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天阑》利夏尔

5、5

　　战法师这个职业，是近年来亡灵族新兴起的一个职业，作为一名优秀的战法师，速度、灵活、力量和魔法能力缺一不可，如果一项不足，该人充其量只是个“会用几项低级魔法的战士”或“剑术很勉强的魔法师”罢了，不过，由于战法师和死亡骑士的相似性----战法师会比死亡骑士们的技能多一些，有不少亡灵族会在学习开端就放弃战法师艰苦的修行，去做死亡骑士。其实，巫妖王手下的战法师队伍，放在今天看来，属于特种战队的雏形，因为它的修行严酷，考核也异常严格，不是有个亡灵的样子就可以做这种职业的。因此，艾俄罗斯·舞风谈到战法师队伍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
　　战法师大多穿皮甲或丝甲，也有人穿比较轻盈的板甲，为了同死亡骑士区分开，他们一般不骑骨架马，乘坐其他的邪恶生物，如石像鬼、白骨猛兽或地下蜘蛛之类。他们不穿特别沉重的重装甲，一来，需要乘上坐骑快速冲锋陷阵的时候，重装甲会妨碍前进的速度。二来，需要撤回后方，作为魔法师施法的时候，重装甲同样会不利于他们的奥术聚能。
　　加隆却对这类传言不屑一顾-----关于亡灵的事情大多数都是谣言，或者看错了。
　　“这种东西唯一的弱点就是防御力。”他说：“从他们不穿重装甲这个特征上就能够觉察出来。”
　　“你不要小瞧他们。”艾俄罗斯愉快地笑了起来，他感觉他可以在智商上藐视情敌：“银月城作为中立城市，联盟和部落的人有时会到这里歇脚，其中也包括亡灵，我就看到过有个亡灵族的普通战法师将几个包裹得如同罐头的重装人类圣骑士外加一个牧师和一个法师打得满地找牙，那群人类的精英完全不能近他的身。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杀了他们，托了和平盟约的福，若是过去，他们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高级的多厉害，你可以想象一下。”
　　“对付他只用一个战士和一个潜行者就可以了。”加隆继续固执道：“战士会砍破他的轻装甲，而潜行者会打断他的施法，两人的合作会让他再死一次。”
　　“问题是，这些狡猾的亡灵会乖乖呆在原地挨打吗？”艾俄罗斯故意揭他的伤疤：“何况你还被那家伙削了一剑呢。”
　　“我险些打断他的施法。”加隆也像打断过大多数法师施法时候一样，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我没想到他反手给了我一剑。”
　　“然后呢，你身上可不仅仅是剑伤，还有箭伤和魔法造成的伤痕呢。”后者的表情突然变得慎重起来。
　　“军情七处的几个人……带着牧师、法师和战士围了上来……说取我们两个人的命。”加隆思索了半天，艰难地向他推心置腹：“他将那些人全杀了，然后问我怎么办，请我去冰冠冰川，我自然不愿意和一个亡灵法师去那里。”
　　“出了众神废墟安琪拉，我就被暴风城的伏兵们追杀……到了这里已经支持不住了，险些被蜘蛛咬住。”他随后说。
　　“你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差吧？”艾俄罗斯上下打量加隆，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当时，我们的马匹和行李都丢光了，所以没有足够的钱，我用潜行术走了两三天才到你们这里，虽然走到城市里可以易了容去偷，城外也有草药，不过，我却没有仔细包扎……只要停下就会把饥饿的猛兽招来，从而败露行踪。”
　　加隆沮丧地如实回答：“他们有备而来，箭头和刀刃上涂了专门对付精灵的魔药。”
　　“对付精灵的魔药？”艾俄罗斯英俊的脸庞上首度泛起了担忧的神色。
　　“没错，你看到了……”
　　加隆端过那杯绛红的浆果汁，双手痛苦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杯子，表情因为愤恨而微微扭曲：“他们人真多！没想到我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等着瞧……我会报仇的。”
　　“但是，奎尔萨拉斯是个中立地区，不属于人类为首的联盟，也不属于兽人、亡灵和巨魔为首的部落。”
　　艾俄罗斯说完，顿了顿，看着加隆说：“何况，你找谁做你的盟友？部落吗？我承认，人类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亡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新上任的巫妖王近年来一直蛰伏……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他的阴谋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再说，那个披着撒加脸皮的巫妖……”
　　“住口！”
　　后者的怒吼迅速打断了精灵游侠的卖弄口舌。
　　加隆刚刚吼完，却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何况，他还有许多东西想知道，但这个东拉西扯的能力比箭术还好的精灵游侠似乎很不喜欢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所以他的做法无疑是告诉对方他不想听。
　　冷静了半天，他换了个沉重的话题：“他死的那天下着雨？”
　　“对，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将我浇醒了，那时候我们身处晴风村，天亮了……结界覆盖了半个天空，听精灵斥候说，护城河的水涨了，街上全是敌我双方的血。巫妖王的亡灵大军已经溃退。”艾俄罗斯语气沉痛地说：“那个斥候还说，撒加的尸体被吊在了绞肉车上。”
　　“在此战后，银月城不再是前线了，由于城中的土地被亡灵士兵腐败邪恶的血液污染过，它已经是个被精灵族放弃的城市。”
　　艾俄罗斯站起来，闪耀的魔火将他的影子忽明忽暗地映在墙上：“驻守在此地的精灵士兵和居民们，大多是一些恋旧的人，还有一些致力于恢复此地水土的人，再来就是在此地补充物资的旅行者们。战后，阿布罗狄不声不响地走了，他在某一天的深夜突然离开，这段时间也没有接到他的消息。”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加隆有些疑惑地问。
　　“不知道，也许是等什么东西吧。”他朝他淡然一笑，自己也不确定地回答。
　　加隆突然释怀地笑了起来：“艾俄罗斯，我觉得我们真像两个失去爱人的傻瓜。”
　　“朋友毕竟是朋友，代替不了半身的。”
　　后者若有所失地望着窗外宁静的夜空，加陇飞刃则是难受地眨着眼睛-----他太想让眼泪流下来了。失去半身的痛苦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不过他相信那个给了他一剑的巫妖是撒加，他还在，尽管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