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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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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明白人,话也就点到为止。
可见一国之母不但要顾全自己的面子,更要考虑别人的面子,要不然得被人说失了风度。
只是这样话活的也太累了些,林代玉心想自己情愿做个痛快的泼妇。
皇后自然也不会由着性子在宫外太久,看着她端茶送客,林代玉又乘了她娘家的马车回程。
来时马车普普通通,走时换了大马车,里面铺了一层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刚坐上去,十分舒软,马车的车壁上延出一张小桌,上头有温好的一壶酒并些入酒的小菜。马车的里头还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外头跟车的丫环笑道。“我们家的姑奶奶没留太太的饭,己是心感不安,如果太太不嫌弃,在车将就用些罢。包袱里头都是些玩意,是姑奶奶临时派人买的,让贵府的姑娘不嫌弃,将就些玩。”
林代玉听了后心中唏嘘不已,所以国母这份工作不但讲究分寸,还得让人觉得贴心感动,看来薪水给的多,权力给的大是有理由的。
贾家在京城临时租来的院子里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廊上挂了大红的灯笼份外的喜庆,厅里房里一片忙活,收拾东西的,预备回家给的赏钱 ,无论大人小孩脸上洋溢着喜欢的笑容。
贾静静一见母亲回来后,马上欢呼着奔过去。
洪祥也上前绕在她的身边。
林代玉打开包裹,将里头的玩意一件一件的给他们两个人过目。
有常见的泥娃娃,会跳的小青蛙儿,香袋香珠香坠子,还有这时候流行玩的纸牌儿,盘子上做戏的泥人儿。
贾静静的大眼睛看着,洪祥的鼻子抽抽,想动不敢拿。
林代玉见了,也不忙着给他们分,只望着他们两个人看。“就给你们两个人分?!”
她的表情也随着这个动作变得令人莫测起来。
两小孩心头微微一震,记忆深处父亲的话又响了起来。“你们三人要时刻记得友爱。”
鬼使神差中,他们一起开口道:“还要分给宝兄弟。”
然后他们一起抬脸打量了母亲(婶婶)一眼,见她的表情温和,头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大笑着道。“母亲怕我们把宝兄弟忘了呢。”
林代玉望着两个小孩,笑道:“叔宝在府里也念着你们,如果你们不念着他,到时候他可是要哭鼻子的。虽然现在分的是玩意,实则分的是你们的心。日后有事也该是如此做,免得因此生出罅隙来。”
贾静静跟着她的话点头。
洪祥连忙也点头。
见他们如此,林代玉便领着他们两人开始分玩意,是女孩儿玩的,全归了贾静静,男孩儿能玩的,就平分给了洪祥和陈叔宝。因贾家过几天才回去,就使人先送了回去给陈叔宝。
刚派完人,秋香卷起帘子道:“老爷回来了。”
帘子高高撩起后,贾保玉大步走了进来。
而贾保玉见女儿和养子抱着东西正在笑眯眯的望着他。
“哪里来的。”
贾静静放下玩意上前倒了茶给父亲。“外头拿来的。”
洪祥给贾保玉拿了一双家里穿的便鞋。“是啊!”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平日再怎么宠他们,有些事情也得早些让他们明白。
贾保玉伸手到秋香端来的盆子里洗完手后坐到了临窗的椅子上。“今日家里不同往时,千万不要随便收人东西。”
刚说完,林代玉就咳了一声。“是我今天出门做客,走时别人硬塞到马车上让我带回来的。”
贾保玉的表情缓和了起来,问:“你今天下午出去了?是谁?跟她玩得好不好?”
林代玉笑道:“哪里能和她玩,看见她紧张都来不及了。”说着,瞥了他一眼。
贾保玉有些明白,但又不好当众说出来,这时恰好又有同年来请,他不好推辞太过,重新穿衣去了应酬。
月上中天,林代玉已经上床睡觉,也不知睡多久,身上被一只手压着,周遭的酒气极浓,不用睁眼看,就知道是贾保玉的。约摸连澡都洗就这样上来搂着自己的妻子呼呼睡着,林代玉捏着鼻子,像是过地雷阵般,小心地从他身下挪了出去。
“半夜三更的。你要做什么?”
刚下了床的林代玉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个死。“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转头看去,贾保玉披着长发,俊美的面孔多添了几分慵懒性感,可是眼睛呆呆的,过了一会,约摸是头痛,他伏在被子里胡乱的敲着头。
“活该,喝那么多酒。”林代玉胡乱的束起头发,上前站在床边扶他起来靠着。“喝些水吧!”
“那班同年看起来斯文,可是灌起酒来比谁都能狠,我还算躲得快,喝的少了。”贾保玉犹自抱着她的身体,不住亲吻她的耳朵;林代玉斜眼看他:“不要动手动脚,小心酒气上来了吐在我的身上。”话是不中听,可手还是自觉替他揉着太阳穴。
贾保玉过了一会略觉的口渴,便要妻子倒水给他喝,刚喝了两口,喉咙便不舒服,头伸出床去就着林代玉拿来的盆子吐了起来。
吐完后己是半死不死的靠在床上。
可是有那盆东西散发的味儿实在难闻,林代玉捏着鼻子想要拿出去倒掉。
谁知贾保玉摇摇晃晃的下了床。“外头黑,须的我陪你去。”
林代玉看他踉跄的脚步,好气又好笑。“知道的以为你心疼我,不知道还以为你特特的给我添乱。”
贾保玉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他摇了摇脑袋。“外面的道黑,我拿张小凳子坐在门口坐着,你在外头也不怕了。”
林代玉知他牛心起来,是没法说的,就依了他的法子,拿了外衣给他披着坐在门口望着自己。
贾保玉远远地看见妻子把自己吐的脏物倒在了桶里后又进了厨房。
厨房里点上了灯,穿堂前的灯也都亮了起来。
林代玉走出厨房向房门口的贾保玉挥了挥手,让他放心回房。
贾保玉摇了摇头,身子倚在门口睁大眼睛抵抗睡意。
林代玉拿他无法,连忙转身进了厨房摸摸了煮水的锅,里头原有煮好的水,这下也不太冷,高兴起来,又给贾保玉煮了醒酒的汤。
端来一盆水给贾保玉洗脸,顺便也烫了脚,再喝了些酸汤,方才觉得好了些。
他躺回床上,头半枕在林代玉的怀里,眯着眼睛假寐。“你还没有说下午去了哪儿?”
林代玉挑着重要的事情说了,可是讲到太妃身边的女官不免犯起了嘀咕。微合着眼睛的贾保玉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说道。“可是慈太妃,那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皇上的母亲不是当今的太后吗?”
“不是,知道我们那里有位东汉明德皇后吗?她是汉明帝刘庄唯一的皇后,没立后前没有生儿育女,所以立后之路困难重重,所以汉明帝让她认了一位养子,太子即位后是为汉章帝,养母马皇后虽被尊为皇太后,而生母毫未尊封。不但如此,章帝仅仅只对马氏家族封以侯爵,对生母家族毫无封赏。现在慈太妃也是类似这位皇帝的生母。”
林代玉身为母亲,当然唏嘘不已。
贾保玉不以为然。“这位太妃哪里是省油的灯,只日日唤着子为帝,母为奴,叫唤的太后愧疚。当年太后本来自觉愧对于她,虽然碍于先帝有旨,不得与她同宫为太后,好歹也劝了皇帝多与她亲近。又封了她娘家人为官,近年来,她也越发放纵家人,比一干正主子们做的还厉害。”说完后他把把手伸进她的肚子里,摩挲着脐眼儿后词锋一转道。“依我说,当年的先帝也太仁慈了些,如果是我做,铁定在当年就斩草除根,哪会留下隐患给人做把柄。如今在宫里,除了太后和皇帝,其余人等在她眼里不过地上的尘泥矣。”
林代玉听得不禁吁了一口气。
贾保玉冷笑道。“太后只觉得有愧,却不知儿媳的苦况,太妃对当年的事自然耿耿于怀,动不得太后,可她是皇帝的生母,却动得皇后,皇帝在前朝如何知自己妻子的难处。”
林代玉听着目光中就不自觉带着些怜惜起来,看来有恶婆婆的皇后,是历史上危险性最大的职业。片刻后她低低叹息道:“有一个婆婆过的难,有两位当年有意见的婆婆更难。”
谁知贾保玉不可置否的摇摇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屑地道。“都是小事,如果皇帝为人刚正些,事非分明些,自己的母亲敢造次吗?她不造次,皇后又何至以到那种地步。”
听到这里,林代玉突发奇想。“我记得你以前你母亲也是女强人一枚,如果你娶的妻子与自己的母亲不合,你也会这样做吗?”
贾保玉直起身体,目光陡然发亮,嘴角含笑发问。“那你想我怎么做?”
林代玉静静看了他一会,本能地回答。“我敢教你吗?让你妈知道可不是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去。”
想起林代玉从前见到自己母亲可不是避着走,贾保玉笑倒在她的身上抚掌说。“我当你可怜皇后呢,原来你和她是天涯沦落人。”
林代玉啐了他一口,在这里是无法,在前世她可不是一定要嫁他,不过这话她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