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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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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宝的试探却并为此结束,看着马姨娘已经有些不能镇定的身影开口就是一句。“怎么姨娘听到我师父中了二甲二名事儿的时候好像很惊讶的模样。”
惊魂甫定的马姨娘眼皮子猛地抽了一下,扶着丫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寿山伯不知儿子今个是怎么了,突然会问起自己的爱妾来,但是如果爱妾再呆下去,老太太的火又该勾起了,于是咳嗽了一声,骂道。“你姨娘她前阵儿刚把自己所有的体己都拿出来给府里的人祈福,你这孩子这时候问的是什么话?”
陈叔宝还想说,寿山伯夫人连忙按住儿子,又给他使了个眼色后,淡淡地和自己丈夫道。“这小孩子和大人儿都是一样的,遇到自己偏心的物儿,哪怕是臭的,也要护着说好,又寻这个理,讲那个情,反正浑身上下都是好的,香的,对的。”
寿山伯听到妻子分明在刻薄自己,因惦记着老太太的火又勾了起来,并不搭话,只命着马姨娘快些离去。
陈叔宝满心疑惑,心里暗恨父亲的偏袒,有心与母亲明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寿山伯夫人转头眼珠子一转又低声问儿子道。“你怎么突然问起马姨娘来了,可是外头的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陈叔宝一听母亲的问话,当头就想重新把话儿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但是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心里打了个机灵,师母对这事也只是暗地里提醒,并不光明正大的说,想必事情有些地方还是不够周全,如果真说了出来,母亲倒是可以找个由头发作马姨娘,可惜马姨娘深得父亲宠爱,家里的兄弟也争气,一门出了两个进士,想必真说了出来,母亲也讨不了好,倒不如把这事先放在自己心里,倒全了府里的安静,所以陈叔宝一点想说的意思都没有,坦然自若地看着母亲道。“刚刚听她说她娘家的弟弟也中了第十七名,儿子瞧不得她脸上得意,所以抬了师父来压她,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寿山伯夫人不疑有它,点点头道。“还是你师父好,伤了腿,又把他去不了会试的事儿传得满城风雨,踩低捧高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不少,亏你师父什么都不理论,只做自己的事,如今有了出息,却把先前的一干小人打了个大耳光。”
她的话说得很顺,把自己放在了俯眼看众生的高高位置上,却忘了自己先前得了消息的时候还想把儿子带离京城。
陈叔宝见母亲说得大义凛然,初时脑袋有些困惑,但过后马上恍然大悟,市井人等若看错了人自然是赔笑赔礼,但若是稍有些身份的人理事便与平头百姓不同,自然是要把事儿弯回来,好把自己撇清。这等情景,他跟着贾保玉上京时有遇到,初时见面不是贾兄便是贾弟唤的亲热,一出了事却都巴不得凑上来看热闹,母亲和马姨娘也都是如此,一个以为有事,便巴巴地来了看热闹,一个知道看走了眼,现在便为自己拉回场子。
寿山伯在旁见儿子沉稳与从前有了些不同,心中高兴却不显,只唤了自己的二儿子进来与大儿子相见。
二少爷自那天晚上被哥哥训过后,怕他更甚于父亲,见哥哥在祖母跟前望着自己,一双眼不时偷瞄自己的父亲,因见哥哥扫了一眼过来,他不自觉的学哥哥那般坐的正襟危坐。
寿山伯如何知这两小儿其中关节,只是举目望过,大儿神采越发夺人,又见小儿举止也是安份,心中十分得意,当下一家人说了些天伦之事,在趁着明面上一团和乐的时候,又是欢欢喜喜的团着一起用饭。
皇城政殿内。
皇帝正听主考官报今科一甲三名后二甲之后的一干人名。
会试对于举子们来说是光宗耀祖的事,但对于皇帝本人来说,隔三年就有一次,实在不新鲜的很,况且他虽登基的时间不长,可跟在先帝的旁边听政也看着一个二个做了官的举子们从官场的生手做成老油子,一来二去对新考中的举子们便没了新鲜感,只瞧着举动如何,看着打发到合适的位置上去,相对于举子们中了会试的欣喜,但对于皇帝却是三年一次的考眼力,考的好了,百官服气了,百姓也称颂,到时候面子里子有了,自己建个园林出个郊游什么的,御史看他在英明看人,又被上下人等捧着的份上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但若考得不好了,自己怎么样高兴的把人提上去,就该怎么样晦气的把人拉下来,那班看惯风驶惯舵的御史上趁着百官心里不平,百姓背后狠骂的劲上,哪怕自己只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后宫幸个女人,遇着肥的,他们也能拿笔刀上文章骂自己幸个杨妃之类的奸妃,遇着瘦的,御史更狠,一下子搬动了飞燕合德的例,真真是无事行非,如果自己真遇上了这类的女人,这班不骂不出名的御史们还有机会顶着脖子说话吗?
想着,皇帝对下属的臣子道。“念快些,晚上朕还有奏章要批。”到时候殿试一起瞧了,也好过现下只听过名字,却看不到人。
主考官见皇帝神色不太耐烦,便加快了唱道。“二甲一名汤麟,齐州人氏,二名贾保玉.........”
“贾保玉!慢着,”皇帝猛地站了起来,“二甲二名的贾保玉可是津城人氏。”
“正.......正是。”主考官心想自己明明站在阶下念文章,怎么皇帝的龙目就能透过自己的手掌看到贾保玉的地址,想到这里,他想起今早妻子半含羞递给自己的一封肉麻绵绵的情书儿正躺在自己的袖子里.........额头子慌得一下子就出来了汗。
但是皇帝的下一句子马上令他安了心。“他的腿不是受伤了吗?朕还想着他三年后再来考呢。”
主考官安心了。“确实来考了。”
“怎么考的?”皇帝来了兴趣。
“坐轿来考的。”主考官很老实的说道。
“朕是问他受伤后是怎么来考会试的。”皇帝提高了声音。
主考官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词语,才挑一个比较随大流的说法。“别人怎么考的,他就是怎么考的。”
“受伤,朕问的是他受伤后是怎么考的。”皇帝顶住心中咆哮着要拍桌子的冲动又重新问了一遍,又在心里给个这笨蛋主考一连串的例句:比如励志版本的就是贾保玉受伤了自强不息,并顶着伤腿带来的痛苦咬着牙爬去考场会试,又比如阴谋版的贾保玉其实没有受伤,他只是制造了一种假相,并在假装受伤的时候看清楚了谁是自己的敌人,谁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贾保玉伤好后坐着轿子来考的。”主考官一话就打破了皇帝的不正当的猜想。
“就那么简单?”皇帝不死心,不甘心,真相就是这样的平静。
“也不简单。”主考官总算猜出皇帝的心思。“他一来的时候,别人都忙着看题目看卷子,可他却先忙着换衣服喝姜汤。”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看有人把姜汤带来考场喝的。
“什么衣服,什么姜汤?”皇帝从中找线索。
“衣服平常,姜汤........”主考官说到姜汤就停顿了一下。
“快说,姜汤怎么了?”皇帝兴奋的快要挽袖子了。
“他喝的姜汤味道怪香的,臣闻着的时候怀疑里头是不是搁了鸡肉在里头。”主考官那日里睡得太晚了,害得起来时早饭都没有用上,如果不是碍着身份,他还真想抢过来喝喝。
没出息,这点事也能拿来说,皇帝恨恨的想完后,命那还在回味鸡肉与姜汤交叉味道当中的主考官再继续说下去。
“当时臣暗暗留心了一下他,三天后发现也是他最快交卷,而且一手字写得行云流水。”最重要那卷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姜鸡汤味,引人神往。“臣原本想取他为头名,奈何他连续三场都是交卷交的最快,不但字儿写的漂亮,做的策论,写的词赋经义也引人喝彩不己。”
“那为什么不取他为头名?”皇帝顺着他的指点摊开卷子一看,不看犹好,一看眼睛就离不开。这贾保玉写的文章真跟他的断案小说一样引人入胜。且看完后再拿别人的来看,未免己先入为主,看得索然无味。
“因为有人说他是陛下暗中授意无论考的好不好,都是要录取的进士。为陛下清誉想尔,臣不敢取他作头名,免得天下读书人不服。况且殿试也未到,等到了,陛下就可以在天下读书人面前为他正名。”主考官虽爱姜鸡汤,但更重视自己作事的手段能不能拍中皇帝的龙屁。
糟糕了,皇帝蓦然想起这回事来了,当时看着贾保玉考秀才考举子都是中规中举的,想必在人才如云的会试中难免落第,本想着他一片忠直,难的又不爱财,正好中个末名的小进士派个小官的名儿去内务府帮自己管管内帑,也不枉贾家在赤贫中还捐了五千两银子的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