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并快乐着》夏∮雪

2、第二章

　　出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头顶一架飞机划过。
　　柳若离低头看看，手腕上的纱布裹的透不过气，妈妈更是里三件外三件的把她包的差点断气。
　　“小离，别怕，我已经把那个畜生踢到广州了。”
　　展廉军几尽讨好的口吻。
　　她微微颔首，也不敢太过欣喜。妈妈开了车门，关怀备至的跑过来要扶她进去。
　　我是割脉，又不是残废，她皱皱眉，却也是静静的被“搀扶”着进了车里。
　　车窗外风景掠过她疲惫的眼，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好。
　　为了摆脱展言，为了保护妈妈不再受伤害，她是挖空了心思才导出了这么一幕。
　　至于□□么，勉强点，是可以那么一说，不过，绝对不是三天前展伯伯看到那场，早在……什么时候呢，她心下一惊，当时以为生不如死的那种痛苦居然已经被遗忘了那么久了，久到已经彻底麻痹在了记忆深处……

　　“小离，叫哥哥。”妈妈拉拉她花边的衣袖，指着面前表情倨傲的小鬼。
　　“言言，见过妹妹。”展廉军一把拉过自己的宝贝儿子，对着跟前眼睛水汪汪的小女孩。
　　“哥哥。”
　　“妹妹。”
　　柳雪云激动的扑进了丈夫的怀里，“我就知道我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像这样，军，你说这两个孩子会亲如手足吗？”
　　“一定会的。”展廉军温柔的轻拍妻子的背，“瞧，言言开始带小离参观她的新家了。”
　　展言其实是一个人打算悄悄走开的，没料到那个七岁的女娃居然偷偷跟在他的身后，待他发现时，两个人已经走到家里的天台上了。
　　风吹的有些萧瑟，展言想起了自己躺在棺材里不足半年的母亲，对比着刚才粘在沙发上恩爱的两人，不由觉得恶心。
　　“贱人！”
　　一只娇嫩嫩的小手拽拽他的衣角，展言回过头，柳若离扬起嘴笑着，两颊扣着两个深凹的小酒窝。
　　“野种。”她甜腻腻的嗓音。

　　展言14岁，柳若离12岁。
　　展言连跳了三级，避开了和柳若离同读一校。
　　柳若离则好好读书，天天向上，平时没事参加些课外活动，最爱的莫过于啃书。
　　展父每年找人从国外寄原装的精品书回来，柳若离的外语好到叫展言气的咬牙。
　　老师经常打电话，说要保送展言进全市第一的高中，柳若离每次见了他捧回什么什么第一名的奖状，总归当他隐形人，眼不见为净。
　　若离的原装书经常会少了几页，或是结局的部分，或是精美的插图。
　　展言挂墙上的奖状老是莫名其妙犯潮，模糊掉自己的名字。
　　柳若离小口甜的很，见到展廉军总归展伯伯的叫的亲热。
　　展言也不是傻子，恨归恨，却也咽的下柳雪云朝他递过来的鸡汤。
　　只是半夜的时候，展家门外的垃圾桶外，总意外的经常冒出两个小小的身影。
　　“找灵感啊，小作家？”展言挖苦的问道，手上把柳雪云亲手做的小饼干倒进了垃圾桶。动作利落干脆，月光下瘦小的少年冰冷的脸庞。
　　“可不，又撞见你梦游了。”柳若离个子小点，够不到垃圾桶，手上捧着一堆五光十色的小首饰头饰品，“帮下忙啊，我够不着！”
　　她也只能丢这些，展言心想，顺手接过她手上的，往垃圾桶里哗啦啦的一倒，清脆的响声。
　　“你家那老头没事就会问我书看完了没，都堆满了一书架，赶明我也抽几本处理掉。”
　　“得了吧，那东西少几本他会追问的，到时以为家里闹贼了就麻烦了。”
　　能丢的话我还会留着等你看完么？展言轻哼了声。
　　“哦，哦。”柳若离摆摆手，空荡荡的，“梦游完了没啊你？”
　　“灵感找到了？”
　　“还没，”她扁扁嘴，“你以前在学校太出名了，报社里的同事就非要我采访你，可我一看到你那嘴脸，就没啥胃口再动笔了。”
　　同学就同学，还同事呢？拽的吧你！“那倒也是，我要是对着你继承你妈优良传统的虚伪模样，估计也没心情做什么采访。”
　　说罢，他转身打算回去，晚上这风吹的可够冷的。
　　“喂！”
　　展言立即回头作了个“嘘”的手势，“大半夜的你吓谁呢？！”
　　“我突然有个想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拒绝。”采访对他没半点好处，干嘛跟你合作？
　　柳若离耸耸肩，展言发觉她要表达无所谓态度的时候尤其喜欢这个动作。
　　“也好，我不玩什么社团了，好好考试，争取明年也跳个级，额……你那学校不错的说，我小小努力争取下吧。”

　　“最喜欢的颜色？”
　　“黑色，白色。”
　　“星座？”
　　“处女座。”
　　“最爱的电影？”
　　“《断臂山》。”
　　“啊啊——性取向？”
　　展言只得转过身，柳若离拿笔抵着嘴怪异的笑着。
　　“你确定这是采访？”
　　“是啊，还是专访呢。”
　　瞧她多聪明，两个人，背对背的坐在自己奶白色的床上，这样就不用担心看到彼此讨厌的脸孔了。
　　“能问些有营养的问题吗？”展言挫败的回过身，心里琢磨着怎么就那么简单给她威胁了过来，居然答应了这见鬼的采访！
　　“好，你喜欢吃西红柿还是黄瓜？”
　　嘿，够营养了吧，她忍不住低头使劲的，偷笑。
　　“西红柿！”握紧拳，我爸她妈都睡了，半夜把她打晕不会怎么吧？
　　“初恋？”
　　“流真。”第一次写情书的对象，应该算是吧？虽然，他的目的是想和同时起草情书的柳若离比谁先把对象追到手。
　　“哪个啊？男的女的？”
　　展言咬紧了下唇，“就是你在我信里塞卫生棉的那个倒霉鬼！”
　　“哦——”那次还挨妈妈骂了，说不到时候女孩子不能拿这些东西乱扯乱丢。
　　“打算以后考什么学校？”
　　他顿了下，“C中。”虽然已经订好直升A中了，他还是得留手，这问题可不能对她说实话。
　　“大学呢？”
　　“还没想好！”
　　“困吗？”
　　嗯？背后有重量压了过来，他稍稍转过头，发觉柳若离抿着笔尖，腿上躺着她的笔记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眯着眼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困死了……明天再继续……”
　　继续……他不禁拢眉，是不是该问句，明天别深更半夜的做采访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