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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无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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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荣轩眯细了眼眸。
“谢谢你送我东西哈!我请你搓一顿好吧!”
迟池拍了拍胸口,恣意快乐的样子像孩童般感染了人,她请手回道“你在宫院什么没吃过的,我在这里请你!!”
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呃!!
不好,她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宋荣轩的住处。
“看什么看,没听过人姓龚啊!!”
迟池挽起袖子嗤牙,那样子和传说中的宫中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众人信服,离了她好几丈。
宋荣轩倒是好脾气,领了她去茶楼要了一间雅坐喝茶,顺便避羞。
迟池坐在椅子里,等到小二一拿了菜单,立时大马金刀的一拍桌子。“拿过来,姐今天请客!”一只腿也不甘示弱的跨在椅子上,很有架势。
小二手里的脾子一个哆嗦,掉下了地。
太熊包了。
迟池一拍宋荣轩的肩。“啧啧!瞧见没,这才是真正的小孩!经不得事。”哪里像他,才十来岁,淡定的跟几十岁的小老头似的。
说罢,自己俯身拾起牌子。又掏了一把铜子塞进小二的手里。顺便大力拍他的头“拿着压压惊哈!”谁知道你碰见嗓门大的也会受到惊吓。
可是手里被塞了钱的小二,嘴巴大张,好像受得的惊吓更重。
宋荣轩低声和她说。“你实在是太离经叛道了。随便乱拍别人的头。”就是连小门小户的女孩也不像她那般惊世骇俗。
原来是她太高调了。
早说嘛!
迟池捏低了嗓音,轻拉袖子,垂头作烤炉里的死鸭子道。“小二,你家有什么能吃的?”志玲姐的娃娃音,在现代可是所向披靡。
捧着铜板的小二再也忍不住,身子一个抖,突然抱头鼠窜了出去。
妈啊!!这反差也太大了。
“喂!臭小子,老娘还没有点菜呢!”
宋荣轩暗笑,老神定定的坐好。
不久,像领班似的人物重新出了来接待。
迟池也归了正常。
只是看着菜牌一句儿不吭声。
宋荣轩咳嗽了一声,提醒她不要装过火了。
谁知迟池与他附耳道。“殿下,什么叫焦碱水锥?”
“炸元宵。”
“那啥又叫砂糖冰雪冷元子。”
“用冰酪做的!”
“哦,不过冰酪是什么东西来着。”
“你不是仙女吗?”怎么连这东西也不知道。
“好人!”迟池突然一挽宋荣轩的手臂儿撒娇儿!“你就告诉我嘛!”
当众挽男人的肩真是伤风败俗。
代替小二来的领班斜过眼睛当作看不见。
君不见,女的伤风,男的必定败家!
果然,宋荣轩看住迟池挽住他的手臂良久,方开了声道。“酥酪加冰块,还有果汁儿,药茶一块做的。”
“不吃!”迟池嗖一声把手放开,啪一声把牌子扔在他的面前。“你来点!!我要吃大块的肉,大碗的饭。”嗷嗷!!宫里什么都好,就是不许吃饱,以防不小心在主子跟前放了屁,不雅!
“那就吃拨霞供吧!”
那是啥??
迟池的头又斜了过去。
宋荣轩坐在椅子上看她。
雅间开了窗,灯火楼台映照的少女的脸庞柔柔的一层光,像碎玉一般的朦胧。
“......拨霞供到底是什么哟”
“兔肉!”
“啊啊!!是可爱的小兔哦,那真的是太可怜了!”迟池转头对来人道。“来两斤吧!”本来想要三斤的说!
来人掩着嘴笑,出去吩咐人自是不提。
“是笑我吃得少吗?”迟池指自己问宋荣轩道。“那可是兔子身上的肉也。我还没有投诉他们茶楼乱杀小动物。”
那你又吃。
“不杀都杀了!!我不吃它,它也不能活了。” 迟池理直气壮。
无赖的可爱。
宋荣轩伸出手,想摸她的脸,却迎上她诧异的眼神。“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刚刚有,现在没了。”他的手在半空中落下。
她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觉得脸上痒。”
下面有人在欢呼。
迟池一下子又坐不住了。
“不要探出头去看。”
宋荣轩看着她跑到窗前,听了她的话,头欲伸不敢伸,下面的人似乎在游街。
有扮观音的,有扮玉女金童的,有人耍着棒子,尖尖的两头都有焰火喷出来,惹得人们一阵尖叫。
“哇!像魔术一样。”她掩嘴,吃吃的笑着,把他也拉到了窗口。
她看的是风景,他看的是人。
在火树银花下,她的脸庞格外的明媚,生动令人向住。
他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以后也要永远的在自己的身边。
她抬头对他微笑。“可惜你去不了我那里。我那里的烟火更漂亮呢。”
“你还能回去吗?”他故意问。
“不知道。不过可能回不了吧!”她一下子出了神。“那里虽然很不好。可是有时候我还是会很想念它。”
“孤会好好对你的。”
街的对面舞着火龙过来,眼看着龙身喷发着金光碎珠,在半空中飞舞一般辉煌。
人群顿时欢呼了起来。
忍不住探出头去的迟池随着他们一起拍掌,等到繁华过来,她转头问宋荣轩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宋荣轩有些害羞,反而斟酌了下词语方道。“孤说,你在这里会比那里过得好。”
“现在也是啊!”包吃包住还有工资拿!!
宋荣轩的指尖大胆的抚上了她的眉间。“你以后会更好。”
迟池一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话,一时楞住了。
可是看着他认真的眼神。
她觉得气都快透不上来。
幸好,此时店家上了火锅给他们。
原来拨霞供就是涮兔肉。
很淡的味道。
可是宋荣轩很认真的吃着。
迟池吃惯了有调料的火锅,吃了几筷子就停下。
“刚刚不是说想吃肉吗?”
宋荣轩不知什么时候抬头看她,眼睛微微地看着她放在桌面上的筷子。“还是没有了胃口?”
迟池想说不是,结果嘴巴刚张了起来,又合了回去。
宋荣轩手指着锅里的兔肉:“或者你是吃不惯?”
“有些淡了。”
宋荣轩点点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太晚了,吃得味道重,肚子不太舒服。”
他的呼气就在耳边,像根伸出的羽毛,轻轻搔的人痒。
迟池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又向宋荣轩道:“晚上吃宵夜确实不太好。”
“孤平日也少吃。”
迟池怔了下,低声说:“谢谢殿下!”
人家在迁就她呢。
以他的身份,也只有别人迁就他的时候,偏偏此时他来迁就了。
迟池想,人都该有破例的时候,刚刚好这个时候,是她吧!
“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
听了这句话,她如蒙大赦,点点头。“我去结帐!”
刚从怀里掏出荷包,宋荣轩的手轻轻地挡了一下,手指微微地和她的掌边擦过。“孤来给吧!”
迟池道。“说话得算数。”
她的牙齿一向当金使。
宋荣轩笑着说了一句。“哪有女人为男人结帐的事。孤虽在宫中,但是这些事情到底也懂得。”
他率先走了出去。
迟池站在原地。
“还不快来,莫非你想在这里过夜?”
宋荣轩转头看她。
那双眼睛极黑。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迟池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坐上了马车。
原本第一次光明正大出游的迟池突然没有了兴趣。
到了行宫,下了车。
掀了帘子,正好和子房碰了个对面。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倒是走在前头的宋荣轩无知无觉打了个呵欠。
外头有备好的热水。
擦了脸,宋荣轩脱了鞋。
迟池就跪在地上替他洗脚。
这一跪一起,刚站了起来,眼睛就有些发黑。
“你替孤擦脚吧!”
水盆早有人拿了出去。
迟池坐在脚踏上,怀里抱着他的脚。
宋荣轩轻声问她。“你从前不惯伺候人吧!”
那还用问?
迟池把他的脚放在布里头轻擦了起来,动作虽柔,却掩饰不住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不是吗?”
他的脚在迟池的怀里动了一下,翻动在上头的重量似乎重得迟池有些儿难以承受。
“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想过一辈子的。”
是没有人想这样过一辈子。
但是要怎么样过自己的一辈子呢?
难道是走向另外一个未知的方向。
迟池放下他的脚。
替他铺好床。
宋荣轩躺在床上。
“好吧!孤知道你心里头是有想法的人。你慢慢的再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诉孤一声。”
他闭上眼睛。
迟池放下床帐。
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孤有些不想睡。”
迟池移灯的手重新放下。
坐在床上拍着他。
宋荣轩定定的看着她。
迟池的脸热了起来。
心跳的也很快。
似乎睡在她前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大道。
幸好宋荣轩翻了个身。
迟池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她移灯走了出去。
外头的小床是她守夜的地方。
她拍了一下脸。
突然觉得全身发热。
连忙开了窗。
谁知卷入的冷风把她的脸吹的更加发红。
她猛地关上窗。
没有了风声的呼啸。
屋子变得很静很静。
仿佛能听得到她的心跳声在扑通扑通作响。
也好像隔着帘子就能听到宋荣轩睡觉时发出的呼息声。
她拉着衣角,纵然两世为人,可是她没有经验应付这种场景。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毛头就罢了。
可是宋荣轩不普通。
虽然没有点明话题,但是这种暗示更能撩人心底。
不知怎的,她就想起,廊上挂着的鸟笼,很精织的竹编,里头有好精细水,里头的鸟儿什么也不用干,只等着撩拨它的人过来后,轻声婉转,以逗人一笑。
外人见着羡慕风啊雨啊吹不到它的头上。
可是那对翅膀却终身难得展开。
她抓起被角缓缓地坐了下来。
对着隔断的帘子出了一会神。
不如只当做-------他说他的,她只当不知道。
似乎觉得心神定了一会后,她吹熄了灯烛。
可是心底深处到底担着怅然。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发现人还是累得不堪,不知道是昨晚游的太过,还是晚上的梦做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