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花之痕

11、第11话

　　“老太太，奴婢已经吩咐门房给永昌伯府送信了，估摸着姑太太晌午就能到了。”钱妈妈给郑老太端了一杯茶，见她并不喝的样子便知道郑老太太还是在为郑诗瑶的婚事发愁。

　　“恩。”郑老太太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想着自己的二儿子回京城了，必然得只会郑氏一声，好让郑氏归宁。

　　吴氏的想法郑老太太也是能猜到一、二分的，她觉得吴氏是不会有把诗瑜许给周文宇的想法，现在就想着怎么能让郑氏认可诗瑶；但是这件事不能太过操之过急，郑老太太在心里思量着，自己孙女的亲事固然重要，但自己和女儿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要是因为孙女的亲事和女儿有了嫌隙，那便不划算了！

　　“娘，听说二弟一家昨日回来了！”郑氏一进门便看见郑老太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坐在小暖炕上，她想着是不是那个不着调的弟妹惹事了。

　　“恩，是昨日下午到了。我想着要是你昨天回来了，呆不了一会儿便得回去，便今个儿早上让门房的人送信让你回来。”郑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心想着怎么把诗瑶的亲事提一提。

　　“还是老太太想着女儿。”郑氏听郑老太太这么一说便高兴起来，她是郑老太太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受的待遇都比她一兄一弟要好。

　　“三个孩子都带来了吗？”郑老太太看进来的只有郑氏一个人，便有些奇怪，她还想着让周文宇和诗瑶有机会相处相处呢！

　　“宇哥儿和泽哥儿近些日子在家学，我就没让他们两个跟来。菡姐儿一进门便找珺姐儿一处玩耍去了，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郑氏笑骂着自己的女儿，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因为周玉菡请安的事情生气便放下心来。

　　“近来天气反复，出门的时候都多穿点儿，手炉和脚炉也都多预备着点儿。”郑老太太见郑氏这么一说便放心了，“上次回去之后你婆婆没闹你吧！”想着郑氏那个婆婆正老太太便有些犯愁。

　　“哼！她再怎么样也不能逼着我替哥哥嫂子为佑哥儿的亲事做主，我就说嫂子早就有了思量；她再怎么不死心也不会大姑太太一起来腆着脸来郑府提亲的。”

　　想到这事儿郑氏便有些生气，回府之后便被永昌伯夫人给叫去了，开口便问亲事如何，郑氏也没婉转直接回绝了。永昌伯夫人见郑氏这么一说便骂她不为晚辈的婚事着想，气得郑氏说不出话来；正好赶上回府的永昌伯，知道原委之后便把永昌伯夫人狠狠地给骂了一顿，从那以后永昌伯夫人便再也没用在郑氏面前提过此事半分。

　　“真是难为我儿了！”郑老太太心疼地拍着郑氏的手，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永昌伯府受的委屈可不是她三言两语说的那样简单；好在永昌伯是个明白的人，有他压着永昌伯夫人也不能翻了天去。

　　“女儿没受委屈；老太太，我刚进门的时候看到您唉声叹气的，是不是谁惹您生气了！”郑氏见郑老太太一进门便关心自己，而不说自己的愁事。

　　“我还能为什么事情发愁，还不是因为你弟妹。”郑老太太叹了口气，一想到马氏便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同意这门亲事便好了。

　　“二弟妹又做出什么事情来了？！”郑氏有些着急，她知道她这个弟妹向来都没做过几件靠谱的事情来，如果马氏要是做出什么正经的事来郑氏才会感到奇怪呢！

　　“她想着她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呢，要不是想着她终归是老二的媳妇，当我不敢动她呢！”郑老太太在心里狠狠地唾了一口，一想到马氏做的那些事情便心满怒气。

　　“诗瑶那孩子还汴州的时候被她拿捏的不成样子，在我的面前她连面上情都懒得顾；要不是你二弟的调令下的即时，她居然想把诗瑶嫁给当地的知州做填房。”

　　郑氏听郑老太太这番话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个马氏的胆子果真不小，居然把堂堂尚书的嫡孙女给一个小小的知州做填房，她还真是不知道远离京城郑老太太便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真的要是秋后算账的话，就连郑老尚书也不会放过她的。

　　“弟妹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儿吧！诗瑶再怎么说也是二弟原配的嫡女，她怎么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呢！”郑氏惊呼道，这个马氏可不是一般的不着调。“诗瑶要是嫁得不好，她的名声也坏了，那她自己的儿女就能找到好亲事了！”如此苛待原配的女儿，她就不信谁家敢把女儿嫁给马氏的儿子。

　　“幸好这亲事没成，要不然我们郑家还真成了京中的笑柄了！诗瑶这个孩子是个命苦的，她要是真没有个好归宿，我怎么像她死去的亲娘交待啊！”想到郑文远的原配李氏，郑老太太便有些伤心。
　　“老太太就别为那不着调的人生气了，现在不是好了么，二弟一家也回来了，府里还有老太爷和您做主么，晾她也不敢不能把你们二老放在眼里的。”
　　就算马氏再怎么不靠谱，但郑文远是个孝顺的，郑府有郑老尚书和郑老太太两个长辈在，谁也不能不理他们的想法，不顾郑府的脸面。
　　“我现在就想着先给诗瑶寻一门好亲事，就是今后我不在了，她也不敢怎么样！”郑老太太把话引到正题上，看着女儿的脸色。
　　“老太太说的什么话呢，您现在身体这么硬朗，再活二、三十年都是可以的。”郑氏见郑老太太说生死的事情便心疼了，她这个弟妹真的是……气得郑氏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好了。又想到诗瑶的婚事便有些为难了，诗瑶的婚事其实并不好说；如果以后嫁个高门，要是郑老尚书活着才好，要是以郑家二房为娘家根本不好依靠，况且有那么个后母；要是低嫁了，那郑府的面子便不会好看，怎么说也是尚书的嫡亲孙女。

　　“老太太问过二弟没有，他有没有什么想法！”郑氏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就算马氏对诗瑶再怎么不好，郑文远终归是诗瑶的亲爹，他对儿女的事情也应该有点主意吧！

　　“他要是能为诗瑶着想，能不管不顾地让诗瑶做填房！他们两口子不管孩子，也就辛苦我这个做祖母的了，诗瑶的婚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一说到自己的儿子郑老太太便觉得所有事情都是马氏教唆的，她向来心疼自己的小儿子。

　　“这样便好了！”郑氏放下心来，她也不想自己的侄女嫁得不好，但想到诗瑶的身份郑氏便有些担心，要是高嫁便难了，“老太太心里可有个章程没有，家世、学问，人品都想要什么样的？”

　　“家世只要是书香门第就好，你二弟如今已经做到六品的官了，诗瑶最次也得配个举人，人品也自然要好的才行。”郑老太太以周文宇的条件来说的，也不知道郑氏能不能听出来自己的意思。

　　郑氏听着郑老太太提出的条件便放下心来，并没有想着为诗瑶高嫁；就怕以后找的人家是看在郑老尚书的面子上定的亲事，如果那样的话，要是郑老尚书之士，那诗瑶的日子便有些难过了。

　　但又听着郑老太太说的条件感觉和自己的大儿子有些相像，又看郑老太太有些期盼的样子便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有这个心思的；要是单看诗瑶的品性样貌陪自个儿的儿子是足够的，但是想想马氏那个不着调的后母，郑氏便退却了。

　　成亲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并不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以后马氏要是托什么后腿，诗瑶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也不能忤逆她。

　　如果要是配文泽还使得，毕竟自己的大儿子将来是要撑门户的，得给他找个得力的岳家，不可能找个不靠谱的丈母娘当岳家。

　　“这事儿也是急不来的，女儿也会帮着诗瑶想看的。”郑氏想来想去也只得这么说，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郑氏也相信郑老太太不会因为诗瑶的亲事和自己置气的。又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的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对儿女们的婚事还没有个章程，也有些犯愁着急了！

　　“那也就只能先这样了，有你这个姑姑给诗瑶想着便好了！”郑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她的女儿不是没听出她的意思，只是不愿意而已；她也只能觉得可惜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也别太着急了！”郑氏见郑老太太并没有生气便放下心来，本来她还想着和吴氏说文宇和诗瑜的亲事，但郑老太太向自己提起诗瑶，自己也不能贸然和吴氏提了，想着那么好的姑娘做不了自己的儿媳妇便觉得十分可惜。

　　“我就想着给二丫头找个好亲事，也不枉她叫我一声祖母。”郑老太太感叹道，自己的孙女不是个差的，也不怕找不到好亲事。

　　郑老太太和郑氏都犯着愁，虽然为的人是不同的，但都是为了孩子们的亲事。郑氏是很想和她大哥家结一门亲事的，她大哥为人谨慎稳重，有郑老尚书的风范，她大嫂吴氏也是出门名门，为人做事都不差，怎么看来都比马氏体面；而且吴氏的四个孩子都是不差的，无论是娶个儿媳妇还是嫁个女儿郑氏都是十分乐意的。

　　永昌伯府的爵位轮不到郑氏这房，以后有事大多还得依靠娘家，想着以后自己的两个儿子要是走仕途的话，也会看在郑明远的面子上。想到这里，郑氏便想着如何和郑明远这一房结亲：她的大儿子是娶不成诗瑜了，女儿和郑天佑、郑天昊二人的年纪相差了好几岁，吴氏未必会同意；因此她便想到了诗珺，做不成大儿媳妇没关系，嫁给自己的二儿子也是好的。郑氏身为诗珺的姑姑，想着她也不会对自己不敬，自己也不会太亏待她，便觉得这个想法还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