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女圣君》庚黄

7、初试锋芒（二）

　　当她讲完，房间里一片寂静。虽然在中国这件事当属妇孺皆知，但对这里的几个人来说，这显然闻所未闻。
　　安西王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事到如今他早已明白今天的讨论将会有什么样的走向。
　　“露辛达，你说得很对。”国王仍在低头沉思，接下来就更接近于自言自语，“不过，对于逃兵屡屡出现的事，难道就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了吗？”
　　“陛下，露辛达在军事和治国方面都没有多少经验，只是在同情着那些逃兵。陛下您可曾设身处地替那些逃兵想过，他们究竟为何要逃跑么？”
　　国王一言不发，看起来他根本无此闲暇，只是不愿直接承认。
　　“很多兵士原本不过是平民百姓，有自己的妻子儿女，却因边境动荡而被强行征入军队，自然惦记着远方的家事，逃亡在所难免。更何况，虽然随时可能丢掉性命，士兵的军饷却并不丰厚，连战死后的抚恤也少得可怜，如果能提高他们的报酬以及伤亡抚恤，或许有些挂念家庭的士兵反而会因此更加努力，甚至在战场上更加奋力拼杀，只为了能让家里的妻子儿女生活得更好些。即使对于没有家室的士兵来说，丰厚的报酬也可以成为他们的动力。”
　　“哼！”安西王子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痛快，说话甚至带着几许蔑视，“现在国库已经如此空虚，还要加军饷，难道又要在民间征税？恐怕边境保住了，倒是会激起民变。”
　　“想不到安西王子竟然会为民众考虑”这句话差点从露辛达嘴里跳出来，不过虽然不喜欢他，她也不想当真成为他的敌人，所以她忍住了这股冲动。
　　“陛下，我只想问问，如今国内农耕情况如何，特别是边境等不稳定地区，究竟有几成耕地被荒废？另外，还有多少土地因为贫瘠而未得到善用？”露辛达倒是抛出这么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国王也一时不能明白她的用意，但他还是作了回答：“这个……似乎没有确切的统计，但是看来至少有一半的居民迁出或逃走，那么耕地的荒废至少也该达到三成。”
　　“陛下，何不组织这些士兵去耕种这些被荒废的和原本贫瘠的土地呢？就算等战事平息那些土地原本的主人回来，我们也可以从他们手里买下这些土地。如果他们执意收回，我们可以对他们征收稍高一些的税赋，毕竟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的维护才让他的耕地不致荒芜长满野草。只要在耕地主人不回来的情况下，这些耕地自然就归为国有，收获的粮食部分用来作为战士们军饷的补充，剩下的部分还可充实国家储备，在战争时期，这可是比金钱还要宝贵的东西呢！当然，如果士兵们愿意，我们甚至可以替他们将这些物资运送回他们的家中。他们少了后顾之忧，打仗也许会更卖力。时间长了，如果国库真的充盈，或许还能少许减轻赋税，民心所向，我国实力还会更加强大。”其实不过是恰好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不久，露辛达看了本讲三国历史的书，其中提到曹丞相沿用前人的方法推行屯田制，让自己的实力迅速壮大，这次灵机一动来个照猫画虎，想来虽然国家甚至世界不同，但经济规律总不会改变，而且人性也不该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因此应该同样管用。更重要的是，这种政策确实能起到减轻赋税，改善人民生活的作用，露辛达对这一方法当初就曾推崇至极，现在要将之付诸实践，心中甚是激动。
　　“陛下，露公主的方法虽然应该可行，只是……让士兵们去种地，平时拿惯了农具，上阵时拿武器会不会手软？”这次倒是索拉非将军提出了异议，毕竟是一员武将，总要考虑军队的战斗力。
　　“将军阁下，耕种应该不需要一天到晚不停地进行吧？即使真的需要，也可以让士兵们分批轮流进行耕种和军事训练，当然还是要有适当的休息时间。如果还有担心，或许我们可以先从战事不那么吃紧的地方做一些实验，看看效果如何。”此时此刻，看起来露辛达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屋子里三个大男人的思绪都被她牵引。
　　“不必！”国王斩钉截铁地说道，几个人都有些惊讶，“就在各边境城市立即推行展开这项政策，就算是军队的战斗力，也需要实战来检验，而朕相信露辛达的判断……”
　　露辛达心中一喜，刚开始还以为他要否决。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提醒：“陛下，耕种直到收获恐怕需要大概一年的时间，那么能否见效……”
　　“朕明白，以粮食作为补充提高军饷，包括可以为士兵提供运粮回家的帮助，就先从此时开始，虽然国库并不富裕，但仅这一年的补贴还出得起。”国王似乎已经对她的话心领神会。
　　接着国王挥一挥手，将军和王子顺序告退，将军对露辛达颇为恭敬，甚至透着几许钦佩，而王子也在她手上一吻，给她个赞许的微笑。露辛达却在心中反感：这家伙演技还真是不错，刚刚可以说完全被她击败，现在又表现得如此友善，她才不相信在他那一点也不宽敞的心里，没有将她恨得牙根痒痒。等他转过身，她偷偷把手藏到身后抹着手背想把那讨厌的感觉快点去除掉。
　　“露辛达，有时我真的想知道你那个小小的脑袋瓜里为什么能装下那么多聪明的念头，你那个国家的女孩是不是都像你？我总想着自己该到那片森林里再去碰碰运气呢！”等到那两人走出房间，国王对露辛达毫不掩饰发表着赞叹。
　　“陛下……”露辛达脸涨得通红，不过被自己一直尊敬的国王这样称赞，她还是颇为高兴的，“其实……我跟您说您不要告诉别人哦，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有人就这样做过，而且他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呢。那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我只是照搬了他的办法而已。”
　　“就算是这样你也当得起这样的称赞！你来的时候才十三岁吧，竟然会知道那样的历史……”
　　呃……这个问题就没法解释了，所以她只好说：“大概是我们那个国家的妈妈比较伟大吧，这样的事情都被当成了睡前故事讲给孩子听……”
　　国王哈哈大笑起来，不知是觉得她说话的方式很有意思，还是觉得这件事本身挺有趣。
　　看到国王眉间的忧愁烟消云散，露辛达也高兴起来。这一天里接下来的时间，国王一直陪着她散步、骑马，跟她聊着一个个轻松愉快的话题。
　　唯一出乎露辛达意料的是，国王竟然没有提及她的婚事。索林夫人说过十五六岁就该谈婚论嫁，现在早该到了那个时限，若再过一年，恐怕她甚至已经过了这里所谓最佳的结婚年龄了。在那个世界成了剩女，这里竟然还是有可能发生同样的事情吗？
　　然而另一方面，露辛达又总在想法逃避这个问题，说起来凡是她见过的未婚男人没一个觉得合适，更不想嫁给素不相识的人。原本以为今天她立下一功，国王定然会提出这个作为奖励，她还在想该怎么推拖。不想国王竟只字未提，她说不出是有些失望还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