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三国》riverqueen

5、第五章

　　不久过了六月，郭家上下都换了轻便的夏装。不久前，郭家的男主人去了洛阳，家中只有孺人在家。因而琢玉便像开了笼子的小鸟一样满院子转溜，孺人看到他这样，把他逮过去问他的文章，他居然一句句一页页都背下来了。孺人无奈可，只好让他每日在屋里习字，写够三百个大字方准出来戏耍。
　　今日，鹿鸣跟着琢玉从孺人那里问省，一回来就跪坐在案前练字，连水都不喝一口。这都是因为孺人答应了习字之后准他坐车到庄里逛逛。
　　鹿鸣看到他这个样子，扬袖掩唇一笑，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呀。这般想着，她迅速地拧了一条帕子来去擦干他头上的汗。刚才他太兴奋了，一出了孺人的视线，他就跑着回来。这大热天的，不一会儿，他就弄得满头满额的汗。
　　鹿鸣替他擦着汗，他的手依旧不停地写着。她忍不住说道：“小郎君以后可别再跑那么快了，看这满身的汗，倘若病了如何是好？”
　　“恩恩，哪有这么容易。鹿鸣，好了没？我还有两百多个字没写呀。”
　　鹿鸣听了这句，不再多言，自去洗了帕子后，盛了碗白水，放在旁边。她可不敢放在琢玉的书案上，万一他动作太快不小心打翻了怎么办。放在自己面前，方便他要喝水时，自己可以尽快递过去。做完这些之后，鹿鸣便也坐在一旁做那无穷无尽的刺绣：荷包可以用上，衣服可以用上。现在鹿鸣就正在往自己的一件深衣的袖子上绣上上辈子看过的和服上的藤花纹。本来这藤花纹是应该用红线来绣的，只可惜她现在不能穿红，只好用白线。
　　鹿鸣正与无穷无尽的刺绣作搏斗时，忽然眼前一黑，双眼被人用手蒙住了。她先是一惊，然后作出个有些委屈的口气道：“小郎君原来已经习字完了，所以便拿奴婢来寻开心了。”
　　琢玉听到，收回手道：“鹿鸣，你生气了？”
　　“奴婢怎敢生小郎君的气呀，只不过倘若刚才那样子被孺人看到了，我就该死了。”
　　“你不说，我不说，娘娘怎么会知道？”琢玉说着，又像之前那样想躺倒鹿鸣膝盖上来。
　　鹿鸣把针线放回旁边的那个竹筐里，帮他揉着手说道：“小郎君不是还想着到外面去逛的么？怎么还不换衣裳？”
　　“是呀。”琢玉想到这，马上坐了起来，嚷道：“快去把衣裳拿来吧。”
　　鹿鸣去挑了件颜色稍浅些的绨衣直裾深衣来给他换上。因他还年幼，不必带冠，只是垂髫罢了。刚一出门穿上棠木屐后他就跑起来了，。鹿鸣见此只好也认命地快步走，可是穿着曲裾深衣跑不快呀。
　　等到他们到了离孺人的屋子还有一射之距的地方，他就站好，整整衣裳，踏着盈盈公府步进去。每次鹿鸣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想笑，这孩子装大人时太可爱了。
　　孺人看到儿子来了，又看了看他的字，倒也算得上工整，便准他去了。但在去之前，孺人还是命鹿鸣一定要跟着，又吩咐琢玉的那两个书童兼小厮都要跟去。
　　琢玉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竟一刻也等不得，一出了屋子便跑起来了。鹿鸣只好也跟在后面一边提着衣服跑着，一边祈祷那个小屁孩千万不要摔倒了。
　　到了大门处，牛车还没有出来。琢玉站在门槛那里，看着里面，竟有几分望眼欲穿的感觉。鹿鸣一见就忍不住想笑，连忙过去把琢玉从门槛上抱下来说道：“小郎君，以后可不能再站在门槛上了。”
　　“我知道，车怎么还没来？”琢玉有些不耐烦地挣开鹿鸣抱着他的手。
　　“牛走得慢呀，再说很快就到了。”鹿鸣说着，又抽出一条手帕来给他擦汗。“哟，刚换的衣裳又弄得满身汗了。”说着，她从旁边的小丫鬟那里接过纨扇，一下一下地扇着。
　　那辆因慢悠悠而被琢玉怨念着牛车终于到了门前。七岁的小琢玉一年也难得一次放风，看到车子来了，他也不用人扶，手脚并用地就爬上了比他还高的车子。鹿鸣见此，也迅速地在车夫地扶掖下上车坐好。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士人乘的小车。家里的马车被郭家主人坐去了洛阳，剩下了这辆牛车。这辆车子的顶盖是白色的，轮子也没有染色，车窗挂着芦苇编的席子作帘。这因为郭家大郎虽然是士人但不过是个郡学的学生而已，仍然是白身，所以他家的车子上不能带任何的颜色。
　　因为是牛车，所以人们不必正襟危坐。琢玉一上车就躺在那里了，跟鹿鸣说：“好热呀，把帘子都拉起来吧。”鹿鸣闻言把扇子递给他，把苇帘拉起来。她倚在窗边看到庄上的佃户正在田上忙碌，忙着挖渠引水去灌溉。她看看天色，六月的豫州大地骄阳似火，晒得地面火辣辣的，这儿不会闹旱灾吧。
　　这样想着吗，她回头看到依旧懒懒的琢玉，笑了，从旁边的酱釉五联小陶罐里摸出一个酸梅递给他含着，道：“你就这样万事不管，也不看看外面的日头大得很，又一连几天没下过雨的，不怕今年闹旱灾？”
　　琢玉含着酸梅，说话有些含混，但还是能听得清“怕什么？横竖不会短了你我的使用。”
　　鹿鸣听到这个笑而不语，真是个小少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和贾宝玉差不多，就是读书比贾宝玉好。
　　车里的人在说笑，而车外的人一看到是庄主的车子来了，马上从田里爬上来：有些人跪下来道：“主子。“，而有些则喊”东家“
　　在跪着的人当中，有个长得分外壮实的青年，这人看起来脸色红润，手上都是老茧，分明是个好庄稼把式。他看到了车里一个端端正正地跪坐着的属于少女的窈窕身影，这穷汉虽然也长得一表人才，但因为身为奴隶没人愿意嫁他。因此他对于女人就仿佛一只闻得到腥味却吃不到的猫一样。现在他看着那裹在了葛衣里的身影，不觉有些发痴了，她的衣服是多么的华贵（相对而言）、她的样子应该也长得很美吧。
　　旁边的奴隶看到他在发痴，推了他一下道：“波才，你怎么了？”
　　“阿忠，我在看那里，你说那个女孩子是不是长得很美？”
　　旁边的阿忠看到车子渐渐去的远了，方才“这你问我就对了，我阿爷在大宅那里看门，每天看着那些天仙似的小娘子出入。这，外出办事的小娘子已经是这样的相貌了，何况是屋里给小主子使唤的呢？”
　　“真的？那你说，我可能娶到其中一个么？最好是刚才的那个。”波才一边说，脸一边发红发热。
　　“你就别想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听说，那些小娘子养在深宅大院里十指不沾泥，每日只是绣花写字，十有八九是预备给小主子的妾。你也敢想！”
　　“那万一，万一有一个是不想做妾的，那我行不行呀？”
　　“呸，人家不跟着小主子享福，难道还要嫁你挨穷不成？你看你，身无长物，居无片瓦、生的儿子还要是当奴隶的命！唉，你还是别想了。这辈子找个会干活、容貌还过得去的凑合一下就行了。”
　　“也是，就像韩老爹一样。”波才不觉也叹了口气说
　　“就是，就像我阿爷阿娘那样。”韩忠看到朋友想通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但他没有看到好友看着驶过的牛车那两道炽热的眼光。贼老天的，都是人，凭什么我就要受穷，他们就能享富贵？！
　　言归正传，鹿鸣他们寻了个阴凉的地方想着下车溜达溜达，顺便吃些点心。他们在一座树林的边缘草地处找了个平地，铺好席子后，鹿鸣让两个小厮紧紧跟着琢玉逛去。自己则把食盒从车上搬下来，亲自摆好，等着琢玉回来。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琢玉便回来了。一个小厮拿着还开着的伞，一个拿着水囊。鹿鸣看到琢玉又弄得一头汗，一边在心里感叹幸好我带够了手帕子，一边认命地过去给他擦汗净手。抬头看到那个小厮在笨手笨脚地摆弄着伞时，笑着说了句：“得了，放着吧，一会我来弄。”说着，她从另外的一个食盒里也拿出些点心给那两个小厮分着吃。
　　正摆弄的伞的那个人听到鹿鸣的话后满脸都红了，傻笑着接过点心。另一个小厮说：“鹿鸣姑姑，刚才小郎君和我们在那边看到了很多方士在派符水，我们要不要也去领一份呀。”
　　“方士？做什么的？”
　　“嘿，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都额头都扎着黄布。”
　　鹿鸣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什么？这是黄巾军？？那么黄巾起义什么时候开始呀？我不要打仗呀！！！
　　鹿鸣尚未答言，坐在席子上正在吃东西的琢玉就答话了：“笨蛋，那是太平道的仙师。他们也来过我们家的。不过耶耶好像不大喜欢他们”
　　“嘿嘿，好像是呀。小郎君聪敏！”
　　旁边的鹿鸣本来想让他们少和那些人有瓜葛的，现在被琢玉的话堵了回去，憋得个满面通红，幸好没人看到，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既然大郎不喜欢，那么小郎君还是少和他们来往的好。”
　　“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只不过娘娘喜欢而已。”
　　鹿鸣闻言，可怜地看了看琢玉，有一个迷信邪教的妈妈不知道你从小被喂了多少符水。这样你都没事，真是道祖保佑！
　　他们又坐了坐，然后就驾车回去了。

　　亲们谁知道文里那两个类路人甲波才与韩忠是谁呀？？说不出的话，就继续猜吧！！哈哈哈~~~~~（女王三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