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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康熙警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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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东暖阁内,年轻的康熙正盘腿端坐在小炕桌前,聚精会神的翻阅着各地报上来的奏折。如今三藩刚刚平定,康熙的心里还是有一丝自得的,毕竟这个困扰了他多年的毒瘤终于被他亲手拔掉了,这不可谓不算是一件喜事。只是还有很多后续事情要处理好,一切都丞待重建振兴,如今台湾那边又不安生了,看来该是好好敲打他们的时候了。
康熙正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安排,贴身内侍李德全悄悄上前,小心翼翼低声回道:“皇上,毓庆宫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您看?”
康熙闻言,眼皮轻抬,微微颌首道:“让他进来吧。”
“嗻”。
很快的,一个貌不起眼的小太监被带了进来。
“奴才王柱儿给皇上请安。”小太监明显有些忐忑不安。
“太子最近可好”?康熙依旧专心在看着奏折,看都不看脚底下匍匐着的人。
“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最近饮食作息一切如常,太医回回请安脉也都说大安。”
“嗯”,康熙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拼死为他留下的血脉,他自然也是万分珍视和器重,所以,在孩子满一岁之后,他就不顾满朝文武和宗室王爷们的反对,毅然决然的立为太子,巩固皇权统治、凝聚军心和民心的成分固然不可忽略,但是喜爱和偏心的理由也占据了一大部分,毕竟在他的心底,觉得只有这个孩子才是最有资格和能力继承大统的。
所以,有关胤礽,他最心爱最重视的儿子的一切,他都要上心并且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上心。从他四岁后独自让他居住在毓庆宫,虽然他也是万分的不放心和不舍,但也不得不这样做,也必须要这样做,因为现在的胤礽不仅仅是他的儿子,更是大清的储君,未来的大清皇帝,不严格教导和培养是不行的,好在胤礽也很争气,各方面的表现皆是可圈可点的,让他十分的骄傲和欣慰,虽然他仅仅才八岁。这四年来,他天天都要求安插在毓庆宫的暗桩和保护胤礽的暗卫向他汇报胤礽每天的活动,谈不上监视,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个儿子,因为胤礽对于他、对于大清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挥了挥手,便想让暗桩退下,却见那个人依然匍匐在那里,只是微微抬起点儿头,像是有话要说。
康熙脸一沉,开口道:“还有什么话要说?速奏”。康熙想撵人了。
王柱儿吓得脑袋一缩,本来这话他就犹豫着要不要说,现在看康熙这态度,心里更怕了,可是如果不说,就怕康熙事后察觉了更饶不了他,到那个时候,估计小命都得保不住了,想到此,心一横,闭着眼禀道:“奴才,奴才最近发现一件怪异的事,事关太子殿下,奴才心里觉得蹊跷,但又不敢妄言,但求皇上恕奴才乱语之罪。”
康熙心里一紧,摆了摆手,“朕恕你无罪,有话直说。”
“嗻”,王柱儿磕了个头谢恩后,便接着说道:“这事儿还得从前几日说起,那日里,奴才随着太子殿下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回来的路上,太子殿下说有些累了,正好路过澄瑞亭,便要进去歇歇再走。结果,太子殿下刚一进去坐下,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紧接着就把奴才们都遣得远远地,不让任何人靠前儿,奴才,奴才无能,那时候突然想要,想要小解,”说到这里,王柱儿脸红涨起来,忍不住悄悄抬眼偷看了一眼康熙,发现康熙正在凝神细听,不像是要怪罪的意思,遂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奴才忍得无法,便偷偷溜到背角亭的假山处,想要解决内急,却不成想,隐隐约约听到太子殿下在那里说话,听那口气,不像是自言自语,可奴才清清楚楚的记得,太子殿下将奴才们遣出来之后,并没有任何人再进角亭里啊。奴才想到这里,心里一慌,内急也顾不得上了,就冒着冒犯主子的罪名伸头向角亭里望去,却见太子殿下他,他,”王柱儿说到这里,顿住了,脑门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接着说”,康熙此时已经从暖炕上下来了,站定在王柱儿的面前,冷冷的命令道。
“嗻”,王柱儿的后背已然汗湿透了,心脏也快跳出了嗓子眼儿,“奴才看见,看见太子殿下在对着空气说话,那神情,分明,分明就是在对一个,一个人说话。”
王柱儿说完后,就将头死死的抵在地上,再也不敢抬起头来,甚至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一时间,东暖阁里静寂无声,立在一旁的李德全下意识的都想闭住呼吸,久侍康熙多年,他或多或少都能从这位的脸色和动作中揣摩出几分真实的意图,虽然也仅仅是三五分,却已经让许多人艳羡不已了,也成就了他足够的自保和康熙的宠信。王柱儿的话,让他的心里也是一惊,皇宫里最忌的就是怪力乱神之说,如今却有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太子,难保皇上不会震怒。想到这里,他悄不做声的小心翼翼的看了康熙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此刻的康熙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是他知道,康熙越是这样,内心的波动越是剧烈,这个王柱儿怕是难留了,他在心里暗忖着。
“你看得可是清楚?”沉默许久,久到王柱儿快要抵制不住即将崩溃的时候,康熙终于出声了。
“奴才,奴才。。。”王柱儿现在已经悔青了肠子,看来自己的小命今天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嗯?怎么不说了?朕命你说。”
“皇上,皇上,奴才知罪,求您饶了奴才吧。”王柱儿终于哭喊出声,“砰砰”的死命的磕着头,很快,鲜血就染红了云砖。
“知罪?你何罪之有?”康熙把玩着拇指上硕大的云龙如意玉扳指,状似不经心的问道。
王柱儿吓得心胆俱裂,再也不敢多言半句,只是不停的拼命磕头。
康熙见他这个样子,不耐的摆了摆手,“行了,别磕了,好好给朕回话。”
“谢皇上恩典。”王柱儿战战兢兢的停了下来,不顾额头上滴下的鲜血,哆哆嗦嗦的趴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后来还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还,还有一次。”
“什么时候?在哪里?”
“在,在仁孝皇后的忌日当晚,澄瑞亭里。”
芳儿的忌日,澄瑞亭,年轻的康熙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难道是芳儿放不下胤礽,来看他了吗?康熙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管这个猜测是否正确,康熙都绝不允许这样的风声漏出一丝一毫去。
眯起眼晴,不带一丝温度的硬声下令“来人,拖下去砍了。”说完,看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心领神会,趁王柱儿还未开口求饶之际,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出袖口里的帕子堵住了他的嘴,紧接着,就被门口进来的侍卫拖了下去。
当一切归为平静后,康熙呆呆坐在暖炕边久久不出一声,一边儿的李德全实在是忍不住,大着胆子出声劝道:“皇上,那个奴才魔障了,一派胡言乱语,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的。”
康熙置若罔闻,只是径直坐在那里沉思着,半晌,缓缓出声道:“摆驾,毓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