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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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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荣轩见迟池的目光呆呆地向前望,再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立刻知道她的心情,便不动声色笑道。“如果不是遇见你,这样的女子,哪怕见上一千次,我也不会瞧她一眼。”
说罢低下身子把玉钗捡起,幸好不曾碎,便在锦袍上擦了擦依旧替她插在头上。
此时院子里为了让迟池好走,不免先清了人,这会子冷冷清清,二人起来时也只是胡乱的洗漱一下。
迟池这几日不曾好吃,虽听了他的话忐忑不安,但是瞧见他笑盈盈的样子,肚子里的万般话却是说不出来,这会子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可心中一把火却慢慢地燃了起来,这男人先是清了她的儿子,又拿话来吓她,委实欺人太甚。
但是瞧着四周都是他的人,一时想做手脚也不太容易下手,只得慢慢地吐出一口浊气,压下了火气,不紧不慢落下他半步。
“扭扭怩怩的作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大姑娘。”
宋荣轩说完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守在院子里的侍卫只当眼错不见,唯有迟池心中才压下的火头被他撩拨的旺盛起来。
到了门口马车前,两旁侯着的侍卫见二人出来,立马俯身成弓桥让他们踩踏过去。
宋荣轩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咽了咽口水的迟池哪肯,那脚抬了抬,却不肯踩过。
他见了反倒放下心,虽则面前的女子性子别扭矫情,却是最是体恤怜小之辈,需知在宫里哪怕再强势之人也不得骄狂,容易引火上身。
可是迟池很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退下吧!”
说罢,宋荣轩也放下了架子自己上了车去,接着探头伸出手要把迟池拉上去。
迟池作势要拉他的手,一边眼睛斜了斜地面淡淡地说道。“这里滑的很!”
宋荣轩方要再伸出些手,突然觉得面前那位女子大力把自己一拖,由不得被拖下了车。
他跌落在地,双手撑着,抿紧了唇。
迟池惊慌失措地道:“哎呀,对不住,怎么把你拖下了地?跌到地里了,疼不疼?”
宋荣轩伸手出去,迟池假模作样的拉了他起来,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幸好跌的不疼,瞧这一拍下去,也不见你喊痛。”
谁知抬头却见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阿池,你是故意的吧!”
迟池惊讶地道:“我哪能故意,您的身份可是不同一般人呐!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您。”
宋荣轩听的眉头越发蹙起,拉着她的手起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原想使弱装做也被他拉下去的迟池见他只是轻轻的借力,倒不好弄乔作张。这会子听到他的话,倒有些豁出去之感。
“你知道什么?要真是那样,我就给解气便罢了。”边说边向前,挺了挺胸。“你推便是。谁怕的话,谁就是小猫小狗。”
宋荣轩“扑”的一笑,垂下眼眸掩住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男人的胸襟哪能和小气的女子一般比,也亏你气性小便把他人想做一样。”
说罢突然横抱她往马车上扔去。
迟池尖叫了一声,也幸好此巷偏僻,无人路过。这般糗态才不致出露出。
一时被摔进马车的迟池头碰到了车马壁角上,痛倒不太痛,可是胸中一口气出不得,倒使出哭法排遣些。
二月的天气,还带着几分寒冷。马车在冷风中跑起后,车厢里难免被风灌的又冷又硬,迟池心中不快,尽量把身子往窗边倚着,哭的低低咽咽。
宋荣轩一旁看着,忍不住道。“世上哪有这样的理儿,你先惹了我,倒像是我先惹了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迟池心中越发添了几分哭性。
车窗刮进来的冷风痛快地吹到她身上,叫人看了可怜。
那头的宋荣轩也可怜,自幼锦衣玉食的长大,又被人群星捧月的惯了,一时作不惯平时男子对自己女人俯低作小的习性。口里硬梆梆地道。
“罢了罢了!怨不得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只当我错了。”
说完,还自以为大量的伸出手去拉她。
那手的下场理所当然被迟池拍打开。
“你要怎么样?”
没了脾气的宋荣轩只得求了那系铃人让她自己解开给人痛快。
“我能怎么样?”
迟池露出一对红眼圈。“不是你错,是我错了。”
“别闹了,省得哭坏了身子。”宋荣轩揽着她的臂,头放在她肩膀上道:“你委屈了,我懂,我懂。”
因他新长出的胡子毛毛地贴到她的脖子里,迟池将他推开,嘟嚷道:“你懂个屁,看着你的样子才委屈呢。”
“好,是你委屈。男人当让着女人,管她有理还是无理。” 宋荣轩也不羞恼,搂紧她的脖子,紧得叫她服软,见着她的脸红透了,才要笑话几句。
那时马车己经驶向热闹处,大街上的喝卖声,还价声,又是孩童嘴馋央求声,此起彼落,不曾断过。
迟池伸手掰开他的手,喘过气来,掀起小小的一角贪婪地瞧了起来。
此时一进宫,也不知何时才得出来。
粉色袄裙上的蝴蝶栩栩如飞却是终不能飞,迟池眼神顾盼间不免在欢喜中带着幽幽一叹。
宋荣轩方要回话,却见路边不知哪家墙头探出一枝迎春花,在瞬间枝头大片的花骨朵纷纷落下。
落英缤纷,芳菲落尽,飘飘荡荡,
“这花开的不是时候。”宋荣轩将一瓣不小心飞过来落在迟池头上的花片拂去。
迟池看那花片虽是调零,却是任由自飞,心生羡慕。“今儿早上只喝了水。”看定了宋荣轩,试探道:“倘若你方便,不如现下下去吃点东西?”
可惜这人是叫精致的膳食养娇了胃,纵然下去也是吃不得外头的东西,不过是让着他下去看自己吃罢了。
宋荣轩见她神色心中已是明了,只见她这般装作无意间的话,虽心中极是好笑,也不欲拂她意,怕她心里不欢喜,咳了一声,便笑道:“我和你一块去便是了。只是别嫌我吃得少令你扫兴。”
这也算进宫前的福利之一罢,迟池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一时便投桃报李:“外头的茶还喝的。给你叫上一壶清清静静的品。”
宋荣轩对她的事只想应着就是了,此时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望着自己的一双眼中倒是有不少关切,心中一热,用双手包握住她手,点头道:“你在旁边,别说大清早的喝不得茶,就喝风我也乐意。”
迟池忍不住噗一下轻笑了起来,阳光透着帘子模模糊糊的洒在她的脸上,更是娇俏动人,此刻俯身凑到他耳际,低声说道。“还是那弯弯绕绕的样子,不想喝茶就直说,非得打上为我好的旗号。”
车子狭小,宋荣轩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淡淡暖香,抬头看去,车中光线虽暗,只见她嘴唇正擦过自己的脸,呼出的热气一阵阵撩人心旌动摇,心中竟隐隐生出了丝念头,不该听她的话让她下车。
迟池说了半晌,因无了声音附和,忍不住看他一眼。忽然周身一热,原来是他身上的鹤氅已罩到了她肩上,里头属于男性的阵阵热息立时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不由低了头摆弄,那脸颊无意识擦过他的脸颊。惹得他急促的呼吸之声顿起。
吓得迟池不敢动,好一会,肚子叫了起来。
“我们下车吧。”
半晌,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宋荣轩如梦初醒般地应了一声。“就下就下。”
不一时两人下了车,行到街上,才过十五没多久,有些铺子还在贱价卖花灯。
宋荣轩见迟池盯着一盏走马灯不放,便买了与她拎着,迟池边拎着边走,但觉人流如炽,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一会儿眼睛又落在闹蛾摊前,宋荣轩见了也就上前买闹娥。
迟池接过往一旁立了脚宋荣轩接过拿了帮她插在头上。
旁边不知是哪家的浪荡子,闲着无事起了哄。
惹得迟池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捏了起来,手心已是微微出了层汗,一时涨红了脸要走。
她原本在外头经了风霜,唇色也有些白,此时戴了闹蛾,不知所措的立着,便似初探头的梨花散发着楚楚之美。
话未说完,忽然被宋荣轩打断。“我正正经经给我女人戴闹蛾,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