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件夹子

2、Protection

　　夕阳……
　　我心不在焉地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
　　已经是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再有一个月，我就要走了。
　　转学到加拿大，然后就不回来了吧？
　　我习惯性地向右前方望去——
　　班长大人日吉若的国文课本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我走过去把书捡起，拍掉上面的灰尘走向网球部。
　　今年的全国大赛上，冰帝终于没能完成夙愿夺取全国大赛的冠军宝座。
　　然后学长们升上高中部……学弟们就惨咯～
　　我们的班长大人正好是网球部的现任部长。还是之前那个前部长跡部景吾大人内定的。
　　一定很辛苦。前任可是那个华丽丽的跡部学长。
　　“日吉……我要走了呢～以后会有其他人帮你加油吧？”我无意识地喃喃。
　　他一定不会听见的。
　　就像他不知道我坐在他的左后方注视了他的背影整整两年。
　　然后他也不会在意这样的视线在三年级消失掉。
　　一定是这样的吧……帅气的、优秀的、冷漠的日吉。
　　“日吉大人，你的课本忘在教室了——明天有国文测验哦~”我尽可能轻松地说着，然后准备走人。
　　“不要加‘大人’两个字。不过谢谢你。”日吉微微皱眉，不过还是向我道谢了。真是有礼貌。
　　“是、是。但是班长大人看起来比较成熟嘛～”我吐了吐舌头，这样讲话是不是很失礼呢？
　　“……我是练过的，跟你们不太一样，”他冷冷的说，看到我不解的神情又无奈地跟上一句，“古武术一类的。”
　　“哦～Protection吗？那班长练的是防御为主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冷漠的日吉是用冷漠当保护膜用……
　　“攻击术为主的。”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高兴吗?
　　“啊～因为我是学过格斗术的，所以觉得日吉君这样的性格不太像嘛。”我胡乱找了个借口。
　　“哦？”他扬起了眉毛，难得的疑惑表情。
　　“想和我比试一下吗？”虽然看起来我是弱不禁风啦，但是爸爸也说我在格斗上很有天赋。
　　“……有点想。”啊啊～原来日吉是好斗分子。
　　“嗯，那我去借柔道社的钥匙。网球部的练习结束了就来吧。”我说着，转身就要跑开。
　　“干什么？”日吉的脸上又是那种疑惑的表情～好可爱～
　　“打架啊！”我说的理所当然，只留下日吉一头黑线地站在网球场外。

　　“呐～下次你可不能再说‘下克上’了哦～”我向倒在地上的日吉伸出右手，“要拉你起来吗？”
　　“不能说‘下克上’，为什么？”日吉坐在地上没有动，“你可以坐下陪我吗？”
　　……陪……他吗？
　　“嗯。”我乖乖地双手扶膝正坐到他对面。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我没听懂。
　　“就是……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三个问题。”真是很严肃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好。”反正也算是难得的单独相处呢～
　　“为什么不能再说‘下克上’了?”
　　“你把这句话当信仰，但是我不是有把你摔倒吗？”
　　“和‘下克上’有必然的联系吗？”
　　“我比日吉大人矮。”
　　“……”
　　“而且，你这么说不就承认你是‘下’对手是‘上’了吗？冰帝的网球部部长大人不应该自称‘下’哦～”
　　我微笑着给他分析——果然还是因为跡部学长的存在感太强了吧？
　　“不过有跡部学长那样优秀的前辈，日吉君可是任重道远呢～”
　　索性把平时想说的话通通说出来，一个月之后，我就要走了……
　　“那我应该说什么呢?”我居然看到日吉的嘴角划出上扬的线条……
　　他为什么要笑呢？很高兴吗？
　　“嗯……如果我是日吉君的话，我一定会说‘Active Protection’。”我稍稍想了一下，模糊地给了一个答案。
　　如果自己的弱点没有办法克服，那么面对强者就主动地防御比较好。
　　对方找不到攻击的目标，自己就赢了。
　　格斗和网球也有一点点像的吧?
　　“‘Active Protection’？攻即是守么。”日吉又皱起眉，然后如释重负一般笑了，“真是败给你了。”
　　“日吉大人过奖咯～”笑起来的日吉脸上会有很柔和的线条，看起来真暖和～
　　“那……”他似乎在很努力地思考着措词，“你会来给我加油吗？”
　　“耶，不是有很多人帮部长大人加油吗？”……日吉他知道我每次都会去帮他加油吗?
　　“咳，我的意思是，不只是网球，其他的时候……”他的脸居然有点红了>o<
　　日吉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就是、就是说，我想你帮我加油。”他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句话我似乎不太明白……
　　“日吉君……”你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帮你加油吗？
　　“不，你听我说，我想也许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那个……我是说……我想说……说……我……可恶~”
　　红着脸的日吉一拳打在面前的垫子上。
　　怎么了？什么“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我凑近了一些:“怎么了，日吉……”
　　可是突然被抱住了……
　　我应该把他推开吗?
　　可是，真想再多待一会儿……
　　一小会儿就好……
　　“对不起，我实在是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表情……”日吉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过来。
　　比平时更加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还有吹在耳朵上热热的气流……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脸……一定很红吧？
　　“嗯。”意外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点发颤。
　　“你会回来的吧？到加拿大留学之后。”我承认这是个不忍让我自己说“不”的问题。
　　“嗯，会的吧？”忽然感到肩上的力量又加大了一些，但是一点也不难受。
　　“那就好……听到你跟班主任老师说的时候，我真是担心死了。”担心么……有一点淡淡的喜悦，可是，是不是来得太迟了呢？
　　“日吉君，我……”我很努力地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怎么就是说不出来呢?
　　“不要说。既然‘下克上’对你是无效的，那么，换成‘主动防御’比较好。”我似乎听出了他话里戏谑的意思。
　　“……”
　　戏谑……的意思。
　　日吉的唇微微有些温凉。我想着，顺从地闭上眼睛，任他亲吻我的眉角。
　　“呐，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是在劫难逃了……”他把额头贴着我的额头，低声地喃喃。
　　“日吉君……”忽然觉得想说很多话，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叫‘若’……”日吉轻轻地坚持着他的意见。
　　“……若……”原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没有办法违背他的意思。
　　“再一下就好。”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我也迟疑地环住了他的肩膀。
　　今天，和平时的日吉很不一样呢。

　　夕阳很红……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所以日吉的脸看起来很红。
　　……我的也是吧？
　　日吉忽然拉了拉我的手。
　　我顺着他的示意向前望去:“好漂亮的樱花树～”
　　“你喜欢吗？”
　　“嗯，很喜欢——等等哦，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棵树呢？”
　　樱花……已经谢了。
　　“来。”日吉只是牵着我的手走到树下。
　　“闭上眼睛。”他贴着我的耳朵轻轻说话，然后举起我的右手放到树干上。
　　我顺从地闭上眼睛，慢慢地“读”触摸到的刻痕。
　　“日……吉……若。”
　　“小……夜……谷……岚。”
　　“名字……”我有些奇怪，这代表什么？
　　“这棵树又叫‘情侣树’，如果刻名字在上面的话，下辈子还会在一起的。”日吉拉着我靠着树坐下。
　　“嗯……若，我走的那天，你不要来送我……”
　　“好。”
　　“我会回来找你看樱花的哦～”
　　“好。”
　　“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
　　下辈子我们也会在一起……吧？
　　我这样想着，禁不住春风的诱惑靠着日吉的肩膀睡着了。
　　好期待……和日吉一起看樱花……

　　然后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加拿大没有樱花树。只有枫叶。
　　七月。我在加拿大申请到奖学金。
　　八月。我成了一名插班生。
　　九月。我学着钢琴，等待时间流淌……
　　于是……七年……就这样从黑白琴键上的指尖滑过。
　　三月。樱花盛开的时候。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东京的街道上。
　　时间似乎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改变……
　　没有跟日吉联系也有七年了吧？
　　当时还以为回不来呢……
　　不知不觉，就走到记忆里那棵樱花树下。
　　三月的春风吹起漫天的花瓣雨，忽然觉得有眼泪滑过脸颊。
　　笑得一脸温和的日吉倚在树下，樱花瓣纷纷落在他的肩上、头发上。
　　他一动不动，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他只是看着我，我愿意相信他的视线里只有我。
　　他向我伸出手。
　　我不敢上前，生怕打破了这样温柔的和谐。
　　七年，飘落的樱花就像隔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屏障。
　　他向我走来，抚上脸颊的手很自然地擦掉了淡淡的泪痕。
　　他说:“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松开行李箱的把手，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呐，这次换我‘下克上’了～”
　　他紧紧地把我楼进怀里，然后捧起我的脸:“还是我来防御比较好……”
　　……
　　这时何必管路过的行人看到了什么呢？
　　……只是想看那场三月里灿烂的樱花雨……
　　……只是想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