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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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无心端坐大厅，背脊挺得笔直。
莫寒垂手立在他身后，兰芳偶尔过堂来为他换茶。
晏无心在等人，虽然不是第一次分头行动，那人身旁也有夜殊离跟随，受到伤害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仍要亲自等到她安全归来才可安心。
他未等太久，季小眉和夜殊离便回来了。
季小眉坐上主位，兰芳为她和夜殊离添上茶，茶是绝顶的珠露秋茶，入口幽雅芬香，清纯甘润，缓了她今日与九幽争口舌而干涩的嗓子，方问道：“如何？”
莫寒上前一步拱手作揖：“禀阁主。”虽然此次带队的是晏无心，但由这十多天的接触了解，晏无心是不喜多言的人，所以详说今日任务只能由他来作。“傲笑红尘、杜一苇、素续缘、段忍、剑君和银狐对上嗜血者希恩、地狱人形师、阴阳师、雪飘染，嗜血者仗着不死的再生体质略占上风，战局胶著之刻忽有一强者来到，抓走了苍白奇子，嗜血者即退。”
季小眉阖着茶盖思索，抓走苍白奇子的就是西蒙了。
“我们遵阁主令隐于一旁，那嗜血族强者好像发现了我们，临走前还与绝刀前辈对了一招。”
季小眉望向晏无心，作询问意，晏无心点头，“很强，我们彼此皆是试探。”
“我们追上去跟踪，驱魔人四分之三与那嗜血者未曾真正交锋，僵持至天际已亮，那嗜血者不畏日光，带着苍白奇子遁走了。”
季小眉默想剧情没有大变，她本就计划让苍白奇子被西蒙抓去，如此正好，抬头见莫寒静默着待她下令，“知道了，这次你们办得不错。”想了想，又道：“柏章吾已经治好了，他现在成为了嗜血者，你可以去看看他。”
待到莫寒退下，季小眉见晏无心一副寡言模样，桌上的茶碰也未碰，还以为他为没有动手的机会而不渝，安慰道：“那强者就是闍皇西蒙，日后你们多的是机会交手。”
晏无心摇头，表示绝非此意：“吾想和你上玄空岛。”
“今日殊离随吾上玄空岛，也不过对付些虾兵蟹将。”季小眉自以为的解释，又转语调笑道，“吾这可是顶级的珠露茶，不是给你这样冷着浪费的，兰芳，下次给他上白水。”
晏无心一本正经的接道：“白水也无妨。”
往常端容的兰芳差点绷不住脸笑出来，绝刀大人怎么就不知道分辨玩笑和真话呢。
正在这时竹漪走进大厅，俯身对季小眉细语：“儒门龙首来访。”
“什么风把龙宿汝吹来了？”
“当然是关心好友的温情之风。”龙宿转身，正见得季小眉从九曲回廊远远而来的袅袅身影，她今日一身雪白轻纱，淡渺如仙般飘逸，这尚是他第一次见小眉着白霓裳，小眉极爱浅色，却很少穿纯白，“啧啧，真该让剑子来看看，什么是寒酸小气和脱俗如仙的区别。”
“龙宿汝若是愿意为剑子大仙制件新衣，他仙姿飘渺起来还是很能哄人的。”季小眉心想，总不能告诉你为了不和剑子撞衫她才从来不穿白色吧，“汝不会就是无聊来品评吾和剑子的着装吧？”
龙宿抛过一个埋怨的眼神，吾像这种无聊的人吗，“听说汝今日上玄空岛了？”
“儒门天下好灵通的消息。”季小眉一挑眉，她才刚从玄空岛回来不久，没想到龙宿便知道了，儒门情报不容小觑啊。
“这么说真是汝。”龙宿得到确认，目光中有些惊讶。
季小眉微怔，笑道：“原来汝也不确定，特地来套吾话呢。”
“叶口月人自成一体，玄空岛外人绝无可能潜伏，儒门情报也不过听边哨上巡视的叶口小兵议论纷纷，九幽今日围杀叛徒却被一白衣一黑衣的女子所扰之事。”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在亭子里坐下，守在一旁的竹漪连忙上来斟茶。
“哦，那汝是如何想到吾身上？”
龙宿端起白玉杯细细慢品，一脸慵懒惬意：“敢与九幽争锋相对者不多，是女子就更少，而在此时刻出世之人里，吾只能想到小眉汝。”
季小眉捏着白玉杯闷声喝掉：“原来汝是蒙中的。”
“非也非也，”龙宿好笑地看着小眉生动的神色，“非是单纯猜测，吾见玄空岛一战时，汝便对苍白奇子卧江子等人有兴趣，与往常大不相同。但嗜血者抢夺苍白奇子，汝不在场，只让晏无心带人前往，想是另有要事羁绊，使汝分/身乏术。”
“龙宿汝啊，不出门也尽知天下事。”
“听雨楼台的世外生活，终不免红尘纷扰，”龙宿把玩着无暇的玉杯，神情微微不解，“吾到比较奇怪，汝缘何单单对九幽和卧江子的事如此上心？”
季小眉回道：“汝是奇怪吾没有直接对付嗜血者，反而去找无关的叶口月人麻烦？今日若是别人问吾，吾都会搪塞他，吾只是为救过的病人送家书凑巧遇上此事，路见不平而已。”
“哦，那有另一番说法了？”
“龙宿汝儒门行中庸之道，汝和剑子他们希望在与叶口月人的对抗下保存中原实力对付嗜血族，遂有玄空岛三战之约。”季小眉调理自己的思绪,慢慢道来，“然而据吾观之，叶口月人特别是九幽并无和平之心，今日卧江子之事便是明证，与其日后中原式微时再被暗中蛰伏的叶口月人咬一口，被嗜血族和叶口月人两面夹击，不如先一鼓作气分头击破。”
听到此时，龙宿也明白小眉话中未竟之意：“所以汝一边任九幽动作挑起中原怒火，一边又救下卧江子保留中原力量。”
“卧江子之事尚只是引子，若想这把怒火烧得更旺，特别是引爆某位愈是激愤，实力愈是高涨的剑界高人大侠的怒火，柴火还添得不够呐。”
由小眉话中暗示想到古板严肃的那人，龙宿目光不由一沉，“汝说的是傲笑红尘？可据吾所知，他之禁招红尘轮回封尘已久，实力已大不如前。”
“禁招能封禁，也可开解，全在一念之间。若有人致力于解开傲笑红尘之心结，那么离红尘轮回大发神威之日亦不远矣。”
龙宿笑意盈盈听着，琥珀色眸光流转间心思电转，小眉是就事论事还是对红尘剑谱真相有所了解？若是后者，她在暗示什么，当年之事，只他、北辰胤与君枫白三人知晓，连傲笑红尘都被瞒在鼓里。是了，君枫白未死，此时他随剑子佛剑出世，便是从幕后走上台前，明暗转换间，若要追究当年真相，此刻便是最佳下手时机，看来白玉琴里那半本剑谱需挪动一番。
季小眉瞅着龙宿无丝毫异样的面色，问起其他，以龙宿之智若早有提防，将来事发也不至于过于被动，况且她一直怀疑剑中真相破四分是真三分斗气三分作秀，既是他就势入阇城的伏笔也是他与剑子以江湖为棋盘的争胜。
“汝今日来不止仅仅为此吧？”
“哎呀，小眉汝真是料事如神，难怪有人不敢踏入这里，非要吾为他作说客。”龙宿执扇半掩翘起的唇角，不由想起那个表面正经腹中黑透的人也有无奈来求他的时候，好生解气。
季小眉也笑，笑得眉眼弯弯：“无论剑子求汝请吾去作甚，吾都答应了，不过汝告诉他，吾该提的要求，一个也不会少~！”
“哈哈，剑子失算啊。”预想到剑子听说此言后沮丧的样子，龙宿幸灾乐祸的笑出声，“不过汝都不问过剑子求的是什么，便答应了？”
“无非是求吾去救人，现下苍白奇子被嗜血族抓走，挑起中原与嗜血族的纷争，被嗜血者所咬之人将不再少数。剑子亲眼目睹吾为蜀道行治疗令其痊愈，再加上他本来就对吾之医术有几分了解，未雨绸缪，请吾为中原掠阵是必定的。”
龙宿为剑子的多此一举感到惋惜，剑子不知小眉与嗜血族的恩怨，出面对付嗜血族是必行之事，白白被诈去许多苦力。摇扇遮住唇边的狡黠，他是不会告之剑子真相的。
“上次冰中那人如何了？”这本是小眉阁中内务，他不便过问，但那人与蜀道行所受嗜血之害深浅不同，龙宿言下之意为探问小眉对嗜血族的研究。
“汝也知道柏章所受嗜血毒素深入心脉，身体已经完全异化，唯余大脑剩一线清明，所以吾询问他之意见，给予两个选择。”
“哦？”
“其一，换血易髓，完全洗去他身体被嗜血化的根源，”季小眉站起来在亭内踱步而走，兴致高昂，“不过这么做他的体质会完全改变，百年根基将毁于一旦，而新体质为何无法确知。”
“习武之人苦修不易，想是不愿。”龙宿虽早知小眉一陷入医学专业领域便不似往常淡薄，反极易兴奋沉溺，但认真专注的小眉让他觉得格外可爱。
“这个法子吾有十成把握成功，无生命危险。”
“那么第二法子风险很大？”
“其二是吾以精神力下暗示结合手术令他变成更高一级的嗜血者，摆脱低级嗜血者的精神控制和奴性，能获得嗜血者的力量速度和再生之力，他的能力可翻倍增长。不过这原是吾之设想，未曾实践，成功与否在五五之数。若是失败，他会成为失去自我意识的吸血傀儡。”
龙宿提起玉壶斟茶，再将倒满的这杯推往小眉那方，道：“果然是风险愈大收益愈大，若是吾必选第二条，想来此人也是如此。”
“龙宿汝不一样，”季小眉拿起玉杯喝干，继续道，“据吾探查得知，嗜血族的力量之源大半蕴藏在血液精元之中，精元力量越多越高级，象征着能为越强，其余小部分则藏在识海，体现在精神力与意志上。冰爵褆摩之精神等级高于柏章，所以柏章被咬后受制于他，如果当时未将他冰封，他将成为对褆摩言听计从的傀儡。但若是一精神等级和意志力都超过褆摩的强者，将有希望在被咬之时反噬于他，反而吸收褆摩的精元，成为更厉害的嗜血者。柏章即使成为嗜血者也暂时敌不过褆摩，吾只是用自身的精神力打破他身上嗜血族惯有的在咬噬时形成的契约，令其在此刻应有的力量自由解放。”
“嗯，若是柏章在能为超过褆摩之前与褆摩再遇，会何如？”见小眉似是未察觉那原是他的杯子便一饮而尽，龙宿心情极好，连往常会多注意的话题都未再多问。
季小眉的回答简洁利落：“未知，待察。”
“不过吾不会冒此种风险，未将柏章的能为提高到超越褆摩之前，吾不会让二人见面。”
“喔？据吾所知，嗜血族力量体系自成一体，非一日之功可得冒进。”
面对龙宿好奇的眼神，季小眉笑得神秘：“暂且保密，待成功了吾再告诉汝。”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