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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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中原已是乱纷纷了，明光洞内依旧如“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一般平静。
鹿鸣渐渐也习惯了天柱峰上的日子。这天柱峰地处岭南，气候温暖，无论冬夏，门下的男子多穿玄端木屐，女子则燕裾深衣、红妆粉饰，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因而鹿鸣虽不大喜欢这仿佛日本艺妓的妆容，也只好入乡随俗了，每日画长眉、点朱唇，只是弃了那厚厚的白粉。
而今她依旧在郭嘉身旁侍候着，但事儿却比在郭家少多了，一来这儿人手充足，二来他们也不能插手这禺城道中诸项事务。每日里她侍候郭嘉起来，待他梳洗后便到素艳那里进学。而鹿鸣也在郭嘉出门后便到张孝惠那里进学。
话说，鹿鸣在张孝惠那里学了不久，孝惠就已经给她赐名、授器、授戒了，如此一来，鹿鸣便完全算是入了张孝惠的门墙。而郭嘉却还只是素艳的记名弟子。鹿鸣心里虽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只是后来和郭嘉说了。
郭嘉闻得笑道：“这有何奇怪呢？我学的是兵法，又不是她的玄门道法，自然算不得她的弟子。”
鹿鸣看到他像是没有什么，也就不多说。
话说回来，这鹿鸣被赐了个表字做“衔芝”，道号紫秀，赐器便是鹿鸣第一次见她时送出的镯子，至于门中戒律也简单的很：“不得预人间事，入世则行时间法。”至此她便安心向张孝惠学医了。说来奇怪，这张孝惠除了教她医术，还有修行法诀。
鹿鸣惊得叩首道：“老师，徒儿如何敢受呀？”
张孝惠见此，不由得一笑，夫人说她乃是夫人的同乡，但性情竟如此不同，一个张扬伶俐，一个却温柔恭顺，真是一样水土养百样人物。初时，张孝惠照顾她还是因为素艳吩咐，到后来倒也有几分真心疼爱了。孝惠想起昔日自己也是这般性子，也是因为这样的性子致使自己横死宫中，不由得道一句：“你这性子还是改改吧。”
鹿鸣听得这句，愕然，抬头看向孝惠，只见她眉间眼里都是悲悯，又是一惊。
孝惠看到她这般，自觉失态，道：“你也不必如此，这玄门法术也不是什么不能外泄之事。再者，你已经算是入了我门，自然是学得的。三来，你学医也是要学针法的，修行了玄门法诀，日后反景内视，于学习经络也容易些。”
鹿鸣听她这样说，又恭恭敬敬一拜。
此时中医四大经典虽然还只有三部，还缺一本《伤寒杂病论》①，但是与以前学习也是大有不同，就是鹿鸣已经学过的也觉得吃力。这四大经典竟然是要通背的，只是经典也就罢了，还有诸多医家所作的注释也是要背下的。
而鹿鸣上辈子确实不用背那么多的，只是背了几章便可。现在她就只好用当年临考的劲头来背书，可是这也不是背了一次就算了的。在课堂之上，孝惠是随时随口就抽查某段某章，而鹿鸣就要从那章开始背，背到孝惠喊停为止。
可怜鹿鸣以前临考背书都是想着应付了事，现在却要扎扎实实地背下来。到了后来，郭嘉偶尔起了玩心，看到鹿鸣在旁忙着，说了句：“九针十二原。”鹿鸣便几乎将整篇《灵枢》②背了出来，笑得郭嘉在旁边打跌，连连道：“有趣有趣，鹿鸣不如替我把这地图也背了，免得我头疼！”
鹿鸣看那地图，虽然上面没有画经纬线，竟似是高中地理的地图一般，右下方的小图标，幸好左下方没有比例尺，不过这主要原因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数学都不大好。这个时代的堪舆图多数都是正方形的，而这地图的线条却极其曲折。郭嘉一边细看，一边惊叹道：“不知道是何等人物方才画出这样详尽的堪舆图？真正是仙家神通。”但也不禁忧虑这堪舆图应是禁中之物才对，这禺城道是如何得知的，不会是有王莽之心吧？
鹿鸣看他嘴里虽是赞叹，但眉头紧皱，仿佛是忧愁一般，便问道：“郎主，这是怎么了？”
他随口答道：“没什么，这也是无法子的事。”
鹿鸣想了想，便继续说起了这门中戒律，之前鹿鸣不敢乱说这些，后来听到孝惠说这些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她才敢告诉郭嘉。
郭嘉听到禺城道戒出世，不禁笑了，既如此，也就没什么了，能像他这样作记名弟子的到底不多。
鹿鸣看到他这样无缘无故地又笑了，有些弄不懂是什么回事，呆愣愣地看着郭嘉俊秀的面容。郭嘉看到鹿鸣这般呆呆的样子，不由得又笑了。
鹿鸣看到他取笑自己，不由得脸一红，低下头看案上的花纹。郭嘉看到她白皙的脖项，不由得突然想到，鹿鸣真美呀，眼睛往下一溜，微微看到了淡黄色曲裾深衣掩着的少女的柔美身材。脸一红，他立马抬头，正好撞上了鹿鸣清澈的眼睛，迅速又低头看书。
鹿鸣心下奇怪，怎么这孩子看起来这么奇怪？但也没有深究，继续忙活了。
鹿鸣在这样的疯狂背书之后好歹也可以应付孝惠的抽查了。等她背会了四大经典，孝惠又安排了周易、道德经等书给她背。至此，鹿鸣真正明白了这个中医与道家的关系果然源远流长。鹿鸣有些悲愤地想，难道我在学会中医前要学懂这些？？话说，易经讲的是什么？
孝惠看到她学的辛苦，便笑道：“且先背了先，日后我再演示与你看。”鹿鸣默默点头，只好如此罢了。
鹿鸣学的还不止这些，孝惠看到她勤劳肯学，便指点了修行法门，教她心斋坐忘之术，这法术甚难，鹿鸣常常是在床上静坐半天，睡过去了还不能有进益。
孝惠看到她心里有些着急，也不管她，只是照常授课，鹿鸣每日既要背书，又要学着打坐，渐渐有些乏力了，但也不敢放松，每日只用冷水泼脸来早起背书。
却说，大抵两个月过去了，鹿鸣这日夜里还是在床上打坐。此时鹿鸣已是累极，只是还提着一丝清醒，要完成老师所教导的修行罢了。渐渐的，鹿鸣竟然到了一个极玄妙的境界，外面仿佛万籁俱寂，但是她又可以听到众人步履声、衣裳擦地声，以及虫声风声等；眼前又仿佛看到了外面庭中如积水空明。天上繁星闪烁的情景。灰灵窍，堕肢体，耳不听而聪，目不识而不明。
鹿鸣在睁开眼睛后，觉得脑清目明，这两个月以来的疲惫仿佛如清风过耳一般俱散了，早些时候背的书现在正清清楚楚地印在大脑里，“肾者，作强之官也，伎巧出焉。”鹿鸣不由得背出《灵台秘典论》中的一句。
翌日，鹿鸣去进学之时，孝惠看到她神采奕奕，不禁心里暗喜，鹿鸣的辛苦她都是看到的，这个小孩儿如此刻苦，叫她如何不喜爱？叫她如何不心疼呢？现在看到鹿鸣算是入了修行的法门，孝惠既惊且喜，但还是平静地对鹿鸣说道：“易经已经都背会了么？”
鹿鸣恭敬答道：“已经背会了，请老师检查。”
孝惠笑着检查了几句，然后便开始开始教授《道德经》，依旧是孝惠读一句，鹿鸣跟着读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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