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狼狈为奸（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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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曳看看人群，再看看地上横着的那根玉笛，就知道今天这是跑不掉了，泪水一下就从眼角滑下，整个人拖拖拉拉的朝笛子的方向爬过去，说来也奇怪了，没人拣那东西，也没人阻止毛曳的动作。
七少爷转了几圈回来了，落在不知道是谁家的屋檐上，一边梳理羽毛一边看着下面的动静，一歪头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二楼探出头来的秦诗骨，七少爷对秦诗骨当然不会有过节，问题是秦诗骨身上穿的是毛曳的衣服啊！
秦诗骨也发现了这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黑鸟，有些奇怪，就冲它吹了声口哨，七少爷一声尖叫直接又飞到天上去了。
秦诗骨一愣一愣的，这鸟是不是有病啊？而且似乎很是眼熟，之后又觉得自己多虑看，天底下的乌鸦还不都是一般黑。
但至少秦诗骨发现自己有问题了，至少身上这件衣服是留不住了，当下出了酒楼直接进了附近一家成衣铺。
毛曳爬到笛子旁边将它捡起来之后开始细细的擦拭上面沾的灰尘，一边擦一边流泪一边说话，“娘啊，孩儿对不起您，连您给孩儿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都没能照顾好，孩儿不孝啊，娘啊，孩儿已经来到白灵了，您的心愿也实现了，娘啊，让孩儿跟着您走吧！”
最后一句几乎就是吼出来的，抱着玉笛就开始嚎啕大哭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周围有不少妇人看到这场面也开始拿手帕擦眼角了，“这孩子真可怜，才多大的年纪啊就没了娘，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哟……”
“孩子啊，千万别想不开，这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毛曳换了口气，转嚎啕大哭为嘤嘤抽泣，他要是不知道肯定会有办法的，刚穿越那会就一头撞死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两圈之外站着的秦诗骨看着眼前的场面挑了挑眉，这声音虽然有些走调却听得出来和昨晚是一个人，从上到下把毛曳观察了一遍，啧啧了两声，真是好本事啊，这才几个时辰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只是有些不明白，当初不是说好了往西走么，怎么回到白灵了？
秦诗骨的眼神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失望？生气？好奇？
毛曳一个都没看到，秦诗骨对自己也没察觉。
最外围的人群开始骚乱，有人在大叫：“有没有看到穿灰衣服的！混蛋！不是老头子！是年轻的！混蛋！是大眼睛的！滚！”接着又是一段类似的对话。
人群自觉开始散去，毛曳看着这些走掉的人开始傻眼了，他现在是宁愿被抓进衙门也不愿被这群败类给找到，进了衙门含含糊糊的还能有个说法，被这些人逮到了毛曳自己想不到会有什么结果。
秦诗骨再次审视还抱着自己“亲娘遗物”的某人，又回头看看混乱的人群，一瞬间了然了，这就是想甩掉的人？
矮胖的衙役一看有哄乱就要过去看看，毛曳用脏兮兮的手把整张脸都摸了一遍，后退了两步躲到了墙角处，他现在不能跑了，只能躲。
这边骚乱还没蔓延到两人身边，更大的声响传了过来，秦诗骨听着这声音，至少有上百人，脚步声齐整，一听就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漕运大人亲临白灵，前方让道！”
秦诗骨快走两步直接在毛曳身边蹲下，动作尤其迅速，毛曳听到声音奇怪的看过去，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些刚刚哭过的鼻音，“哎，你谁啊？”
秦诗骨冲他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心里默默补上一句：昨天晚上跑到你房间逼你脱衣服的人。
毛曳不乐意了，连蹲墙角怎么都有人跟他抢啊！张嘴就道：“谁他妈沦落了，你他妈才沦落呢，你们全家都沦落！”
秦诗骨不和他废话，捏了捏拳头，“信不信我可以让你马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毛曳舒坦了。
漕运大人的轿子终于走进了，两个人都蹲在墙角根本就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前面围观贵人的人群早已经将两个人挡的干净，之前不断叫嚷着要找穿灰衣服那群江湖人这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毛曳扯扯嘴角，两条眉毛抬得高高的看着秦诗骨，“年轻人很横啊，横就别躲人啊？”
秦诗骨看看他手里不断翻转的笛子，先是嘲讽的笑了一声，继而道，“江南红兰庄庄主夫人的贴身玉笛？你娘是庄主夫人？可我记得那庄主也就三十岁吧，年轻人，至少十八了吧？”
毛曳飞快将笛子收入袖中，没想到这玩意还有人认识，以后不能常拿出来了，抬手对着秦诗骨抱抱拳：“小爷现在很忙，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无期。”说完撒丫子的跑走了。
秦诗骨看着他的脚步有些拖沓，歪了歪脖子，“后会无期。”
毛曳给自己找了身衣服，继续往东走，速度比之前逃命要快了很多，傍晚的时候住进了一家客栈，七少爷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整天都没回来，毛曳不担心它会找不到自己，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不知道追捕自己的人总共有几批，但是方向肯定是往西的错不了。
但是在一个小镇上又见到拿着自己的画像到处打听的人，毛曳一跺脚，一个交叉之后开始往南折返，他不知道自己能躲过去多少，躲过一劫是一劫，多想无益。
后半夜的时候，睡的不怎么踏实的毛曳被外面的雨声吵醒，雨滴很大，打在芭蕉叶子上啪啪的响，空气里带着些凉意，是不是秋天来了？
毛曳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发了一会呆之后起身来到窗前，从怀里掏出笛子放到唇边，七少爷如果在周围的话听到声音应该能很快找到自己。
但是一刻钟之后毛曳再次失望了，皱着眉头看着房间的地上湿漉漉的一大滩，片刻之后目光往上转去，“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秦诗骨转身一笑，继续脱掉自己脚上湿了的靴子，“你没有得罪我，是我们有缘罢了。”心里却想着谁让你没事瞎吹笛子了？活该！
“孽缘。”毛曳将笛子扔到桌子上，死盯着眼前的人，他现在非得要讨个说法。
“笛子吹得不错，技巧不错，曲子也不错。”
“别扯淡了。”毛曳摆了个姿势，“三更半夜出现在我付了房钱的房间里，干什么？”
秦诗骨微微一笑，“我是被人追着跑的，你知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打断想接话的毛曳，秦诗骨继续，“咱们现在都是逃亡的命，有没有想过联手？”
毛曳哼了一声，“没有理由，我们被追杀的原因不一致，以后的目标也不一致，两个人联手只不过是将两个人的危险加在一起，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干。”
“我保你平安，同样，你要按照我说的做。”
“为什么？”
“我武功比你好，江湖经验比足，钱财比你多，身高也比你高。”
“最后一条无意义，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很会装。”秦诗骨伸出一根长的有些过分的手指头直直的指向毛曳的额头，在还有一寸的距离的时候停住。
“嗯，”毛曳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接受秦诗骨的夸赞还是答应他的要求，转头问，“我要怎么相信你？”
“靠你的直觉吧。”
“……我有什么好处？”问出这句话之后毛曳就后悔了。
“和我一起脱困。”秦诗骨嘴角一挑笑着答道。
“好！”这个条件对毛曳来说确实太具有诱惑力，严重到建立在这个承诺之上的所有现实条件是真是假都不再重要。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对不对，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路要他走了，他必须在冬天到来之前给自己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不然他很有丧命的可能。
毛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扭头看着烛光下打量自己的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诗骨。”
“尸骨？”毛曳一脸嫌恶的表情。
“诗人的诗。”
毛曳在嘴里念叨了一遍又道：“我猜你娘亲肯定很失望。”
“为什么？”秦诗骨坐过来一些，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毛曳定定的看着他，“你身上不是诗人的风骨，而是强盗的气息。”
秦诗骨点头，“你猜的很对，我娘确实不怎么以我为荣，你的名字？”
“毛曳，摇曳的那个曳。”
“从现在开始你叫我大哥，我叫你二毛。”
“我更喜欢你叫我二曳。”
“省省吧。”秦诗骨开始站起来脱衣服，“能不能告诉我你被那么多人追杀的原因？我是从东边过来的，据我所知前前后后已经有三批人，都是在找你，头发发黄，眼睛很大，皮肤偏白。”
“还带着一条狗和一只鸟。”毛曳补充，两只手开始解腰带，“我需要银子，很需要，但是我没有，所以偷了东西，但是偷了不该偷的，所以被人追，但是他们不一定会杀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诗骨，“你呢？和漕运有仇，从东边过来，会功夫，看着也像是个有钱的，为什么被追杀？”
秦诗骨将外套规整的放到床头，“和你相反，我是银子太多，有人眼红。”
毛曳点头不再多问，“那么大哥，晚安吧。”说着快走两步直接往床上扑去。
秦诗骨一挑眉抓住他的脚踝一用力直接把人甩到床尾，动作粗鲁的要死，声音还是温柔的要命，“乖二毛，大哥真的很累。”
毛曳撇撇嘴，一伸腿踹上秦诗骨的腰，扑到床上打了个滚将被单褥子卷到身上，撒娇道：“好大哥，二毛真的好困。”
窗外雨一直下，床头床尾，两人各自为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狼狈为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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