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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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故潭息已经睁开了眼睛。
厉天刑一时间有些怔忡——在看什么呢？
自然是在看故潭息的。
可，总不能傻兮兮地回答说“在看你”吧？像是做了错事还被当场抓包了一样，他颇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病变，是什么意思？”
故潭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厉天刑，仿佛在考量是否需要将实情告知于他。那视线很冷利，好像一把无形却锋利无比的刀。通常被他这样长时间直视的人即使再怎么沉稳也不免会心里发虚，但厉天刑只是稍稍一顿就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故潭息收回目光，言简意赅道：“冰魔药性不稳。”
厉天刑闻言愣了愣，随即回想起那个男人曾千叮万嘱过他和母亲的话：不许吃冰魔。但是……那男人嘱咐的对象不仅仅是他和母亲，还有祖母。
那么为什么祖母会变成那样呢？
还是，祖母的那种状况并不是故潭息所说的由冰魔引起的病变？
故潭息只瞥了厉天刑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破天荒地再进一步说明道：“富有攻击力、喜欢生食，她是次级病变体。”
恩？病变还分等级的吗？
故潭息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扔了几张纸过来。厉天刑眼疾手快地接住，到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份资料——
……
病因：E.Syharlt、R.Guebiss、H.Maitein（冰魔成分，含量总和0.0009%）
Ⅰ.初级病变（P）：LB组织混乱（神情恍惚、表情呆滞）。持续时间：1-7天。
Ⅱ.次级病变（S）：LB、TB组织失控（所有器官无法进入休息状态），喜欢生食（QTA摄入需求）。攻击级别：A。持续时间：1-300天。
Ⅲ.深度病变（M）：LB、TB组织强化（五官整改移位，骨骼、肌肉、皮肤变异），攻击级别：F。持续时间：1-20天。
Ⅳ.完全病变（E）：未知。
下面是一些专业名词的词义解释和一些细节的说明。
……
4:15:28 23/7/2711更新报告：嚎叫声可成为诱因。
几页的内容厉天刑很快就看完了，总的来说，这份资料写得很含糊，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可厉天刑还是从中提取到了想要的信息——第一，病变是由冰魔引起的。
几乎80%以上的贞预国人在食用这种药物，也就是说，至少有二十亿的潜在病变体……不，不止。冰魔不仅仅在只贞预国内销售，它已经风靡了全世界！
多么可怕，厉天刑简直无法想象，到处都是祖母那样的怪物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因为QTA的摄入需求而捕猎动物，当动物被猎杀完毕后……就只剩下人可以吃了。
厉天刑摸了摸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继续分析：第二，病变持续的时间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问题。
照报告上所说，初级病变会持续1-7天，也就是说，发生病变的人会有至少一天的时间处于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状态——已经足够将他们转移到一个相对封闭的，不会被影响的环境。那么，这样做有没有可能阻止他们发生第二次病变呢？
次级病变是所有病变阶段里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过程，这个时候的病变体已经具有了攻击能力，而且会因为生存的需要而攻击动物甚至是人类。然而，最久也不过300天，如果他们没有办法完成再一次的病变，就会在300天后爆体而亡。如果要做最坏最坏的设想，人类可能成为猎物的最长时间就是300天，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大部分的捕猎者会自己消失。
但是，只是“大部分”捕猎者消失。还是会有小部分的次级病变体能够熬过冰魔的折磨，成为深度病变体。这时候他们的攻击力和对QTA的需求都可能会达到非常惊人程度，而且恐怕单单一个深度病变体的攻击力就抵得上十来个次级病变体。这点，厉天刑是根据报告上的“战斗级别”而做出判断的。
不过就算深度病变体的攻击力再怎么惊人都好，他们能够存活的时间非常有限——至多只有20天。如果在这20天里他们无法完成最后一次病变，那么等待他们的还是死亡。再想得乐观些，有一部分病变体甚至不需要20天，可能只要1天，就在他们刚刚熬过一次病变的同时，他们就可能自爆。
只是……
看到病变的最终阶段——完全病变旁的“未知”二字，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比上面那三段详细许多的解释更让厉天刑感到不安。
最终完成病变的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如果完成所有病变后能够得到绝对的、毁灭性的力量，那是不是……就可以打败眼前这个男人了呢？厉天刑想着，不由自主地飞快地扫了故潭息一眼。
而此时故潭息已经又合上了眼，厉天刑的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粘了上去。
为什么每看一次这个男人都会觉得他好像变得比上一次看更加吸引人呢？
就像有魔力一样……厉天刑想。视线如同糖丝，紧紧粘缠在那个人身上。厉天刑狠狠咬牙，强迫自己拉断糖丝，低下头去继续整理思路。
……
第三，次级、深度病变体的攻击级别认定。A和F，到底是怎样一个程度的攻击力？
比起故潭息如何？
看那人对付祖母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就能轻松地解决，说明他的战斗能力在A以上。
回忆起祖母当时的样子，厉天刑判断她应该如故潭息所说的那样属于次级病变体，而看故潭息轻轻松松的样子，一次对付5、6个都应该不成问题……想到自己曾经差点被祖母杀死，差点，被故潭息一下就能解决的次级病变体杀死……厉天刑死死握着的拳头咯啦咯啦作响。
最后，最近一次更新的报告，更新时间是今天：嚎叫声可成为诱因。厉天刑猜测，大概是已经发生病变的病变体，无论是初级、次级或者深度病变体，他们的嚎叫声都有可能引发还没有发生病变的人病变。甚至，高级病变体的嚎叫声可能会促使低级病变体提前进入病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病变的扩散速度会大大提高。
这可大大的不妙了。
侧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故潭息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搭在额前的刘海随着呼吸在白皙的皮肤上轻轻跳跃着。刘海有些长了，几乎遮住眼睛，可不知怎么的厉天刑就是可以透过那一缕缕的发丝看见那人细长的眼睛。原来，他的睫毛这么密，又这么长。
厉天刑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故潭息，不知看了多久，到了最后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想，就只是单纯地看着这个人。
渐渐的，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一股沉沉的睡意袭上来，厉天刑睡着了。
……
“咕噜……咕……咕呱……”
半梦半醒间，有什么声音远远地传来。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又消隐下去，厉天刑昏昏沉沉地抬了抬眼皮，柔和的光线照进眼中。
醒来后的第一眼便向对面的床看去，故潭息不在上面。厉天刑半眯着眼坐起来，慢慢地扫视一周——那个人也并不在房间里。
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午夜12点，这个时间……去哪了呢？厉天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古怪的声音持续传来：“咕……咕咕……嘎……”
有点耳熟。
下一刻厉天刑瞳孔急速一缩，从床上跳了起来，飞身冲出了房间。
外间，没有。走廊，没有。甲板，没有。
最后，厉天刑在展望台上找到了那个人——故潭息负手站在风口，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背却挺得那么直。
或许连厉天刑自己都不知道在看到故潭息背影的那一刻他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他只是快步冲上去，张口就说：“我听见声音了！”跟祖母的怪叫声一模一样的嚎声！
“恩。”
厉天刑又上前一步，和故潭息并肩站着。说不出紧张或者别的什么，厉天刑刚刚猛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没有吃过冰魔。”
“恩。”故潭息淡淡地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说，“我也没有。”
军部命令所有的现役军人不得食用冰魔，但是，他们命令不了政府。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服用冰魔，有钱又有权的市首副市首和他们的护卫们怎么可能没有吃过？他们甚至可能服用得更多！
报告上说，病变体的叫声能够引发病变。而船上除了他们，全部都是服食过冰魔的人。
怎么办？这三个字卡在厉天刑喉咙里一直没有被问出口。他不想在危机下让自己看起来这么没有主见这么弱。或许今天他可能死在这里，但是，他一定是无所畏惧的。
至少，我不怕死。他想。
但突然地他听见故潭息说：“活着。”他转过头，故潭息看着他，用缓慢而沉稳的语气说：“我要活着。”不但要活着，还要完成任务。所以，“你要活着。”
因为在冷风中站了很久的缘故故潭息的皮肤很冰凉，厉天刑一动，两人的手臂微微碰了碰，凉意就这样传了过来。他拿过故潭息手中的瞭望镜，不需要多校对就看见了一艘渔船。透过高级镜筒他还能清楚地看见甲板上几个边来回走动边嚎叫的渔民——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看样子，那上面的人已经全部病变了。
厉天刑放下瞭望镜直起身：“要我怎么做？”
“找到副艇，装上够吃20天的食物。”
厉天刑点点头：“我在副艇上等你。”说着转身走下踏阶。
靠近内舱舱门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为什么救我？”
“任务。”
这一次厉天刑没有再多说什么，闪身进了船舱。
不问应急仓和储备室在哪里……这么自信一定能找到吗？还在副艇上等？故潭息看着少年离去，呼吸平缓，脚步沉稳。
年轻的猛兽英勇果敢。
故潭息的嘴角微微地，极小幅度地勾了一下——那就看看，出笼的野兽，有多能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