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6.白色的謊言-3 ...
-
綱吉再次醒來之時，旁邊依然有兩個小夥伴。不過醒來地點從飯店床上變成斷壁殘垣的室內，滿空氣潮濕的味道，他咳了兩下，只覺得滿嘴都是沙。
「綱吉，你醒了？」
聞聲轉頭，小傑正伸手扶他起身。他問：「我們還在旅團基地？」
「對，直到那個黑髮小鬼答應要加入我們之前，我不會放你們走的。」
說話的是蹲居在房間另一角，當初他們追蹤的通緝犯之一，是那個為了窩金哭泣的男人。
澤田綱吉從地上爬起來，咬著牙說：「小傑才不會加入你們。」
「哦？你這個口氣的意思是，你想代替那個黑髮小鬼加入我們旅團？還不夠格啊你，話說回來，那幫傢伙說你不是聖母瑪利亞……可是我看見你還是一肚子火——」
信長站起來，手已經摸到腰邊上的刀把：「你就代替那個聖母瑪利亞讓我洩洩憤吧！」
拔刀術——
進入我信長哈查瑪領域將被砍殺！
只有瞬間，他抽出長刀在插回劍鞘，這一剎那刀擊產生的波動巨大，肉眼可見念能力畫出來的刀軌。
刀起刀落，血花四濺，不帶痛苦奪取一個人性命。
「痛痛痛痛痛——」
信長抬頭，要取命的少年沒有死？甚至，四周沒有濺出半滴血。
綱吉邊揉著後腦杓抬眼看著奇犽，「奇犽，你剛剛把我拉去撞牆撞太大力了……」
「笨蛋，你還那邊傻傻跟他說話，早就死了。」
奇犽嘴巴上說得很輕鬆，其實背後早就流滿汗。那傢伙的劍不是好惹的。
除了綱吉還陷在牆壁之中間，小傑和奇犽已經擺出戰鬥姿勢。奇犽內心不斷盤算著，他打得贏眼前這麼強悍的絕世強者嗎？他的家教，如果對手比自己強悍，認輸逃避是最好的方法……
對啊，為什麼不逃？以自己的腳程，逃掉是很容易的，信長目標是小傑、想要砍殺的是綱吉，他只是不幸被捲入……
為什麼，他應該要交代在這裡？
「不要緊的，奇犽，」綱吉站起來，輕拍他的背，露出輕鬆的笑容，「我們有三個人，肯定有辦法的，因為三大於一嘛。」
等等，這絕對不是數學的問題！
綱吉已經帶上手套，眼神改變，鬥志勃發。「大叔，我們來定一個約，如果我贏了你，請你退出旅團。」
「哈哈哈，這種事情，你先活下來再跟我說！」
當作是信長默認，綱吉轉頭對小夥伴問道：「小傑，天空競技場你在200樓取得勝利的招式記得嗎？」
「記得！」小傑回給他鬥志滿滿的眼神。
「拜託你先使出那招，我要突破對方拔劍的絕對領域。」
「好！」
「奇犽，你擅長暗殺，正面對決對你不利。所以趁在混戰中，麻煩你去偷一個東西——」
奇犽看過去，綱吉似乎已經想好戰術，胸有成竹的模樣，也許真的值得一試。因為陷入在恐懼中僵硬的身體，稍稍可以活動起來。
「奇犽，我要麻煩你偷取他的『自信』！」
好抽象！對手的『自信』那是神馬？偷得到嗎？
「你們三個小鬼頭在那邊講什麼悄悄話？黑髮小鬼你想通了嗎？還要花時間想也沒關係，把中間那個小鬼交出來，你們命可以長一點！」
「小傑！」綱吉大喊。
「我先上！」
小傑一馬當先衝出去，這個房間碎石塊很多，他直接拳頭貫穿地板掀起石牆，跟人一樣高的石牆直直朝信長扔過去！
信長蹲低，就算是石牆，進入他範圍中也沒甚麼用！石磚牆和信長的刀相撞，發出毀天滅地轟隆的聲音，石磚牆受不住刀劍的攻擊，碎裂成一片又一片，一時之間，碎石粉塵瀰漫在空中。
「還沒完！」
黑髮小子好像有無窮的怪力，掀起普通成年人都拿不動的石牆，對他來說就像吃飯一樣。但是——
「不用白費力氣，這點攻擊傷不到我的！」
一刀一刀畫出去，碰到刀尖石牆粉碎解體，毫無例外，一堆堆粉塵飄散在房間內，視線被粉塵封住，信長卻完全不慌張，他的特有技能，圓，在此恰當發生作用，他可以感應所有進入到他範圍中的一切。
「那裏！」
一陣橘紅色的火光披天蓋地而來！他的刀能砍實體，對火焰這種無形的物質沒有辦法，本能性往後退了退，刀鋒卻被人抓住。
「別想逃。」
略微低沉的嗓音，不像是剛才三位少年的聲音。他聞聲望去，抓住他刀鋒的，竟然是頭上冒著火光的少年，兩隻手都帶著鋼鐵冑甲手套，一時之間，牽制他的刀！
「你是誰？」信長死盯的眼前不知道哪裡冒出的敵人，才這樣一瞬間那三人就叫出了幫手？
「澤田綱吉，為了朋友，我要抓住你們旅團。」
明明只是個少年，卻讓人感到積壓很重，那雙眼睛如同王者，居高臨下不帶感情看著眾生。一時之間，他竟然被這小鬼威震到無法動彈。
刀鋒重量變輕，少年已經離手，信長在範圍內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下一秒，一記拳頭打在他臉上！
非常重的拳頭，還能感受到臉上有火焰的熱度。幾經這樣一攻一防，四周碎石沉散去，視線又清晰起來，那幾個小朋友不見了，只剩下額頭冒火的少年站在他對面。
被打臉激起他的怒氣值。他非常火大，徹徹底底的！「你想好遺書了嗎小子！」
念能力移步幻影。
無數個信長哈爾瑪出現，把冒火的少年包圍起來。同樣高舉著的刀、同樣的攻擊——「小子！死在吾輩的刀下，你不冤枉！」
數十個刀鋒同時落下，少年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沒有猶豫，對著三點鐘方向的攻擊防禦：「你就是本體！」
少年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刀的嶄擊落在鋼鐵冑甲上，一擊斃命敵人的攻擊沒有起效，無數個幻影合而為一。不是巧合，少年再一次擋下信長的攻擊。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移步幻影全都是無數的他，此乃虛，就在刀鋒落下那瞬間才是真正展擊的他，此乃實。
他不是固定在某處還是不斷地圍繞著敵人，伺機而動，從來沒有人能看出哪一個他是實體，這少年辦到了。
「你怎麼會發現我是本體？」信長睜大眼睛，吶吶的說。
「殺氣。你揮舞的是殺人的刀，本體才具有殺氣。」少年這樣回答。
「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我的殺氣反而暴露出本體的位置？小子你眼神真好，我承認你，加入我們旅團。」
「…沒有戰意了嗎？」少年問。
「不，」望少年染著瑰麗火焰色彩眼眸，他信長哈爾瑪戰意十足！「我要打敗你，讓你心服口服加入旅團！」
啪——還沒看得見什麼東西竄過，兩手已經空空如也。對角線處，垂眼的少年把玩著他的刀說道：「我把你的『自信』偷走了，放我們走吧，長髮大叔。」
信長大由得起來，頭一次，被三個小鬼頭玩得團團轉，連武器都被奪去。可是他知道，眼前冒火的小鬼還沒有使出全力：「嘖，要是你跟黑髮小鬼都加入旅團就好了。」
「我不會加入盜賊集團喔。」
退出死氣狀態，信長看見，原來剛剛跟他對峙的，是他最看不起的褐髮少年。
「是你！」
澤田綱吉一步一步朝信長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你輸了，離開旅團吧。」
「我還沒有輸！」
劈哩啪咧聲響，無數冰晶從他的手指頭蜿蜒而上，他這條手臂瞬間動彈不得。「你輸了。只要你答應我離開旅團，我就告訴你的朋友，窩金先生的事情。」
「窩…金……？」聽到好友之名，眼淚流了出來，「他怎麼了？」
「他只是失去念能力，沒有死。他答應一個人，要懺悔他犯下的過錯。殺人，是不對的。」
「你倒是好好告訴我，殺人，究竟哪裡不對？」
信長望進少年眼神之中，感到非常沉重。少年開口：「仗著自己力量、恣意妄為，縱使高舉理念，這是不對的……我不會說什麼道理，可是如果有人死亡，一定有人會為他悲傷，就像你會為朋友悲傷一樣，我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
信長大笑三聲，不以為然：「小鬼，你一看就知道是在豐衣足食中長大的，我可是在臭垃圾場裡面打滾，豁出性命舔著鮮血長大的，你憑什麼用你的善惡標準來教訓我？」
信長……說得是跟窩金先生一樣的話——
『你有躲在陰影之中，喝著水溝裡的水、啃著老鼠的屍體過活的經驗嗎？』
「我跟朋友是家人。你們這些外人又憑什麼對我說三道四，你們自己又做了什麼！」
信長雙手發出強大的氣，凍結手上冰晶一點一滴被融化，這個男人做出讓所有人訝異的舉動，他大力把被冰凍雙手往地板上捶，不一會兒，鮮血滿注，他還是不在意的捶地，一次次要把手上的冰晶都弄碎。
「停下來！你會受傷的！」綱吉忍不住說道。
「受傷？那又怎麼樣！」
男人再次舉劍，奇犽驚訝，原來他握在手中的劍消失了，原來那把劍是念能力！
男人大喝一聲，舉起劍瞬間爆發衝了過去，目標，沒有戰意的少年！「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給我死！」
「綱吉！」奇犽和小傑兩個小夥伴聲音響起，「快躲開！」
要擋下這擊！不然在他身後的小傑跟奇犽會有危險！強迫自己瞬間進入超死氣模式，用水晶冑甲的地方擋下信長的劍！
「還沒完！」少年喝道，一記飛踢踹倒男人肚子上，長髮男人飛了出去，吐了一地血。
「有意思。」信長已經雙眼充血，吐掉口腔裡的血，卻還是再次站起來。
「受重傷還是不肯認輸？」少年詢問著。
「我不會認輸，我也不會退出旅團。」這是他——信長哈爾瑪的覺悟，就算手腳斷裂、身體殘破不勘，他不會離開旅團。旅團是他可以回去的地方。
無數的劍影落下，少年靈敏地閃避掉男人致死的攻擊。信長每一刀都是瞄準人體命脈嶄擊，可是嶄不到就無法發揮作用。
這樣快速攻防戰，綱吉沒有什麼機會蓄力火焰使用強力的攻擊，另外他不太想要對這個男人下重手。
火焰爆發！
將瞬間蓄力的火焰發射出去，信長被火焰甩到牆壁上，不能動彈。
「大叔你輸了！退出旅團！」小傑指著信長，「做人說話要算話。」
「哼，」傷痕累累的男人還有力氣說話，「旅團倒是有一條規定，打贏旅團成員可以替補我們，你要替補我嗎小鬼！」
「我拒絕。」澤田綱吉又一次拒絕男人，「但是你輸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男人吐出一口血，他思量，肋骨斷得插不多了，身體幾乎不能動，「小鬼，剛剛有那麼多機會，為什麼你不朝我的弱點攻擊？」
他看得出來，那少年還游刃有餘，從頭到尾這少年不是要打敗他，只是要阻止他而已。連這樣天真的小鬼他都贏不了啊……
「我沒有理由要和你以命相搏。」
澤田綱吉熄掉火焰從天空落地。
「抱歉……讓你受傷了，那個──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替療傷好嗎？」
綱吉在小夥伴？？？眼神中拿出晴之戒治療信長的傷口。當信長被少年金黃色的火焰燃燒時，感覺到了救贖。
不一會兒的功夫，信長的傷口好了五成，綱吉也累得直冒汗，借由寶石轉換火焰屬性只有天空之炎才能做到，還要非常精細的火焰操作，對他來說，看見敵人還是直接甩出X-大爆炸之類的還比較輕鬆。
「小子，你打敗我就算了，幹嘛還費盡心思幫我治療？想討好我？」
「那是因為──我們已經分出勝負了吧？全身骨折很痛我知道，不過我的能力沒辦法完全治療你，還是要趕快去看醫生比較好喔。」少年柔柔的說道，微笑的模樣彷彿背後出現好幾朵向日葵。
這樣溫柔治癒的笑容，的確像是聖母瑪麗亞。
我曾經引以為傲生存的信念被打敗了。
可是我竟然不悔恨。
胸口的悸動是什麼，這個世界還有這麼明亮的生存方式嗎？
「是嗎…？你們滾吧，我會退出旅團，條件是我確認窩金真的還活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6.白色的謊言-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