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他就是规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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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倾倒在地的书架下方传来，朝和走上前拉开遮挡住视线的几本书，这才发现一个陌生的少年被压在了书架下，身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姿势，一脸的欲哭无泪。
等他察觉到遮挡住视线的书本已被挪开，泪眼婆娑地睁开双眼对上她的目光后，脸上立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咦——！！”
看起来像是大惊失色地惊叫了一声过后，少年开始徒劳地奋力挣扎，却被沉重的书架死死压在地面，瞧上去像极了试图翻身的仰面乌龟，滑稽而可笑。猜到他多半是被自己一副不良少年的飞机头扮相吓坏了，清水朝和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还是蹲下身扶起了禁锢住他的书架，瞥见他惊慌地从满地狼藉中爬起来。
“对、对不起！！”两腿打颤地连忙鞠躬道歉，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的脸，弯腰想要拾起散落一地的书籍，却又膝盖一软，身子猛地仄歪再次撞倒了刚站稳的书架：“呜哇——”
“……”冷眼看着少年同书架一起狼狈倒下的身影，朝和将眉头拧得更紧，扫了眼他身上并盛国小的制服，好容易才压下“他是故意来捣乱的吧”的怀疑。
就在她正打算向闻声赶来的图书管理员招手示意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轻微的女声，单音节中的不满略有些狠意：“啧。”
微微一惊，清水朝和循声扭过头去想要一看究竟，落入视野的却仅有一排排静默的书架，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影。
错觉？
“这是搞什么啊！！真是的——收拾这排书架会让我整个下午都忙不过来的！！”
“真、真的非常抱歉！！呜呜……”
一旁的图书管理员已颇为抓狂地揪着头发呵斥起了撞倒书架的少年，对方眼角也憋出了不少泪水，不停地鞠躬道歉，脸红到了脖根。“喂，你。”打断图书管理员的斥责，朝和不轻不重地出声，看向脸涨得通红的少年，眉头紧锁：“你是并盛国小的六年级生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跟带队的老师在一起吗，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图书馆？”
“我、我我其实……”少年立马慌了手脚，兴许是被她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到，变得有些结巴。不等他回答出个究竟，正对着他们的图书馆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喧哗：
——“哦！找到了！是废柴纲！”
——“啊搞什么嘛，居然在这里？喂，废柴纲！你又迷路了吗！”
——“等、等等，他旁边站着的那个是飞机头诶！！该不会是废柴纲招惹了什么不良少年吧？！”
——“不是啦！你没看到那人手臂上的袖章吗！那是并中的风纪委员！”
清水朝和挑了挑眉，转眼瞥向跟前的少年，果真瞧见他一副好不悲戚的情状，在听见“风纪委员”后还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发觉她恰好正盯着自己，才手忙脚乱地跳开：“我我我……那、那个……”
“不要在图书馆喧哗，跟你的同学一起离开。”直截了当地以警告的口吻叙述，她不再浪费时间，丢下有苦说不出的图书管理员和前后为难的被称作“废柴纲”的少年，转身向适才似乎让她产生了幻听的那排书架后头走去——越是回想那个声音就越觉得耳熟，朝和不认为那是错觉。
可正当她要绕过几排书架走过去，裤袋里的手机就忽然振动起来，高昂的并中校歌随之响起——“绿意盎然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你好。”掏出手机摁下接听键搁到耳边，朝和停下脚步，听得电话那头头一次显得焦急不已的草壁哲矢的声音：“清水！！现在没有并盛国小的学生在北栋教学楼吧？！”
“有几个，过来找迷路的学生。出了什么事吗？”偏首瞟了眼匆匆忙忙帮助图书管理员拾起书的少年以及在图书馆门口嚷嚷着催促他的其他学生，清水朝和如实答道。
“让他们暂时先不要离开教学楼，现在外面出了状况——啊，糟糕——嘟嘟嘟嘟嘟……”
草壁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成了一阵忙音，朝和不禁下意识地捉紧了手机，眉间的皱痕拢和得更紧——把手机塞回裤袋，她最终还是旋身疾步跑向图书馆的大门。那几个并盛国小的学生见她朝他们这儿跑来皆是恐慌地退后了几步，而她早已顾不了这么多，丢下一句“全部待在这里不要离开”，便马不停蹄地向楼梯间飞奔而去。
正帮着捡书的少年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手一抖，好不容易拾起的一摞书籍又从怀里散落了一地。“啊！！惨、惨了……”抱头惨嚎一声，他跪倒下来赶紧将书重新揽回，视野里突然闯进了一双跑鞋——不待他顺着这双鞋抬头看过去，来者就已弯下腰身捡起了他面前的几本书，递到了他手中。
“谢谢——咦！！”反射性地道谢，少年苦笑着抬首，赫然对上一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眸，这才看清眼前的好心人竟是个金发蓝眼的外国少女，大脑空白片刻方想起改口：“Thank、Thank you！”
“不用谢。”金发少女笑吟吟地开口，出乎意料地说着一口流利的日文。
少年惊讶地眨了眨眼，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图书馆门口的几个同班生的议论：
——“完蛋了！！肯定是废柴纲惹到了那个风纪委员，我们也要受到牵连！！”
——“诶？！不会吧！！那我们要不要趁现在逃走！？”
“不、不要丢下我啊，我找不到回去的——”“你最好想点办法让你的同学暂时留在这里呐，纲吉君。”少年刚要扭过头去大喊着哀求，金发少女就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眼底滑过一丝狡黠，“因为这栋教学楼外面，现在正在发生一些危险的事呢。”
“咦？！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惊诧地睁大双眼，想要这么问。
“我叫做奥罗拉，日文名字是池田乡。”捋了捋耳鬓的金色发丝，她站直身迈开了轻快而无声的步子，莫名其妙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还不忘回过头来最后朝他诡谲地一笑：“今后恐怕还会再见面的，所以今天就先告辞咯，沢田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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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断跟清水朝和的通话时，草壁哲矢正身处北栋教学楼北侧的夹巷，两拨手抄武器的青年将前后的出口统统堵死，不少同他一起被围困在夹巷中间的风纪委员已被放倒，他们的情势不容乐观。
“可恶，果然是看准了今天吗……”虽说早已习惯了第一町黑曜区的大规模骚动，可能把风纪委员们逼到如此境地还是头一遭——草壁一边躲开敌人狠狠挥过来的铁棒一边咒骂，咬牙自责起来——事实上风纪组的情报网早在一星期前就收到了黑曜区的不良团体要在今天组织一次针对风纪组的暴力活动的消息，考虑到云雀恭弥对并中活动的重视，草壁自然也是提早就部署好了防卫，却不想还是被他们闯进了学校，而且此刻还被彻底压制。
尽管相信云雀迟早会过来救场，草壁哲矢也还是禁不住为因自己的失误而劳烦委员长亲自出手的事愧疚。再者，眼前的情势紧迫，不论如何他们都需要撑到云雀恭弥出现。
“抱歉，草壁副委员长——都是坂田昌泰他……”与他背对背迎敌的坂田昌也同样懊悔地咬紧了牙关，目光转向几米外和其他不良团体的成员一起拿着武器逼近他们的红发青年——那就是上回在并盛河边将他的脸死死按进河水中、后来被云雀恭弥一记拐击抽进医院三个月的不良青年坂田昌泰，同时也是……他坂田昌也的哥哥。
“事后肯定会给你处罚，不过说到底并不是你的错，所以现在不要想太多。”随口安慰，草壁警惕地观察着两头逼近的敌人——现在还能站起来的风纪委员手里都没有像样的武器，不被乱刀砍死恐怕都是所幸，要突围着实困难。
他正极力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头顶的北教学楼二楼窗口就忽而传来了动静——条件反射地昂首看去，草壁只见一个身影从二楼的窗口迅速跳了出来，算是平稳地落在了他们身后！
“清……清水？”瞧清了来人的脸孔，在场的风纪委员都吃惊不小。
“对不起，来晚了。”清水朝和同往常一样面色严峻，动作利落地把腋下夹着的几根不锈钢水管一个个交递给风纪委员——那是她刚才从图书馆外的洗手间顺手带来的，洗手间的水管似乎正在维修，可维修工也不知是丢下这些要用来替换的新水管去了哪里。
“不，你来得刚好是时候。”接下一根约是半米长的水管，草壁哲矢暗自捏了把冷汗——好在她捎上了能用的武器，不然赶到这里也只是平白增添伤员。半年多的时间以来，通过风纪组的近身格斗训练，清水朝和即便不能成为压倒性的战力，也至少不会拖后腿。
“哈，看看这是谁！还记得踩断你鼻梁的那个女人吗，阿宇！”坂田昌泰眯起眼仔细瞅了瞅清水朝和的脸，而后突地捧腹大笑起来，挥手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动：“快看看她！居然还戴着飞机头假发——果然是风纪委员，噗哈哈！”
他颇为癫狂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朝和皱紧了眉头，瞥见人群中站出一个人影，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当然记得……我他妈怎么可能忘记那张脸。”
被唤作阿宇的青年正是那回在河边被她用力一脚踩断了鼻梁的青年，此时他的鼻部完全被绷带裹覆，仅能隐约看出塌斜的轮廓——他发狠地瞠视着清水朝和，五官因极度的憎恨而扭曲：“帮我捉住她！！”
他一声令下，刚刚才被坂田昌泰止住动作的跃跃欲试的青年们便一哄上前，抄着手中的武器开始围攻所剩无几的风纪委员！
毕竟是每周都会集中特训的风纪委员，单个较量的话敌方绝对毫无胜算——可此刻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被围堵在夹巷中间的风纪委员们全力抵抗亦处于下风。更出乎意料的事，不同于往日，这个暴力团体里混进了不少实力不容小觑的敌人，总会捉住世纪杀出个措手不及——格斗术仅次于草壁的阿部尚就是这样被防不胜防地袭中了要害，还来不及看清从背后用木棍抡向自己后脑勺的人，闷哼一声后，昏死过去。
“阿部！！”目睹这一幕的草壁哲矢诧异地张圆了眼——他方才居然根本看不清那个撂倒阿部尚的橘发青年的动作！
“等等——小心后面，清水！！”
闻声回头的清水朝和仍是晚了一步，橘发青年几乎是在两秒内甩开了阻拦在他面前的风纪委员，来到她身后猛然抬膝撞向她的后膝——朝和身子一歪，跪倒的同时作出了第一时间的反应，快速向后挥动手里的水管捅向他，可没想到对方眼疾手快地挡下了她的攻击，飞快地一拧她的手腕令她的水管脱了手，而后踩住她的脚腕狠劲地一掰她的肩膀——只听“咔嚓”一下脆响，剧痛通过神经传入大脑，朝和霎时间脑内一片空白。
脚腕……断了。
橘发青年自然不会给她反应的时间，扣住她的双手便将她一把拎起，凌空摔了出去！
草壁哲矢震惊地看着她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后脑勺磕地之后立即有鲜血渗出，而她手肘微动像是还有意识，一旁的阿宇却在这时拔腿冲了过去，掏出一根电击棒直捅向她的颈脖！
清水朝和的身体在接触到电流的刹那猛地一下颤抖，而后便再无动静。
“呼……呼哈哈哈哈！”阿宇发了狂地大笑起来，歪歪斜斜地站起身，面目狰狞地一脚踩上了她已被踩断的脚腕，紧接着像是嫌不够解恨，又连续几脚狠踩上去：“风纪委员？！哈哈……风纪委员？！都他妈去死！！”
草壁咬了咬牙，一脚踹开试图由背后偷袭自己的一个青年，放弃了生死不明的清水朝和，看向坂田昌也——他的实力始终不及他兄长，在与坂田昌泰对峙三分钟过后便被彻底压制，坂田昌泰这时正揪着他的头发狠踹他的胸口，几乎要成了单方面的殴打，坂田昌也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就在草壁哲矢快要感到走投无路时，被堵死的一侧巷口忽然惊起了一阵哗然。
——是惨叫声。敌人的惨叫声。
接连不断的，敌人的惨叫。
拥堵在夹巷这侧的不良分子都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而一旦他们回头，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支迎面而上的金属质地的浮萍拐——然后是陷入晕厥过后的漆黑。
草壁哲矢喜出望外地望向了那里，要从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那个身影。
很快，他就看到了他。
那是个背光而行的纤薄人影，蓬松的黑发被背景中夹巷外璀璨的金色阳光笼上了一层茸蒙的淡棕，脚着黑亮的皮鞋，裤管笔直，净白的制服衬衫外套着略显松垮的深色制服毛衣，右臂袖管上别着的“风纪”袖章随着手臂的抬放而稍稍一动——他手里握着的浮萍拐果决而狠戾地抽向挡住他去路的所有障碍物，一路从容不迫的步伐就好像是所向披靡的绝对象征。
“我说过，”黑发少年略微抬首，一双凤眸在逆光之下流转着令人背脊一凉的寒意，“弱小生物的群聚要远离我的视线，否则……”
刻意停顿下来，他勾起唇角，仿佛浑身散发出异界的超然压迫力，如同从光明走向阴晦的黑色妖精一般，姿态雍雅而慑人：
——“统统咬杀。”
草壁哲矢略为呆愣地凝视着他的身影，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云雀恭弥可怕的强大，但每见到一次，对这个少年的敬仰都会加深一层——云雀恭弥便是这里的无冕之王。
“嘁，果然来了。”坂田昌泰松开了已被殴打成半死的坂田昌也，兴许是半年前被那对浮萍拐抽进医院的阴影还未褪去，后退了好几步才舔了舔嘴唇道：“户部，干掉他。”“嗯。”自解决了清水朝和以后就再没有出手的橘发青年应声，拾起一根铁棒，倏地提步冲上前攻击云雀恭弥！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和前几次的攻击一样，甚至让草壁无法看清他的行进路线。草壁不禁捏紧了拳头，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却发生在下一秒。
——就在他什么都没看清的那一刻，云雀恭弥突地拎着拐子向上猛然间抬手，一击便将几乎因速度了消失了踪影的橘发青年抽中，狼狈地甩向了夹巷一面的冰冷墙壁，颓然倒地！
“第二十九只。”黑发少年泰然自若地动了动手中的浮萍拐，平静地低语。
“……”瞬、瞬间秒杀？！不——这、这才是正常的！！
敛下惊怪得大跌眼镜的神色，草壁哲矢尴尬地把握紧的拳头竖在胸前，双目含泪——果然不愧是委员长！！
坂田昌泰和阿宇则是完全没料到这种结果，两人同他们身后剩余的人手一起连连后退，面色惨白而僵硬。“接下来，轮到谁。”随意踹开脚边碍事的一具风纪委员的身躯，云雀恭弥缓步踱向他们，视线淡然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你……别过来！！”阿宇见大势已去，一横心，干脆揭出底牌，倏尔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朝他吼叫道：“我们的人已经盯住那些来参观的国小学生了！！只要我把这条简讯发出去，他们就会开始行动！！到时候这所学校的名声就会一败涂地！！”
黑发少年的脚步一顿。
“哼……哼哼……”瞅见这最后的底牌竟起到了出奇的效果，阿宇哼笑起来，重新壮起了胆子抬高下巴——“毕竟你也是这一带组织的头儿——我们不是不想好好说话，但你必须同意……对于这一带的规则，需要我们共同协议！”
驻足的云雀恭弥没有吭声，由于背光，他们无法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
“哇哦，”片刻，他才悠悠然地出声，轻嗤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劣质的笑话，“你在做梦吗，草食生物。
“我就是这里的规则。谁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一旁的草壁哲矢愣了愣，转头望向他，恰好瞟见了他嘴角桀骜的笑意。
“你——你就不怕这间学校——唔！！”阿宇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好像顿时噎住一般停止——坂田昌泰疑惑地偏头朝他看过去，下一秒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颤！
——清水朝和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竟将他们二人身后的十余人统统击晕，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正从背后勒住了阿宇的脖颈，因先前的撞击而淌血的脸上咧开了可怖的狞笑：“哼哼……哼哼哼哼……这间学校？”
“喀噔”，坂田昌泰听得到阿宇的脖子被扭断的声音，眼看着他两眼一白晕倒，只能震恐而脚步不稳地倒退了两步。
“不……不可能……那明明是特制的八百万伏特的电击棒！！”
“八百万伏特？哼哼……哼哼哼……”清水朝和缓慢地推开阿宇的身躯，微微垂下脑袋重复了一次他口中的词汇，双肩因发笑而颤抖，赫然抬起头时，嘴边本就扭曲的笑容变得愈发的幽森，细密的汗水混杂着血液一起将她凌乱的飞机头假发的发丝黏在鬓边，看上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你在开玩笑吧。根本就……不痛不痒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他就是规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