想，放下钱起身要走。
“唉？先生这么急要走吗？”
“怎么？”
“不，那个，”娜娜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先生，给刚刚那杯酒做点评价嘛！”冲到柜台旁取下意见簿，兴冲冲地递上，“越详细越好哦~”
“必须吗？”虽这么问着，却已经再次坐下，拿过笔边思考写些什么边随意说了一句，“酒味道很好，只是与我昨晚喝的不太一样。”
“嗯嗯，是嘛？那就写写怎么个不一样法吧！”
柜台后的“田师傅”轻轻切了一声，被戾灵敏的耳朵捕捉到。
随便写了些东西，起身又要走，娜娜明显更加着急地奔了过来，一路问着您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香或者其他东西，接到所有否定的回答，没有任何挽留对方的说辞了时，娜娜只好使出了杀手锏——站在大门前，伸开双臂：“不要走啊先生！”
戾抬头看了看，止住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爱的香品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