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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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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掩了一处干净的墓碑,几天不来,这野草便疯长一般。
一位老者勉强地弯下腰去。缓慢地将立在坟头的草拔掉,身旁站着一个目光呆滞,但颇有余韵的老妇人。这正是十八年前,躲在高塔之上哭泣的步晚亭之父母。
步老爷同步夫人。
而这,正是步晚亭之墓。
十八年前,步正南步老爷因为“大义灭亲”,并没有丢掉县老爷这官位。步夫人念女成疾,终变痴傻,每日每夜捧着女儿留下的手帕发呆,不言不语。
这十八年,对二老,可谓生生的煎熬。
“晚亭,爹和娘又来看你了。最近,可好?”步正南声音哽咽起来。“十八年了,爹爹念你念得紧啊!你的女儿,爹爹的小外孙,至今也是音信全无。沈浩然自十八年前跌入山谷,也是尸骨无存。爹爹悔不当初,为何那么狠心拆散你们,爹爹糊涂啊!”最后一句,喊得嘶哑,却震住了一旁呆愣的夫人。只见步夫人随丈夫一起,咧开大嘴,呜呜地哭嚎起来。
夕阳真美,不巧几只乌鸦凄惨地叫了几声远去,煞了风景。步正南与夫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这对风烛残年的老人,只有他们悲怆的声音。
一大清早,睡眼惺忪的展鸿飞被李捕头拽起来上山打野味。几个人干粮并不多,能省则省。这多
出来几天的行程,这些干粮是一定不够的。
柳言之叫来道姑陪一人无趣的沈星惠聊天,以解烦闷,自己去给喜吃素的沈星惠摘果子吃。临走时,柳言之经过郎中房间,见他门户紧闭,透着一丝诡异。柳言之瞥了一眼,心有异动,却因时间原因,未能深究,皱着眉头离开了。
晌午十分,李展二人满载而归。一个手里拎着两只野鸡,另一只手里拎了只野兔。二人身后跟着与他们在树林里不期而遇的柳言之。他用裙摆兜了好些野果,红红绿绿煞是好看。可他自己却头发凌乱,似有些狼狈之意。
展鸿飞笑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调侃他之时,柳言之也不过红着脸笑了一笑。
正说笑着,船家狂奔而来。李展二人躲闪及时,却忘了身后的柳言之。可怜地被匆忙的船家撞翻在地,果子四处滚落。
“你!”柳言之从地上爬起来,更加狼狈不堪了。他涨红了脸,刚要发作,却听船家道:“不好了,不好了!”船家拉住李捕头的胳膊便往回走,双手一直哆嗦着。
“船家别急,有话慢慢说。”李捕头手上吃痛,安慰道。
船家喘匀了气。
“郎中,那个郎中,他,他。。。。。。”
“郎中怎么了?”
“他,他死了!”
“啊!”几人着实吃了一大惊。拔腿往宅子奔去。柳言之也顾不得散落满地的果子,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怎么样?郎中是怎么死的?”
柳万才从死者身上将目光收回。李捕头皱着浓眉,环视着围着的几个人。又抬眼望了望墙上刺眼的血符,嘴里艰难地吐了两个字“诅咒?”展鸿飞略有所思,挑了下眉。
“诅咒?”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重复道,一脸惊愕。
“咳”李捕头尴尬地咳了一声,“李某断不出郎中的死因,抱歉!”
“谁是第一个发现他的?”
道士甩了几下长袍:“是贫道。”
“贫道清早在别苑一处平台练功舞剑,回房时,见郎中兄弟还未起床,那时已日上三竿,便叩门试图叫醒他。哪知贫道叩了半天门,里面没有半点响动。于是贫道心头一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推门一看,门未锁。郎中兄弟平躺在床榻上。贫道老眼昏花,还以为他睡得太沉,便上前想叫醒他,谁知却见。。。。。。”
“却见郎中,七窍流血,面露惊恐之色。面部浮肿,呈青紫色。太阳穴处青筋暴起。浑身上下并无半星伤痕。屋内也没有打斗痕迹。”话被一直沉默的展鸿飞截下。顿了顿,逼近老道:“不知道长可曾听说过盛行于苗疆的蛊术呢?”展鸿飞用异样的眼神逼视他,似要看得他万箭穿心,永劫不复。见他如此,道士一吹胡须。“展大侠这是在怀疑贫道嘛?”
“郎中兄弟的死绝对不会是正常死亡!”又看了一眼郎中,柳万才将被蒙过了郎中的头顶,闭眼默哀了几秒。柳言之一手扶在沈星惠肩头,不觉紧握了几下。善良如沈星惠,脸上全是悲痛恐惧之色,泪光盈盈,像是哭泣一般。空气中夹带着绝望,血腥与诡异。
“在下认为,郎中是死于苗疆巫术,蛊毒。”展鸿飞俨然正义天神将邪恶公之于众。
“何谓蛊毒?”众人不解,毕竟并非江湖中人,对这等邪恶之术大家还并不是很了解。
道士有些站不稳,双拳紧握怒视着展鸿飞。
“不知各位听没听过一句话,‘自古湘西出鬼事,十人游历几人回?’在湘西苗寨便流传着这种阴毒的巫术。苗疆人将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毒虫统统关在一个瓮中。待它们互相厮杀吞噬,最后仅剩下一个毒虫,那便是蛊虫。毒中之毒的蛊虫喜欢温暖的血液,巫师常常把蛊虫放入动物甚至人体内存养。这里,除了道长你,还有谁会这邪门之术!”
道士气得七窍生烟,颤抖得手指指着展鸿飞“血。。。。。。血口喷人!贫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贫道不养蛊,更别说用它杀人了!”
众人觉得展鸿飞分析得有道理,没有漏洞,便将目光纷纷投向了道士。道士一惊,感觉这些目光要将自己凌迟了一般。
“你胆敢在李某眼皮底下杀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是?说!为何要毒害郎中兄弟,他与你有何恩怨?”李捕头浓眉倒竖,威严地逼问着道士,并且拔刀出鞘,不容扯谎的样子。
“李捕头,天地良心,贫道修道数十年,并不识得这位郎中兄弟,作何要毒害于他?”道士缓了缓,神色平稳不少,目光却游离于房中,心下起了疑。
看来,这老道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被人戳穿,却迅速稳定心神,镇定自若,平和如初,展鸿飞不禁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
道士见展鸿飞神情不觉冷哼一声:“贫道不知展兄弟为何认定是贫道毒害郎中,只是贫道知道,蛊术平常人家并不了解,非法术界之人更是闻所未闻,怎地展兄弟倒像是如数家珍般了解呢?”
“你……”展鸿飞剑眉一凛,局面被扭转了。
“原来展兄你才是凶手!”柳言之怒目而视,将沈星惠护在了身后。
“我……”
“什么你呀我呀的,展兄弟一直和我在一起呢,不可能是凶手。”李捕头为他解了围。
“贫道刚才只是举例而已,要说嫌疑,在场各位都有嫌疑。船家还和郎中有过争吵呢!”船家刚要反驳,道士继续说道:“所以大家不要自乱阵脚,胡乱猜疑,莫伤了和气。或许在这个岛上,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呢。”众人点头称是。展鸿飞更是羞红了脸,向道士抱拳谢罪。
“咦,怎不见道姑踪影啊?”
“她不是一直和沈姑娘在一起吗?”
“师太她聊了一半便说有事离开了。”
“她是凶手?”
“不会的!崔姑不是那种人!”
“很有可能,她也会法术啊!”
“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