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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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告别陆萧华后叶霜匆忙赶到学生会，正巧看见了楼下与游梦一同走出来的尉迟怜。
“学长！”
见叶霜急忙跑上前，累得气喘吁吁，尉迟怜问：“有什么事吗？”
“十分钟！”叶霜蓦地伸出十指摆在他面前，“可以给我十分钟吗？我有事对你说。”
被她这样突然的动作给唬住，尉迟怜没有吭声。
“那……五分钟，好吗……？”以为对方不同意，叶霜赶紧放下一只手，让十变五。
尉迟怜觉得那样的她很可爱，便微微颔首，朝身旁的游梦递了个眼色，叫她先走。
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叶霜似乎看见游梦从自己身边擦过的那一刹那，好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远的笑来。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游梦笑了笑。
认为对象若是她的话，哪怕要五百分钟，尉迟怜也会甘之如饴的给她吧。
待游梦走后，叶霜灿烂的微笑着，仰望着高出自己许多的学长，“其实，我是来对学长说声谢谢的！”
谢谢？他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我说过不用谢我，毕竟我也是为了学生会。”
“是吗……”长长的应了声，她突然又将头凑近，“学长等下要去哪里呢？”
面对对方的忽然靠近，尉迟怜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略倾，不自主的在逃避对方并无恶意的视线。或许，是有点害怕自己内心的一些东西被她看透吧……
“……去教导主任那里。”
“去那个怪家伙那里啊！”似乎没想到，叶霜一副很同情的模样，但又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那么，我来给你一个缓解即将来临的压力的东西吧！”
嘴角划起一道神秘的弧度，她立刻笑脸迎人的拿出了装有润吼糖的瓶子。
“学长也尝尝吧，毕竟你可是要指挥大部队的人呢……”
看着对方的一番好意，尉迟怜心头犹豫了下，还是委婉的拒绝了，“……不用了，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是吗？”失落的望着手里的东西，叶霜似乎有点无措，“那还真是浪费了呢……”
“怎么了？”
微微叹了口气，叶霜一脸头疼，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其实我对这个口味的润吼糖过敏呢，只要一吃的话就会长一些豆子出来……”
没想到会这样，于是尉迟怜忙不迭的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对……”可话到此处就立刻被噎住了。
“哦~~~”轻轻摇了摇手里的瓶子，叶霜目光上扬，憨态和狡黠巧妙地结合在眼瞳深处，“原来这个东西是学长送的啊……”
世界上有种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用来形容现在的尉迟怜恐怕再合适不过了。
叶霜本以为是套不出话来的，自己也没想到才两三下功夫就成功了！现在回想起来，许久之前，自己的课桌与椅子被同学弄烂后，为自己安排好一套崭新的人也一定是他吧。
但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希望将答案沉淀到水底呢？
“学长，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的打算呢？”谁对自己好，她认为自己应该有知道的权利吧。
很不希望，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却被自己误会到其他人身上。
“……不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吗？反正也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叶霜的言语在尉迟怜看来是疑惑不解。明明没有必要说明的，如今这样慎重其事，不是太小题大做毫无意义了吗？
尽管他没有将想法说出来，但从那冷凝的眉宇间叶霜也知道要表达的是什么。
轻跳一步跨到尉迟怜面前，她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眼前俊美的男生，双手插腰，怏怏地撇嘴，“什么没有必要！那是学长的认为吧！？”况且，她一点也不觉得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明明被人关怀，被人照顾是非常令人幸福的。
于是她气鼓鼓的甩开脸，眉头皱成了一团，“就算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可却是十分贴心的，我不喜欢被人隐瞒，因为……”
因为……？
尉迟怜愣住，面对生着闷气的叶霜，他竟然会感到手足无措。
“叶霜……”
迷离的风带动纯白的云层，从遥远的天际拂来，轻轻淹没了尉迟怜从口中吐出的只字片语，但他的目光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停落在少女诧异的脸上。
风像精灵顽皮的恶作剧，忽而一来又忽而过去，天空迅速恢复成平整，云层也不再游弋。
“哇……落叶！”
叶霜的视线仿佛被先前的那阵风给扯乱，牵引到了空间另一个安静的角落。
一片片火红通透的枫叶仿佛在美妙的乐律中轻盈的舞蹈，循着优美的弧线滑落到碧绿的湖水上。淡淡青色的湖面上反射着晕白的光轮，被落叶的轻落而温柔的击碎，扩散成一片片晶莹，荡漾在涟漪之中。
叶霜从小路里走进湖泊旁的草地上，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绚烂美好的一切，若有所指的开口，“学长不觉得，其实浮现在水面上，是非常美丽的吗？”
虽然她声音很轻，虽然彼此的距离拉锯到了五米，可尉迟怜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他没有回答，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晕红。
“我想要知道关心我的是谁，因为……”脚尖轻轻踮了踮，双手放在背后十指交握，叶霜哼了声，然后慢慢的回过头。她温柔可人的微笑着，笑容像绯红的樱花，眼睛澄静清澈，仿佛无尽高远的苍穹伸展进了其中。
“因为，我想一辈子记住学长的好……”
金色阳光自云后照耀而来，透着一片亮光，那带着魔力的言语使温柔的空气像一泓春水，冰凌流水般沉浸着人心。
是的，她讨厌遗忘。
所以每一件与大家发生的事她都牢牢铭记着，如此一来，就算哪一天真的不能再睁开眼，至少还有回忆在梦境里陪伴着她。
尉迟怜望着那个幽然美丽的笑容，嘴角不由得也被牵引起了温和的弧度，“其实，比起我为你做的，你为我付出的要多太多了……”
“哈！？”叶霜硬是一愣，她怎么想不起来自己为对方所做的事呢？
“学长，你确定说的是我？”纳闷的指向自己。
见她呆愣愣的模样，尉迟怜笑意更浓，“你认为这里还有其他人？”
叶霜见自己似乎说了些无厘头的话，脸微微泛红，“也不是啦！只是，我好像从来没有为学长做过什么，所以你那么一说……”
“……我说的是实话。”顺势把话接过来，尉迟怜慢慢走近对方，然后漆黑发蓝的眼睛突然一下充满空茫，“所谓的付出，并不代表一定要是物质上的东西吧……”
每次，当他徘徊在痛苦无助的回廊上时，指引自己的总是她。
就像一道曙光，很温暖，非常、非常的温暖……
叶霜望着他，那冰冷的傲气与眼底悄然即逝的悔恨，触及了她内心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学长，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快乐呢……？”很自然而然的，仿佛话语没有经过大脑就轻轻的吐出。
为什么，他总是很孤独的样子，就算在笑，眼里也总有着消不掉的惆怅。这样的他，令人无法不去在意，又或者只有自己才那么的在意……
“我很快乐。”尉迟怜淡定的否认。
“说谎！”叶霜一口接上，一板一眼的盯着他，“虽然我不知道学长究竟遇见过什么样的事，但很轻易的就能看出来，你的眼睛从来就没有光彩。”
当一个人的眼中是没有色彩的灰暗，那样的世界会让人觉得快乐吗？
尉迟怜到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来形容自己，于是一些从来不曾探讨过的疑问突然开始充斥在脑海中，“那么……你说什么才是快乐呢？”他认为快乐这类的东西不是绝对的存在，只要不有所求就不会觉得不快乐。
而这个问题叫叶霜一怔，静静的思考起来。
快乐是什么？
好像，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见她一本正经的思考着没有完美答案的模样，那温柔的脸上带着迷糊，尉迟怜觉很可爱。
“我想……每个人所认为的快乐都不一样吧。”单手抚着下巴，叶霜琢磨不透的时候眼睛又忽然一亮，立刻笑得繁花似锦，“我认为的快乐呢，就是每天都能够打从心底里的笑出来，而那样的日子就是非常快乐的！”
这答案一箭中标，叫尉迟怜哑口无言。笑容，可是他最大的硬伤……
叶霜见对方被自己说得木讷，忍俊不禁。
“其实学长应该多笑笑，你的笑容非常温柔哦……”迎视着眼前颀长挺拔的男生，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是吗？”他到从没听人这样说过。
“我发誓！”冲天上的云彩招手，叶霜淘气的起誓。
“……那，你喜欢看我的笑容？”此刻，问着这话的尉迟怜似乎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冷静而从容了，多了许多孩子般的纯真与小心翼翼。
叶霜瞪大了眼，顿顿地眨了眨，可能是从来没想过成熟的他也会问这种可爱的问题。
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她腼腆的回答：“要是我否认就太虚伪了。”视线随着凉爽的空间上滑，她笑得像柳絮的云朵那样温柔，“我非常喜欢学长的笑容哦，非常喜欢！”
而这话就像一个强而有力的定心丸一样，尉迟怜立刻松了口气。总觉得之前的那一秒沉寂像枷锁一般，紧紧的箍着他，让他快要窒息似的，那种滋味第一次尝到。期盼，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大的吁了口气，叶霜不禁垂下头，“难道学长打算每天出门的时候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这话叫尉迟怜蓦地的面红耳赤，是觉得自己先前说法会让人有傻傻的联想。
“那个……”
“学长，一个人是快乐不起来的！所以，让我和大家使你以后的日子变得多姿多彩吧！”叶霜透明温暖的笑容不染半点尘埃，但紧接着，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她又很局促的低下头，迟疑的说道，“抱歉哦，或许学长喜欢的正是一个人独处呢……”不过，话一落完又猛地抬头，激昂地握拳解释，“但是，我不认为一直是独立的一个人，不融入到他人之中会永远快乐的，所以偶尔的，希望学长多和我们在一起！”
一乌烟的放完话，叶霜炯炯有神的眸子一瞬不变的盯着对方，那复杂的表情逗乐了尉迟怜。
“我可没那么想啊。”他又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天真与狡黠。
叶霜先是没头脑的一愣，瞬间将修罗时常挂在嘴边的笑与之重叠在了一起。但隐约中，却有着细微的差距感，毕竟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叶霜？”
旋即反应过来，叶霜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我还真是想了好多哦……”但那些都是发自内心的话。因为她始终觉得，这个俊美的男生似乎是在敷衍她，那种滋味让她感到很难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尉迟怜放柔着眼神，“放心，不是在敷衍你。我每天都会努力的去感受让我觉得快乐的事的，也不会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这些是她的希望，他会努力去达成的，因为她的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而这个承诺却让叶霜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她太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学长，没头没脑的让你改变自己，我……”
“那么，有时间稍稍陪我一下吧。”
突如其来的邀约叫叶霜一阵惊喜，“陪你？”
点点头，尉迟怜将目光放逐到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上，他也想让自己多放松放松，不要总被过去所束缚着，“随便什么地方都好，我也想去热闹点的地方感受一下……”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就被父亲规划得很好，很少有自由的空间与时间让他选择，正是如此，所以无法知道所谓的特别是什么，又该怎么珍惜自己认为很特别的东西。可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在遇见了自己生命中的那一缕阳光后，他也想要去改变，想要尝试在新的起点重新再走一次，只希望，不会太晚。
“只要是学长的请求，我绝对不会说‘不’的。”叶霜痛快地答应，“听说下月中旬在衡山街会有美食展哦，我们到时一起去吧！”
凝视着少女湖光潋滟的杏眸，尉迟怜漆黑的睫毛微微地颤抖，隐隐泛起一点点淡淡的欢快，“嗯。谢谢你了……”
叶霜摇头，带着笑，斜伸出身子，插进了对方的宽广的视野内，“不用谢……啊——”
身子倾下时突然没了重心！似乎感觉到一只脚踩了个滑，然后整个人就顷刻间丧失平衡非常利索的倒向了波光粼粼的湖水！同一瞬间里，尉迟怜眼疾手快地猛伸出手，带着浓浓的保护欲一把将失足的叶霜拉进自己怀里！
但就算他身手再好，也来不及抵挡下落时的坠力了。
而叶霜只感觉到在一阵目眩之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拥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那一秒中，一股心安依赖感沁入心脾。
哗啦一声！两人双双坠入湖里！
湖面被溅起巨大的水花，一些浪珠划破空气的一角飞洒到湖边的草叶上，激起它们轻微的颤动，然后带着晶莹剔透的光，顺着它们一弧度的滴落。
接着又是嚯啦一声，掉进湖水的两人同时浮出水面。
宁静的湖不再平静，荡起了巨大的涟漪，那些漂浮在上面的落叶也像小舟般随之散开。
“你没事吧？”
尉迟怜顾不上自己此刻正狼狈不堪，赶紧扶稳瘦小的叶霜。
“我……没事……”一边摇头，一边呛着水，叶霜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着。
然后，两人四目相接的一瞬间，都目瞪口呆。
一些残叶败渣像黏皮虫一样黏在两人的脸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的两人真的很糗。
于是，双方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学长，我们现在的样子真的好难看……”一边捋着头发，叶霜一边指着彼此。
尉迟怜也会心的笑着，同时还不忘记帮叶霜做着清理。就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透着深刻的关怀，叫人感到心暖。
那一天，什么叫做开怀大笑，他想他是明白了。那种快乐是从出生开始就从没感受过的。
自那一刻起，似乎心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想要永远的尘封自己了，如果允许，他也想让自己稍稍快乐些。
记得那天吹着冬天来临的东风，湖水中的两人都觉得寒风刺骨，直打哆嗦，但心却是异常的温暖，仿佛沐浴着春天的柔光般。
那或许，会是两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