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女神复制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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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幼年，自己又一个人偷偷跑进被教廷标为禁止入内的祭坛。
教廷里的人都是贵族，他们或是美丽，或是优雅，然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如子夜般的漆黑发色。
小小的她与大家都不同，她有着美丽金发，细腻的淡金发丝，很可爱，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亮丽的发色。
她很敏感，虽然才几岁，却也明白教会中那些黑发的神官们对自己的避讳。
她是混入贵族的精英，没有人想得通为什么克蕾尔大人会收养精英。克蕾尔大人收养了名门出生的芙萝娅，同时也收养了两个精英幼女——金发的艾丽卡，银发的西玛。
小艾丽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孤立，但她不喜欢那些审慎的眼神，她讨厌每当她出现时所有人都会诡异地停止一切活动，静悄悄地看着她。
只有在教廷的禁区，她才会觉得安全，好像回到母亲的怀抱中，温暖，安宁。
她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样貌，只记得母亲亮丽如缎的黑发在自己小小的手中慢慢滑落，还有母亲逆着阳光的温和微笑。
她曾经鼓起勇气问克蕾尔大人——那时克蕾尔大人还只是侍奉前教皇的圣女，克蕾尔成为教皇还是八年前的事，她问克蕾尔圣女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克蕾尔圣女是不爱笑的，她终日不苟言笑，只尽心侍奉教皇一人。
但是那时克蕾尔的脸上骤然绽开一个极温和的微笑，像是突然解冻的冰川：“艾丽卡，你的母亲是整个帝国最美丽的女人。”
圣女的白袍随着和风微微晃动，风中送来橘茜草微微的甜香，克蕾尔眯起红色双瞳，望着高远透亮的蓝天：“她被称为帝国第一美人。”
艾丽卡很开心，尽管她并不知道父母的身份。
但这开心也维持不了多久，知道了自己有一个温柔美丽的母亲，却终日被人差别对待的滋味可不好受。
小艾丽卡时常会非常出神地想如果母亲在世的话她会过着怎样的生活？那一定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吧。
与她一同被收养的西玛跟芙萝娅很要好，但艾丽卡不喜欢亲近芙萝娅，也不喜欢其他人。
因为那些人总爱看着她的金发，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艾丽卡喜爱祭坛，祭坛很安静，洁白的大理石台阶，高高的天花板上绘满了圣洁天使的图案。
然而，最吸引她的是祭坛下的秘道，在秘道深处，经年燃烧的烛火道路尽头，有一道神秘大门。
即便是陷入魅惑的幻境中，年轻的女少将还是保持着最后的清明。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她都曾回到祭坛的神秘大门前，然而她永远止步于这道大门，无法探清它里面藏着什么。
这一次，藉助着被施放到极致的魅惑，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地看见了这道黑曜石砌成的大门。
血红色的花纹在大门上无规则地展开，仿佛是黑曜石的血，流淌其中。
少将深吸一口气，眯起漂亮的灰色双瞳，看着幼年时期的自己伸出小小的手，推开那扇大门。
她生来就被当作这个时代的“战神”培养，她的战力资质自幼年就强大惊人。
少将清楚地知道，她小时候曾无数次打开这道门，进入其中，犹入无人之境。尽管成年之后，艾丽卡就忘了那道门里的内容。
金发小女孩的小手缓缓推开沉重的黑曜石大门，大门露出一道缝隙，一道光透出来。
随后，两扇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角度。
少将不觉握紧了手，等待着与门后面的“什么”相见。
……
…
艾丽卡少将的休息室里，少将大人神色平和地闭眸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熟熟睡去一般。
碧绮已经从少将大人身下爬出，她脱下了少将大人的军装外套，自己穿上了身，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左右看着。
艾丽卡比碧绮高十公分，这身灰色军装穿在少将大人身上自然是剪裁得体，风仪翩翩，如今碧绮套在身上，就像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基因优化？”碧绮看着镜中娇小的自己，摇摇脑袋，手腕上黑色空咒又浮起，“但是我不比她们弱啊。也许在近身战斗方面，的确是你的身体比较合适？”
她回首看着艾丽卡，少将大人被她剥得只剩下一层里衣。
碧绮微微偏偏脑袋，好看的眉毛扬起：“诶？”
少将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梦境中很辛苦的样子。
碧绮快步走到床边，她俯身，用手轻轻抚摸艾丽卡的脸，想让她平静下来。
可惜，少将似乎被梦魇纠缠得厉害，没有因为她的安抚而平静。
“我只是想让少将好好睡一觉而已，造成困扰真是抱歉呢。不该想起的东西就不要想了，那样会很辛苦呢。”碧绮的眼眸中满是天真，温和地将脸贴在艾丽卡耳边道。
碧绮闭上眼，吻上艾丽卡嫣红的嘴，极温和极温柔地压上去。
她再度睁开眼时，本应漆黑的双瞳中血色一片，她让少将陷入了更深的深眠之中，连梦境都不会向艾丽卡敞开。
“金发的睡公主……还有六个小时，你又要变回杀戮天使了，在那之前，好好地睡吧。在碧绮为你编织的沉睡之乡中……好好安眠。”碧绮扬起嘴角，笑容恬美天真。
黑发的少女脱掉军装，安安静静地睡伏在少将身边，闭上归于水晶黑的双瞳，睡相安然。
……
…
“的确是劳伦斯少将的战舰……出现了一瞬巨大的能量反映。”拉结尔温和的脸上架着护目镜，屏幕上巨大的能量反映源数据倒影在淡紫的护目镜上，数据值不断增加，最后爆表。
拉结尔已经五十三岁，但看上去依旧年轻，她的皮肤光洁，身材妖娆，除却那双护目镜后的深沉的紫眸，整个人看上去不会超过三十岁。
拉结尔卿是元老院稳健派的代表，她主要负责情报与技术工作这一块，与身为精英元帅的夏佐菲斯卿一样，是元首路西华洛卿的左右手。
元首路西华洛卿于一年前用某种手段恢复青春发生了一点小问题，导致这位元老院首座，昔日精英中战绩第一的“罂粟天使”路西华洛不得不以七岁幼女时的模样示人。
“罂粟天使”自从恢复成幼女状态后就一直脾气爆烈，虽然她的脾气就一直没好过。
此刻路西华洛正高高在上的坐在元首的高台上，俯视着拉结尔卿。
路西华洛蹙眉，护目镜后一金一蓝的眼中满是不快：“拉结尔，你的仪器出错了。连我都不可能有这种数据。”
拉结尔摘下护目镜，摇头：“元首，我不会出错。这种数据我也不只观测到过一次，比如一九八九年……也曾经出现过这种反应。”
路西华洛的双瞳骤然紧缩，穿着灰色军装的美貌小女孩握紧双手，脸上露出不合年龄的冷沉：“克蕾尔，你这个混蛋……混蛋……”
她这副表情凶恶极了，完全不符合她娇嫩可爱的外表。
她咬牙切齿，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熟知元首个性的拉结尔知道，路西华洛很生气，否则她不会露出一切可能长皱纹的难看表情。
圣蛾摩拉教廷，教皇殿。
这座即便是从遥远星际中看也是翠绿一片的宏伟建筑充满了庄严神圣气息，教皇厅建立在九十九座侧殿之上，据说教皇所在的至高神殿由至高神的圣光护持，因此无论什么时候，这座教皇主殿都是金光灿烂，耀眼夺目。
克蕾尔教皇已经四十有五，然而她的强大异能使她保持在十六岁少女的状态，青春长驻。这永驻青春之法唯一不足之处便是无法改变那纯白的发色，那是唯一显露她真实年龄的地方。
此时，这白发赤眸的女子正坐在她纯金的轮椅上，在教皇殿华美的阳台旁，极目眺望远方。
那双绯红双瞳中包容万象，让人不敢直视。
克蕾尔教皇为人一向低调谦逊，作为神职人员她的战斗数据从不对外公开。然而八年前，先教皇逝世，元老会意图取缔教会，当时还只是担任圣女一职的克蕾尔凭藉精湛纯熟的异能运用挫败了元老会最彪悍的将军——素有“罂粟天使”之称的路西华洛。
此战震惊整个菲尔纳星，在这个单兵作战能力最受重视的时代，在这个单人即可征服一个星球的时代，单人战力意味着绝对强权。
尽管只有军部系统人员才会被编入战力排名，但克蕾尔教皇已成为所有菲尔纳星人心中一道越不过去的阴影。
她的外表是柔弱的，易碎的。
柔顺的白发，整齐的刘海，羸弱的面庞，无力到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的娇弱身体……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那苍白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惊人可怕的实力。
银色子弹裹挟着一团巨大金焰穿过阳台，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破空而来。
它的终点——
是安然静坐的教皇的眉心。
然而那子弹以不可阻挡之势飞至白发少女面前，在离她眉心还有一公分的地方骤然停止，掉落地面，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仿佛教皇周身有一层无形墙壁一般。
教皇背后，不知何时，一名穿着灰色军装，身姿窈窕的娇弱少女出现在教皇厅内。
少女有一头浅白长发，微微卷曲，她的眼眸一金一蓝，透着些许诡异。少女的面容艳若桃李，然而她的神色冷硬如铁。
“克蕾尔，你又骗我！”军装少女怒斥一声，灰色袖中一道铁链飞快穿出，仅仅是一道黑影划过，铁链锋利的尖头已经出现在克蕾尔教皇身前。
铁链穿透教皇的心脏！直直穿入！
然而，在铁链穿过的地方，轮椅少女的身姿化作数道如水幻影，骤然消失。只余了那道铁链崩得直直，什么都没有穿透。
军装少女的身前，克蕾尔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轮椅之中，一双绯红眼眸中包罗一切万象，深不可测。
克蕾尔的绯色双瞳中，映出那有着异色双瞳少女的形象。
克蕾尔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她在轮椅上伸手，动作极慢，然而那军装少女并不躲闪。
克蕾尔纤细的手勾上了对方的脖子，她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动作极缓，却没有受到对方半分抵抗。
“路西华洛，维持这副青春形态要消耗不少精神力吧？”克蕾尔吐字清晰，声音清冷，“其实七岁才是你力量最佳的平衡点。以那副模样见我就这么伤你的自尊吗？”
路西华洛冷哼，重重推开克蕾尔：“比阿特丽斯•卡丝缇莉是怎么回事？拉结尔检测到了跟一九□□‘Pandora’一样的巨大能量反应。难道你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擅自解冻了‘女神’？”
克蕾尔并不答话，教皇陛下只以一双纤手摇动轮椅，缓缓向房间深处滑去。一道暗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打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暗道。
路西华洛跟在她身后，看见她不断滚动轮椅，不耐烦地上前扶住她的轮椅，推着她往前。
……
…
“殿下，西玛•劳伦斯到底是怎样的人？既然她姓劳伦斯，难道她又是克蕾尔教皇的一位养女？”
听见一向忧郁少言的侍卫发问，茉莉抖了抖洁白的兔耳，端起印着小熊图案的热巧克力：“西玛•劳伦斯是‘Pandora’计划的失败品，她诞生于一九八九年。”
“那么，什么是‘Pandora’计划？如果我没记错，菲尔纳星信奉的至高神就叫‘Pandora’？”
小兔子的一只兔耳朵耷拉下来：“我的两位母亲创造出我的试验叫做‘纯血工程’，这个计划失败之后的几年，由元老院，皇帝与教皇三方签署了秘密协定，制定了一个更加完备庞大的‘Pandora’计划。”
“难道就如字面意思一样，是“女神”计划？造神计划？”
茉莉喝下一口甜甜的热巧克力：“菲尔纳星人对神的信仰和远古纪元不同。他们信奉纯血的力量，但你要知道，现在的‘纯血’都只是保持了古人类95%以上基因组的变异种，真正的100%纯种其实根本没有。而这些‘纯血’无论在体质还是近身战力方面都脆弱得可怕，在新纪元中她们是注定要被淘汰的群体。”
“但是如果没有了‘纯血’，整个菲尔纳星就会陷入Ⅶ恐慌吧。我听说菲尔纳星人只会外派少量监督人员前往殖民星球，从来不进行大规模的星际移民也是因为Ⅶ病毒。只有生活在有纯血血脉保护的菲尔纳星上，他们才能免于被Ⅶ病毒感染。”
“因为脆弱的‘纯血’们注定要从这个星球上消失，菲尔纳星的元首们不得不开始担忧起星球的未来。于是在发掘出了两具古人类的骸骨后，他们有了一个计划，复制100%完全基因组的真正‘纯血’的计划。他们信奉古早人类为‘神’，并给予她‘众神恩赐美好’之意的名‘Pandora’。于是这项计划就被称为‘Pandora’计划，复制真正纯血，最强异能者的计划。”
“西玛•劳伦斯正是在复制‘Pandora’的过程中诞生出的？”
“西玛也算是某种角度的成功品，毕竟她拥有先天强大的战斗能力，可惜她不具备纯血抵抗Ⅶ的能力，当然，她本身也并不惧怕Ⅶ。换言之，西玛不会感染Ⅶ，但也不能保护其他人。”
“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失败了？因为菲尔纳星上从来没有诞生过什么100%纯血……”
“不，他们复制出了真神。”茉莉的思绪突然被主控器上的一条信息打断，捧着热巧克力的双手一抖，热腾腾的香甜液体洒了一地。
一直保持着幼女可爱表情的茉莉脸色突然冷沉如铁。
护卫看着她的脸色，小心问：“是弗瑞兹星的爱玛总督发出的加密信……我们之前还遇见了她的妹妹奥菲利亚……”
“爱玛……”茉莉的小手握住胸前一道细细的十字项链，她的眸中黯淡一片，“爱玛，再等等……我很快就到……”
护卫一声不吭，他知道殿下与菲尔纳星的爱玛少将关系匪浅，然而无论是悬殊的年龄还是对立的身份，都是茉莉无法进一步接近爱玛的巨大障碍。
……
…
教廷祭坛的秘道里，十七岁外貌的路西华洛推着同样年轻娇艳的克蕾尔教皇缓缓前行，两人没有任何交谈。
克蕾尔教皇靠在轮椅上，绯色双瞳不带任何多余情绪地目视前方。
一脸冰霜却有一张艳若桃李面庞的路西华洛亦是惜字如金，嘴角紧抿。
贵族与精英，似乎总不放过任何机会展现对对方的冷漠轻视之意。
终于，路西华洛停下了脚步，她们已经站在了一扇沉重的黑曜石大门前，黑曜石大门上充满血红的纹路，仿若三涂河畔盛开如火的曼珠沙华，妖冶如火。
克蕾尔轻轻张嘴，念出打开禁忌之门的暗语，几千公斤重的沉重大门应着她轻柔暗哑的声音缓缓张开。
那漆黑如夜的大门内，巨大的空间内只有一具小小的水晶棺竖立在纯金所制的数百米高的底板之上。
水晶棺后延伸出无数的粗重电缆，通往纯金底板后的复杂控制系统。
显然，这门后是一个完整庞大的生命维持系统。
水晶棺内，无数钢条禁锢下，依稀可见一个娇小的人形。
她的身体整个被封住，只余下尖细的下巴轮廓，红艳的嘴唇，如绸缎般的黑发在她身后蔓延，使她像是被咒语禁锢的圣洁天使。
“‘Pandora’在这里。”克蕾尔教皇在轮椅中仰望被高高悬挂在高处的水晶棺，“她在这里沉睡，在梦中经历‘真神’的过往。”
“她拥有本体的记忆？”路西华洛终于开口，“那么，也就是说，‘真神’在GL纪元真正重生了？”
克蕾尔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被禁锢的娇小少女：“‘真神’也不过是AD纪元的一名普通少女而已，即便她在这个时代醒来，也不过是我们达到伟大目的的小小桥梁。”
路西华洛尖刻地嘲讽教皇：“克蕾尔，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你可是最接近至高神的人啊！”
克蕾尔叹息：“路西，现在能够让我无所保留的人已经不多。”
路西华洛挑眉，艳若桃李的瓜子脸上没有表情，她举起手，向那位被禁锢了二十三年之久的复制品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克蕾尔，年轻时的你尚有可取之处。现在的你，连对神的尊重都消失殆尽，你这样的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了星球的延续。”克蕾尔淡漠道，“我的神，就是星球上一切子民。”
“呵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路西华洛大笑，“克蕾尔，你还是如此道貌岸然！你的子民只有贵族！”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女神复制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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