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纽带》寂寥落零

4、第三章 过去与现在的印记

　　“艾利克斯！”一个少女的声音呼唤道。

　　这是……在天堂吗？天使来带我走了啊，呜，虽然很留念，但是不得不说再见了，与其说爱过，倒不如说让我惨不忍赌的这个世界~~~~于是我开始絮絮叨叨地乱说一通。

　　“他疯了吗，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

　　“…………他本来就是疯子……”一个少年郁闷的声音说。

　　“醒了醒了！”拜托，是你们吵醒我的不是吗？

　　我整开眼，看到几个陌生的面孔。

　　见我迷茫的眼神，少女便开始向我介绍，她指着自己说：“我叫丽丽亚·艾斯塔琳。”我看了看她，她有着清澈的面孔，蓝色的大眼睛，搭配火红色的短发，显得很有精神。她又指了指中年男人，说：“这是布莱尔·修斯顿，是个很有经验的猎人教官。”说完那个叫布莱尔的健壮中年人便憨憨地笑了一下，跟我打招呼说：“嗨，艾利克斯，好久不见。”然后低下头自言自语，“感觉好别扭，明明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他是一个看起来比较爽朗的中年人，褐色的头发乱蓬蓬地挂在脑袋上，肌肉清晰可见，胸脯上还有几道很深的伤痕。

　　然后丽丽亚用一种很不屑的眼神看着站在旁边不发一语的年轻人说：“这家伙是盖尔·海勒，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所以他和你说的基本上都是反话，不用理他。”

　　“哼，你这家伙害我们大老远跑来，烦死人了，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担心你！”叫盖尔的年轻人双手交叉在胸前，翻了翻白眼说道。哦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反话，我想。于是仔细端详起了这个年轻人，他有着高耸的鼻梁，深黑色的眼睛，略显灰白的头发，嘴角不屑地往上翘，一副莫不关心的姿态，但眼睛还是骗不了人地往我这边看，发现我也在看他，又迅速撇开了。

　　“恩，我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你们会叫我艾利克斯呢？难道你们知道我的身世？”我急切地问。

　　“果然，真的都忘了吗……”

　　绿叶飘落在我的手上，我抬起头，却看到密闭的树叶遮挡了天空。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森林的入口处，周围都是茂密的树干，只允许一小撮光亮从树木的分叉处直射进来，投射出椭圆形的光点。

　　“那么……我现在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你……”丽丽亚说道。

　　※　　※　　※

　　“名字？”

　　“艾利克斯·提内鲁。”

　　“年龄？”

　　“17”

　　“想要成为……”

　　“大剑猎人！”鲜艳的红发在黑暗中跳动，提问者笑了一下。

　　“好了，可以走了，领取武器在隔壁，带上猎人证书。”

　　望着盖满红印的猎人证书，少年的眼泪无声地掉落……就是今天了！

　　“吱嘎——”武器屋的门被推开了，跳动的红发在昏暗的屋子里更加显眼，一丝光线从门缝射进来，矮人族的工匠眯着眼睛望着红发少年。

　　少年大步踱了进来，把猎人证书往柜台上一搁。“小子，是新人吧，买什么武器，作为猎人，武器是必不可少的哦。”老矮人向上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不要武器，普通的猎人装就好了。”少年说，并递上一叠皱巴巴的钱币。

　　“哦？难道你想当格斗家？不过据我所知，能空手打败龙的盖修博可是经过二十年的艰苦修炼才有铁一般的胳膊呢！”老矮人惊讶道。

　　“不，我有剑了！”少年拍拍背着的长剑说道。

　　“啊！那把剑，难道是传说中的英雄——杰洛斯·萨菲特与黑龙战斗的时候用的长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但是我感觉到你会是个做大事的人！”

　　“杰洛斯·萨菲特！？”我听到这里，不禁大声喊起来。

　　“是的，有什么事吗？”丽丽亚对于我们打断她的话似乎不太高兴。

　　“啊，没有，那个是……”

　　“杰洛斯·萨菲特是上古世界的英雄，他是唯一一个能击退最强之龙——黑龙的猎人。在费洛斯城保卫战中，他孤身奋战，经过三天三夜的战斗，黑龙被击退了，而杰洛斯，却因为精疲力竭而倒下。”丽丽亚惋惜地说。

　　“这么说……杰洛斯·萨菲特并不是我的名字喽？”我问。

　　“恩，在那之后，似乎有人传闻见到他的灵魂飞到村子的一端，而且是……你爷爷的房子里，三天后，你爷爷为了挖井，竟挖出了一把剑柄刻着杰洛斯？萨菲特的泛着绿光的长剑。王都的人听到这件事后，就想把长剑当作杰洛斯·萨菲特的遗物带回……”

　　“但是最终没有被带走不是吗？”我望了一眼放在旁边的长剑。

　　“恩，具体情况我不清楚，虽然这是很怪诞的事情，但我也是听人说的，所以，那把剑就成了你家的传家之宝。”

　　“嗡——”我的头又开始痛了。

　　“艾利克斯，你怎么了？”丽丽亚慌忙扶住我。

　　我好象要想起什么似的，模糊地感觉到了。

　　“爷爷，爷爷……”我痛苦地摇着爷爷近乎冰冷的身体，眼里蓄满了对死亡的憎恨。

　　“艾利……克斯……”爷爷挣扎着，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什么事？爷爷。”我盼望着爷爷能永远说下去，但我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

　　“那……那把……剑……”爷爷艰难地抬起手，指着传家之宝说。于是我把剑拿了下来。突然，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并发出绿光，我吓得把剑掉在了地上。而爷爷却笑了一下。

　　“果然，我……猜得没错啊……艾利……克斯，你果然……可以当杰洛斯·萨菲特的宿主，只有你……才有能力驾御这把剑……这剑……寄宿着杰洛斯…………的灵魂，你……就用这把剑……当你遇到危险时……寄宿在你体内的杰洛斯的灵魂，就会出……现……”爷爷说完后，便与世长辞了。

　　幼小的心灵，丝毫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只知道，要用这把剑，打败杀害爷爷的怪物！

　　※　　※　　※

　　“这是真的吗？那么，你的身体里不就同时存在两个灵魂咯？所以，在和兰波斯群战斗时，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大贤者说的一样，可是，太不可思议了！”丽丽亚也问。

　　“现在我也无法接受，我似乎还忘了很重要的事。”我说道，“还是先听你讲完吧。”

　　“恩，我讲到哪儿了？”

　　※　　※　　※

　　“那……普通的猎人装，这些钱还差个头……”老矮人边数着金币边说。

　　“头盔就不用了！”

　　“是吗，等等。”老矮人说着转身进到里屋。

　　于是少年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四周摆满了武器装备，虽有很多，但大多像是年久失修，已布满了蜘蛛丝，屋内空气很浑浊，夹杂着金属的腐蚀味，若是人长久地待在这里，有可能会因为这里的空气而出现呼吸道疾病。

　　在这些灰暗且破旧的装备中，一个红色的小东西特别显眼，像是宝石点缀着的水晶，吸引了少年的注意，那是一个擦得光亮，如红莲石的小耳饰。

　　“杰洛斯·萨菲特戴过的耳环吗？你可真是识货，可惜那是非卖品呢。”老矮人拿着一件装备回来了，看到少年充满渴望的眼神，这样说道。

　　“你像是个不寻常的孩子呢，这样吧，如果你能拿到大怪鸟之耳，我会考虑把他低价卖给你。”老矮人把装备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继续说道。

　　“真的？可是这是很贵重的东西不是吗？”

　　“贵重？哈哈，我们矮人族虽然喜欢宝石，不过更喜欢厉害的人才啊。可不是名人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是贵重的，搞不好你也能成为英雄呢！”传说矮人族的人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拥有能够识别勇者的能力，因此，矮人靠着鉴定武器和识别勇者这两个能力过活。而这位老矮人，少说也活了300岁，识别能力一定非常准确。就这么一句话让少年燃起了斗志，他红色的瞳孔放出光芒，似乎没人能阻止他的伟大抱负。

　　“英雄吗？等着我吧，我一定会把怪鸟之耳拿来的！”说完穿上猎人装就跑了出去。

　　“嘿！真是个很有精神的孩子呢，是吧，阿尔萨斯……”老矮人看着冲出去的活泼身影，感慨道。于是，黑暗中传来了认同的猫叫。

　　阳光暖洋洋地照射在身上，天空的朵朵白云也似在道贺一样，变换出各种形状，往日讨厌的海风，今天却让自己非常舒畅。

　　“艾利克斯，你也通过了吗？”丽丽亚调皮地跳上少年的肩头，嬉笑着问。

　　“哼，只不过是当上了初级猎人……我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了哦。”盖尔不屑的撇过头说。

　　“盖尔，你吵死了，你怎么不说你前几年都是一开始就坐白猫车的？”丽丽亚看不惯盖尔的傲慢态度，挖苦道。

　　盖尔面露难色，尴尬地搔着头说：“我，我只是想等艾利克斯一起……”

　　“不是都过了吗，这样就好啦，好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晚上一起去‘海伦娜之歌’庆祝一番吧。”艾利克斯调解道。

　　“好啊，不过未成年人禁止喝酒！”

　　“丽丽亚你不也是小孩子……”盖尔和艾利克斯异口同声地抱怨道。

　　“我喝牛奶，你们可不要每次都经不起诱惑偷喝，还要麻烦我把醉得跟死猪一样的你们扶回家去！”

　　“有什么，真是长不大的小鬼，不对，倒像个管家婆……”盖尔继续嘟哝着。

　　“你……”

　　看来这两人是吵没完了，艾利克斯想着，便起身走了。

　　“啊，艾利克斯，明天是新生演习日，你想报哪个任务？”丽丽亚见艾利克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

　　“唔……怪鸟……”虽说出了口，但艾利克斯仍心事重重地低着头。

　　“怪鸟，是个不错的挑战呢，我们一起去吧！”丽丽亚高兴地跳着，然后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盖尔。

　　“唔，那个……我……”盖尔经不住如此狠瞪，把目光移开后吱吱唔唔地说，“我也去吧，反正我也正需要怪鸟的甲壳…………”

　　不愧是青梅竹马，丽丽亚知道艾利克斯正在烦恼凭自己一人之力能否打败怪鸟，于是一下子就帮他拉拢人来。

　　很快，彻夜不眠终于迎来天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射进屋来，投射出像是被人拦腰断的窗户的影子。

　　艾利克斯急急地起身，连饭都没吃就匆匆赶到猎人训练所。

　　丽丽亚和盖尔早就等在那里了。盖尔一脸土灰色，似乎吃错了什么东西。

　　“呕~~~”像是在忍着什么的盖尔终于轻松了，被丽丽亚揍了一拳，让他如此痛苦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然后痛得滚到地上。

　　“呵呵，我好象下太重手了。”丽丽亚捂着嘴笑，似乎还嫌自己不够用力。

　　呃……还是老样子啊……艾利克斯似乎已习惯了这种每日必行的打招呼方式。“丽丽亚，你改用片手了？”

　　“是啊，因为大剑实在太重，还是轻快的片手比较好用。”

　　“会吗……”艾利克斯诧异道，因为将大剑当作片手来耍，对他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

　　“拜托，不要拿你的怪力来跟我比，你那力气大概是遗传自你老爸的吧，看你瘦瘦弱弱的样子，谁会想到你力气那么大！”

　　“丽丽亚！”刚才躺在地上呻吟的盖尔挣扎着爬了起来，握紧拳头凶神恶煞地吼道。

　　正在跟艾利克斯聊得起劲的丽丽亚，听到这吼声，便两眼杀气腾腾地转过头问：“什么事！”

　　“没……没有……”盖尔刚才的怒气一下缩了回去。

　　“真受不了你们，说起来，森丘的大怪鸟很难对付呢，我听高我一级的大哥哥说的。”艾利克斯做出头痛的表情。

　　“他指的是实战中吧，那些都比较强壮，我们恐怕很难对付，我们这次要杀的是训练所的，训练所为了方便我们新手训练，会抓一些大怪鸟放置在特定地点，而且全都不是成年体，会比平常的要弱很多。”丽丽亚解释道。

　　于是三人整备好就出发了。

　　一出村子的东边入口，就是一个美丽的大草原，成群的草食龙在河边喝着水，大都悠闲地散着步，母龙带着小龙在松软的草坪上，与温和的阳光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这里就是森丘的大牧场，这里的草食龙为村人提供肉类食物，同时，又可以驯化来当旅行商人的“货运车”。

　　再向前走，越过一片小森林，就来到了真正的狩猎场——森丘的“撒特雷拉”。因为有上古遗留下来的结界，怪物们只进得来而出不去，这样便积累了较多的怪物，其中以兰波斯为主，可以算是智商较低的品种……

　　“盖尔你在干什么，快跟上来，应该就在前面了。”丽丽亚回头对因为拿着巨大的盾和长枪而跑得气喘吁吁的盖尔喊道。

　　丽丽亚指的“前面”，就是被猎人们称做“肮脏的鸟窝”的怪鸟的巢穴。

　　“到了，快，注意隐蔽！”一到巢穴，三人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等待着怪鸟的出现。

　　说是“肮脏的鸟窝”，一点也不为过，看来怪鸟似乎没有洁癖。这是一个宽约20米，长约36米的洞穴，因为不高，所以外面只要有一丝光线，便能把里面照得通亮。地上铺满了小型龙的骨头，这些是擅闯禁地的牺牲者。洞穴内壁到处挂满了蜘蛛丝，虽算不上阴森，却因为太肮脏而让人厌恶。

　　“在它到来之前，先了解一下比较好。”丽丽亚说着拿出猎人手册，“大怪鸟，飞龙类怪物中体形最小，数量最多的生物，活动范围最广，过着迁徙而居的生活，无齿，有巨大的喙和耳朵，围巾一样的耳朵在平时是垂下的，亢奋时会张开耳朵使自己看起来更大，以此来恫吓敌人，食性也非常杂，肉、果实、昆虫、鱼虾无所不吃，虽然外表很可爱……”丽丽亚读到这里身子突然颤了一下，当然从未见过怪鸟的艾利克斯不觉得这句有什么奇怪的，于是丽丽亚继续往下念，“但其实脾气比较暴躁，不过饲养和驯化后可以成为皇冠级猎人的坐骑，当然被驯化后的怪鸟在体形上会有明显的变化，这就是…………”

　　“丽丽亚，不要念了。”艾利克斯用手肘捅了捅丽丽亚。

　　“等等，还有一段呢。”丽丽亚坚持要念完。

　　“我是说……好象有东西来了！”艾利克斯警觉地说。

　　“啊！怪鸟，进入备战状态！”丽丽亚这才如梦初醒。

　　物体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大，三人抬头看着上方。只见一个约莫碗口大的黑点渐渐伸长，逐渐显现其轮廓，一只粉红色的大怪鸟从天而降，它将翅膀扇了几下，随即收起，站在地上，静静地走进洞穴。

　　“什么嘛，原来只是只长得像鹦鹉的鸟？”盖尔小声嘟哝道。

　　“本来就是一只鸟！”丽丽亚用力锤了一下盖尔的脑袋，这举动所发出的声音立刻引来了敏感的怪鸟的察觉，它张开围巾似的大耳，把头转向石壁突起的地方——三人就躲在那里。

　　怪鸟一步步逼近，在石壁突起的这小块地方内，如果受到攻击将很难逃脱，于是丽丽亚一声令下“分散”三人便以前、左、右三个方向扑出。

　　怪鸟一时被弄懵了，不知该追哪一边好，但向前飞扑的丽丽亚没有给它那么多时间想，顺势滚到它脚边，立刻发出“上挑”攻击怪鸟下颚，怪鸟因为头大身小，被上挑斩斩到的头部向后一仰，身体也被头部的重量带得往后退。丽丽亚抓住机会，又使出往前横砍、上斩、下击，回旋等数招连技，直打得怪鸟节节后退，收招时之后连续向左翻滚两周半，于是怪鸟的啄击没有打中她。

　　三人中只有丽丽亚有跟怪鸟战斗的经验，并加上她天资聪颖，早已看透了大怪鸟的招试，所以能以灵巧的动作躲避怪鸟的攻击。怪鸟屡攻不中，急得跺脚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