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心头想》小厉

27、第二十七章

　　半夜，安琪醒来，肋间隐隐作痛。感觉到手被握住，她看向趴在床沿上睡着的秦扬，抽出手，轻轻抚摸着秦扬的发顶。秦扬睡得潜，察觉到安琪的动静，醒了过来。安琪笑着望向秦扬，用虚弱的声音说着：“谢谢你来陪我。”秦扬去给安琪倒了杯热水，喂她喝下，说着：“谢什么，你没事就好。”
　　安琪捧着温热的开水，问着：“耽误你去领证了吧，帮我跟苏沫说对不起。”
　　秦扬闷闷嗯了一声，看安琪喝完水，接过杯子，又扶着她躺下。
　　安琪握住秦扬的手，又满足地睡过去。
　　安琪默默地想着，挨这一刀也是值了。其实那个失控的病患家属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持刀的男人来找的是另外一名医生。安琪那时候恰巧跟那个医生并肩走着，就看见冲过来个面目狰狞持刀的家伙。安琪本来已经本能地后退，但是透过熙攘紧张的人群，安琪看见了对面的秦扬。秦扬正关切地看向这边，安琪脑中重复盘旋着一句话：他今天要结婚了，他今天要结婚了……安琪当下立断，向前直接冲到了刀刃下，冰凉的金属刺入肋下的时候，看见秦扬惊恐地冲上来，安琪知道自己又赢了。
　　安琪觉得有些道理自己明白得太晚，所以现在想挽留住秦扬，肯定是要付出代价。她跟秦扬是彼此的初恋，纯纯的年轻，干净的校园爱情。只是那时候自己太轻狂，觉得与秦扬的爱情来得太容易，太波澜不惊。秦扬是个温吞的痴情男人，也是个规规矩矩的人，跟他在一起一段时间后，安琪觉得生活变得索然无味，每天面对同一张脸，同样的节奏，重复着差不多的交谈，慢慢就厌烦了。安琪觉得肯定会有更刺激更深刻的爱情在前面等着自己，而秦扬成了她前进的累赘。
　　不久，安琪丢下秦扬，出国寻找她所向往的爱情。出国之后，听朋友说起过秦扬，说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酗酒，耽误学业，差点被学校劝退。安琪只是听说，出国的那几年，完全没有联系过秦扬，狠绝的安琪，让秦扬彻底失望。
　　可是，在外面的安琪，兜兜转转，跌爬滚打之后，却回到了原地。慢慢不再年轻，经历了之后才发现，最想要的，其实只是当初秦扬给予的那份温暖和包容。
　　所以安琪回来了，她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秦扬不是一直包容着自己这份任性吗？她一定要要回秦扬，至于苏沫，苏沫算什么？她只是个暂时鸠占鹊巢的丑角罢了。

　　清晨，窗帘遮不住外面的明亮，清脆的鸟鸣吵醒了秦扬。他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看看时间，准备给安琪准备早餐。打开门的一瞬间，秦扬看见了走廊上孤孤单单蜷缩着的苏沫，胸口窒闷得要命，苏沫在这里等了他一夜吗？
　　苏沫本就睡得不踏实，听见开门声便睁开双眼，看到了秦扬。
　　医院走廊里惨白的墙壁，头顶上悬挂着同样惨白的电灯，照得两人都显得一夜憔悴枯槁。
　　苏沫揉揉红肿的眼睛，看了眼手表，干哑着嗓子对秦扬道：“我去外边粥铺买点早点，你陪着她吧。”
　　苏沫说完起身，秦扬心头溢满了感动、懊悔、歉疚和不知所措。他上前拉住苏沫手臂，也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你回去休息，我……”
　　苏沫吸吸鼻子，转身过去抱住秦扬，紧紧抱住，她说：“秦扬，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们都没想明白之前，你别那么快决定。”说完，苏沫逃离秦扬的怀抱。
　　秦扬看着苏沫跑远的身影，叹了口气。却瞥见了苏沫落在椅子上的外套。男式外套，不是秦扬的，秦扬有些疑惑，却没有精力顾及，也许是王晓男朋友的吧。

　　苏沫带着大兜小兜早餐推开病房门，安琪见到苏沫显然一怔。苏沫强装着淡定，将早餐摆好，给秦扬递上热粥，秦扬接过去，苏沫说道：
　　“秦扬你吃了先上班吧，我帮你照顾安琪。”
　　秦扬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安琪冷笑着看着苏沫，一时尴尬，苏沫自己接话道：“安琪是你的朋友，当然也算我的朋友，是吧。”
　　秦扬点点头，低着头认真喝完粥，只想快点吃完早餐逃离这个屋子。他有些混沌，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只是才喝到一半，病房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了一位保养得极好的妇女，她看到趟床上的安琪，哭着就扑上来了，搂着安琪哭道：
　　“我的宝贝女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死妈妈了，疼不疼？妈妈好好看看。”
　　苏沫躲闪到一旁，看见秦扬正了脸色，恭恭敬敬叫了声伯母。
　　安琪笑着拍拍妈妈，安慰道：“妈我没事，多亏了秦扬呢。”
　　安妈妈一听，过来拉住秦扬的手，却是继续抹着眼泪道：
　　“秦扬，你说安琪这个死丫头当时怎么那么不懂事，要是她那时候不那么任性，你俩早就结婚了，说不定我都能抱上外孙了。秦扬，伯母改天给你做好吃的，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好不好……”
　　苏沫站在他们身后，又成为了空气，心头憋着一口气，上前亲昵地揽住秦扬手臂，笑着道：“那个……伯母，打扰一下啊，不好意思，我是秦扬女朋友，马上结婚的那种。”
　　安琪妈妈一怔，上下打量了苏沫一番，回头看看自己脸色不善的女儿，又看看面露尴尬的秦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秦扬道：“伯母，我先送苏沫回去。”
　　安琪妈妈点点头，秦扬拉着苏沫的手出去。病房里安琪妈妈怜惜地抚摸着安琪头发，心疼道：“又看上了？真是死心眼的丫头。”
　　安琪跟妈妈撒娇道：“妈，你帮不帮我？”
　　安琪妈妈自然顺着女儿，道：“帮，妈妈当然帮你，秦扬也是个好孩子。真是把你惯坏了。可人家秦扬现在有女朋友了，你想怎么办？”
　　安琪笑道：“还是妈妈最疼我。怕什么，不就是个临时的女朋友嘛，结了婚还能再离婚呢。再说，秦扬一定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从医院里出来，苏沫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这样子装豁达装淡定，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会憋屈死的。那样子跟安琪针锋相对又有什么意义。苏沫啊苏沫，你非得堕落到这种地步吗？非得跟电视剧里歇斯底里、想着种种办法挽留男人的臭屁狗血女一样吗？
　　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