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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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吃一次饭。 by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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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天正寒。
夕披上厚重的斗篷，将眉眼都遮掩了才出门。银装素裹的大地不多时便被缠绕上火红的鞭炮、
虽然只有两个人过年，侍者还是按习俗准备了大量年货、彩带和灯笼。当他把大厅布置完毕，最后一个宫灯挂到汇聚的缎带中心时，店长回来了。
“收拾下，晚上有客人来。”她说。
……，侍者询问地指头上的灯笼彩带。
店长肯定地点头。
被店长自称为“免投币式许愿机”的店具体地址在哪侍者也说不清，但站在门口台阶向外看，小院之外是分不出上下的一片漆黑。
浓重的黑里突然翻出一抹艳色，飞禽尾羽一样夹杂着劲风刮过侍者身边扑入店里。
侍者拾起随风掉落的碎片，红色的柔软的沾着火药的气味。
“鞭炮纸？”
屋内，店长正给客人除下厚重的斗篷：“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在路上出事？”一抖，华丽的花纹间落下更多的红。
侍者有些伤心地目视早先才被细心拖过的地板。
斗篷下是哪个朝代都不算的古装，客人的面容上半像俊秀男子，下半是狰狞交错的兽牙。说话时兽牙开启脸上拧出诡异的扭曲纹路，声音却是温和的：“麻烦了。”
“不用。”店长把斗篷挂好，招呼客人和侍者：“先吃饭吧。”
因为是年夜饭，清一色的大鱼大肉炖汤摆满一桌，远不止三个人的分量。客人非常满意，一丝不苟地把酒食肉片夹到口中。
“请问怎么称呼？”侍者给客人斟上一杯酒。
客人痛快地干了，继续吃饭。
店长替答：“夕。”
“……”侍者再给满上一杯：“你和我们店长是朋友？”
客人继续干，接着吃饭。
店长：“不是。”
一瓶酒下去了，一桌菜也快下去了，侍者看着意犹未尽的客人：“我再端点上来。”
客人赞赏地点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店长：“全拿上来吧。”
茶饱饭足，侍者和店长一人坐沙发一头玩牌。靠一边的抱枕上压了十几款游戏，各色茶点在小几上堆出一个尖，以至于茶水饮料只能摆在沙发边缘的地上，弯腰就能端起来。
食量超大的客人还在为他的肠胃奋斗，继清空饭桌后正在为茶几的干净做贡献。
侍者悄悄地给店长打手势：“饿鬼道？”
“没礼貌。”店长眯着眼丢下手里最后两张牌：“你输了，换手。下一个……玩象棋还是围棋？”
“电子类如何？”侍者建议。
“好。怎么这么多养成……”
食不言寝不语的客人含蓄地点头接受了店长的挑战。带着古老礼节的仪态和永远挺直的背脊，四方端正地坐在客厅中央和店长对战贪吃蛇……
相当微妙地囧萌了。
在第四次往茶几上加茶点时，客人一把抓住侍者的手，看都没看直接往嘴里送，边玩游戏边用牙齿磨着。
侍者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手。
发觉不妥的店长也把视线挪了过来。
客人很奇怪店长的反应，不解地眨了下眼。
店长做出一串手势，那是一串非常长的数字标识。
客人露出肉痛的表情，默默地吐掉侍者的手。
侍者安静地去洗手，一晚上再也没出来过。
待天大亮，店长为客人重整衣装，披上斗篷。
“今年过得非常愉快，这是酬劳。明年也麻烦了。”
“不客气，明年见。”
两边行礼告别。
店长一脚踹开侍者房间。
“发红包了，来说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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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夕感到浓重的寒意。披上厚重的斗篷出门一路北行，郁郁青青的绿化作枯黄转瞬又被莹白覆盖。
行人欢笑着穿上新装，换下桃符，提上灯笼，挂起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地欢唱起来，应和着小孩的嬉闹、大人的谈笑、电视广播手机里的歌曲……大片的红在视觉上铺展开，听觉上震动起。莹白的世界被染成火辣辣的红。
夕拉下斗篷，将眉眼身形遮住，跑了起来，风一样卷过。
鞭炮的红色碎片被带动着在他身后起舞，飞禽的尾羽一样摆动。一直连接到黑暗里，然后是黑暗里忽然出现的光。
扑进店里并顺手把身后的门合上，吵闹的红也跟着消失。夕站在店的大厅里，身周旋转的红色炮纸也跟着站定，落进地毯里。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您。”熟识的店主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走过来为他除下斗篷。
“让年消失！”他恶狠狠地说。
“嗯。”店长偏着头笑了，长长的头发挡了近半的脸。
这是一家可以许愿的店，你可以在这里许任何愿望，而且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这句话的本质是：店长只负责听八卦，不负责实现愿望，更不负责她心血来潮帮人实现愿望时的产生有偏差的后果。简直比路边的投币式喷水池还不靠谱，比如夕在这店里无数次许愿让世界别再过年，店长每次都听得很愉快。
不过要求来做客，倒是看交情。
“先吃饭吧。”店长说。
夕点头表示赞同。
宴席十分丰盛，除了有几盘素得进不了口。一同入席除了他和店长，还有店里的一个侍者。
一个稍微偏瘦的人类少年。夕舔了一下筷子，看起来很美味的少年。
店长支开了侍者，为夕满上一杯酒，警告。
夕不置可否地干了。
享受了难得的饱餐之后，悠闲地和友人品棋游戏，这是多少年没做过的事了。夕感慨着操纵屏幕上长长的蛇在迷宫地图里盘起来，佐以美酒佳肴闲话漫谈，慢慢放松下来，哼起歌谣。
店长停下来看他。
夕嚼着嘴里的零食，不解地回视。
屏幕里的两条蛇直直地撞到一起。
店长叹息，比了个能让夕破产的数字。
夕被膈应到地吐出侍者的手。以前他吃多少都是不收钱的，人肉涨价这么狠吗？
清晨被送出店，夕仰望新年的朝阳破开云霞照耀大地，红色铺就的道路从脚下连到海洋，浮动的鼓声乐声在空气中荡漾。
好了，吃饱喝足。回去睡吧！夕对着朝阳握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