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梦（all27）》霁

3、02

　　泽田纲吉完好无损的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看着他的眼光就像是见鬼了一般。

　　“泽……泽田同学……你没受伤？”正在讲课的老师一脸的惊愕，眼镜一边已滑到了脸颊都没有伸手去扶，眼睛紧紧地盯着泽田纲吉，隐隐还有些涣散。
　　“啊……嗯。”泽田纲吉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双眼睛，不免有些局促的咽了口唾沫，微微低下头去，不敢抬起来看教室里的人。“这次……其实……刚好云雀前辈不在……”他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谎话，眼神闪烁着，手指紧张而局促的在身旁握紧。
　　明明是那般明显的说谎举动，却让整个教室的人都当了真，老师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扶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向泽田纲吉，不免带上几分轻蔑和不屑。“这样啊，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啊，那个废柴纲怎么可能会从云雀学长手下逃出来啊。”后座的几个不良放松的笑出声来。“废柴纲就是废柴纲，怎样都不会有出息。”
　　嘲讽声中，就算是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惯的泽田纲吉一时间都有些难堪。
　　但是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废柴。

　　“……不，住口。”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压下了不良们放肆的笑容。
　　“嗯？”带头的不良少年斜着眼睛看着站起来的那个人，缓缓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哈哈哈……怎么，山本，你看不过去，想帮那个废柴出头了？！”

　　“山本君……？”泽田纲吉此刻抬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站起来的人。棒球部的主将，虽然不擅长学习但每次分数都能低空擦过，人缘好，被女孩子们喜欢的爽朗棒球王子，跟他这个废柴简直是两个世界的存在。而那样一个人，此刻在帮他说话？
　　这样想着，他震惊的眼中不免带上几分感动。

　　山本武的表情一瞬间有些迷茫，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就站起来，为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的人说话。只是那一瞬间，他觉得，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受到侮辱。

　　“哼！”见山本武没有回答，只是呆愣的站着想着自己的事情，不良轻哼一声，似乎还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去，转头对自己的小弟示意，下巴不屑的指了指泽田纲吉。
　　他身边坐着的不良少年们此刻都窃笑出声，其中一个转过头去大喊：“喂！废柴纲！你给山本这家伙灌了什么迷药，让他这么为你出头？是不是把自己从小到大攒下来的奶糖都交出去了啊？哈哈哈哈……不过就算这样你也是废柴纲啊！哈哈……”
　　不良挥手示意自己的小弟停下，突然恶作剧般的一笑。“山本，你既然说这家伙不是废柴，那就让他自己来做个决断好了！喂！废柴纲！你说你是不是一个废柴！”
　　整个教室的目光就这样再次聚集在泽田纲吉身上，黑川花不屑的盯着挑起事端的双方，小声道：“还真是过分！无聊的家伙。是吧，京子？京子？”
　　黑川花看到笹川京子有些担忧的表情，微微一愣，继而皱着眉头看向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颤抖着咬着牙，他知道此刻自己如果不答应会是怎样的后果。
　　可是……京子……还在啊……而且……
　　他吓得闭紧了眼，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对方锐利的视线刺痛了他，只得缓缓的张嘴。
　　他身后的某处，黑色的婴儿已经举起了枪。
　　这时泽田纲吉突然想到那个梦，梦里的模糊的影子。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开口，用颤抖的音色说：“我……我……不……”
　　“你说什么！”不良怒气冲冲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泽田纲吉当着众人诧异的视线，被那声音吓得抖了抖，之前涌上心头的勇气全部消散了去，只是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里包恩缓缓的收起了自己的枪。“看来，现在还不需要。”

　　“嘛嘛……泽田刚刚也说了‘不’的吧，就这样吧。”山本武爽朗地笑着，看不良还有开口的想法，笑道：“再闹下去说不定会把云雀叫来哦~”
　　不良的嘴唇抖了抖，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狠厉的视线死死地盯在了泽田纲吉身上。
　　眼看着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泽田纲吉担心放学的同时，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忙对着老师说：“老师，我……我先回座位了。”看着老师漫不经心的点头，便立马跑到自己的座位上，长舒一口气，只是心中免不了埋怨。

　　要不是里包恩那家伙的话语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忘了时间，忘了还要上学，又怎么会迟到？

　　泽田纲吉回忆起来，当时泽田奈奈轻飘飘的一句“纲君，你不上学么？时间要到了。”把他从对那份诡异熟悉感的思绪中唤了回来，看向一旁的钟表，忙惊慌地拿起便当，一路上磕磕绊绊，却仍是赶不及在上课之前来到学校。
　　远远地听到上课铃声响起，再看到校门口堆积的尸体（？）和拿着浮萍拐站着的风纪委员长，泽田纲吉自己都明白自己要完了，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迎面而来的钝器。

　　令人惊讶的是：锐利的风从他耳旁刮过，却没有感到熟悉的痛感。
　　泽田纲吉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看见浮萍拐在在场的所有人见了鬼的目光中停在自己的面前，往常绝对不会多施舍他一眼的风纪委员长，此刻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那里面是泽田纲吉绞尽脑汁也读不懂的情感，但他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迷茫的神色。
　　“哼。”云雀恭弥轻哼一声，收起了拐子，转过身去不再看泽田纲吉。“你，过去。”
　　“啊？嗯！”泽田纲吉反应过来，飞快地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书包疑惑又暗藏几分担忧的看了云雀恭弥一眼，向自己的教室跑去。

　　回忆结束。

　　泽田纲吉把书立起来，埋头在书后以图躲过两道视线。
　　一道来自于不良，另一道却来自于山本武。
　　泽田纲吉觉得，自己决不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见到现在的山本武这般的表情和视线。
　　他觉得别扭至极，扭头去看那两人，不良对他阴森森的一笑，吓得他忙转头去看山本武。
　　山本武正用一种带着几分严肃的表情看着不良，见泽田纲吉转过头来看他，便对他一笑，举起右手打了个招呼，扭头去看黑板，可泽田纲吉总是能感觉到他时不时再次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果然，那种表情很熟悉……他这样想着。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泽田纲吉突然就扭过头去看另一边楼顶的天台，他总感觉刚才似乎有个人在那里看他。

　　说道天台的话……也就是云雀前辈了……
　　泽田纲吉这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种表情，那明明就是之前云雀恭弥莫名其妙的放过他时露出来的表情。
　　迷茫，疑惑，沉重，还微微有一些似是怀念那般的东西，连精神都显得恍惚。

　　云雀前辈……山本君……他们都没事么？
　　泽田纲吉忍不住有些担忧，马上又自嘲的笑了。
　　现在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呢，黑手党什么的……必须找里包恩问个清楚啊……
　　再说……担心……也轮不到自己吧……
　　那两个人，一个是并盛的帝王，一个是受到别人喜欢的运动健将，怎么看都是优秀的人，似乎和他这种废柴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永远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世界的人。
　　这样……

　　【废柴纲就是废柴纲】
　　他突然想起这句话来了，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担心。
　　这样……的自己……根本就……
　　根本就……没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担心……不是吗？
　　因为……就只是个废柴而已啊……

　　泽田纲吉微微低下头，眼光黯淡，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

　　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和那两个人站在一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