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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的休憩过后,三人共商大计。夏天妤亲笔修书一封,交予天涯海阁在宁国的暗线带回云雾山庄,请老管安排寻找宁湘华的遗物——四芒星玉佩。与此同时,他们要在被宁裕华找到之前,尽快医好舅舅的病,于是决定再次潜入王府。
他们先到之前被骗去的别苑一探究竟,发现那里守卫森严如常,并无异样,想来那冒牌货记忆已经错乱,也没办法告诉他人,便放心地入了王府。
他们熟门熟路找到房间,宁莲华正静静躺着,看起来在睡觉。翟落星一个跃身来到床榻前,搭住他的脉息,忽然紧张道:“他中了迷药!”
“不好,有诈!”洛紫丞马上反应过来,三人想跑却为时已晚,房门“嗤啦”一声被用力推开,一阵极之变态的笑声先人而至:
“别急着走啊,好侄女儿~”
这时说话的人才缓缓走入他们的视野之中。金色龙袍加身,脸型过分瘦削,有几分宁家人特有的清秀,却掩不住满脸的戾气。按照血缘关系,他这一声“侄女”也算叫得合理,但夏天妤听着却觉得分外恶心。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她紧紧盯看着他,那酷似宁湘华姐弟的小脸,让宁裕华非常不顺眼。
宁裕华啧啧两声,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为给那个蠢货用点药,就神不知鬼不觉了?需知这世上,还有一种叫暗卫的东西,凭你们几个怎么发现得了?”
“你,卑鄙!”夏天妤气愤道,“你身为一国之君,却欺瞒全天下的子民,将我舅舅软禁在这里,究竟有何居心?”
洛紫丞一直没说话,只用余光打量着自己周围。看起来屋外一定布满了宁裕华的人,以他们三人还有一个昏迷的病号来说,想全部脱身几乎是不可能。
而与此同时,翟落星也蹙起了眉。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不妥,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空气中有一丝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是硫磺,心中淡淡的不安扩散开来。
“哟,小妮子脾气还挺大。”宁裕华瓮中捉鳖,心情自然大好,“按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舅舅不是?哦不,是大舅舅才对!”
“我呸,你不配!”
宁裕华神色一敛,狠戾道:“倒真是俩母女!你娘死之前,可也是这么牙尖嘴利的!”
“畜生!我娘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杀父弑母之仇,让夏天妤烧红了眼。
“妹妹?哼,她什么时候当我是大哥过?不过呢,你也别太好奇,稍后到了下面,就能和你爹娘好好聚聚了,哈哈哈哈……”
宁裕华仰头大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夏天妤背手比了个姿势,虽未回头,也相信紫丞和落星已经在想办法,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你娘的那块虎符,想必在你这里吧?哼,宁湘华狡猾得很,竟然不把虎符带在身上!”宁裕华转入正题。原来他并不知道虎符的个中玄机。每个人的虎符都是不一样形态的,但是只要透过日光照射下来,就会在地上形成一个独一无二的图案。
“什么虎符?我不知道!”
宁裕华盯看了她一会,发现她毫不怯懦地把他瞪了回去,不由笑道:“装傻也没用!今天若不把虎符交出来,你们几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没有就是没有,娘从来没提过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将虎符交给我?你已经是皇帝,舅舅和我并无与你夺位之心,又何必赶尽杀绝?”
无奈宁裕华已经成狂,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不交是吧?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反正宁湘华一家只剩了这小妞一个,只要斩草除根,虎符便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这世上。
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夏天妤心中一凉。忽然,宁裕华一甩衣袍走了出去,夏天妤则侧头轻呼道:“你们把我舅舅带走!”
翟落星迅速回身抱起床上的宁莲华,洛紫丞已经推开了窗户,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伏兵。
“你们先走!”洛紫丞冷静安排,翟落星带着宁莲华先飞了出去。夏天妤刚跑到窗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屋子宛若大地震般地动山摇起来。砖瓦混着粉尘如暴雨般扑面而下,屋顶的横梁应声而断,一刹就将底下的床榻砸了个粉碎。
“他居然有炸药!”夏天妤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浓烈的火药味和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她双耳嗡嗡根本听不见自己口中说的话。屋子已然半塌,窗户也被震歪了,她急切地用尽全力掰着,却只掀得开一条小缝——
“小——心——”身后的男人大喊着,可惜她什么也听不见……整个房顶在爆炸中轰然全碎,此刻再也支持不住地倾塌下来——
那一瞬间,她只觉身后一股强大的推力将她向前一顶!窗外的翟落星也同时掰开窗户,夏天妤像一尾鱼般“哧溜”跃了出去。
“咔嗒嗒,轰——”整间华美的屋子在顷刻间被移为平地。她怔了一下,忽然红着双眼大吼一声:“不——紫丞还在里面!”
翟落星只手托着宁莲华,另一只手扯着拼命要跑过去的夏天妤,面上也是沉重无比:“我来!”
他提气双手一送,掌风飞出之处沙石飞起,夏天妤忙跑过去寻,却哪里见到洛紫丞的身影?她焦急万分,也学着将全身内力提到掌心之间,然她的血气冲得太快,又不得章法,内息瞬间逆流起来,激得她“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妤儿!”翟落星慌忙上前接住如断线风筝般摇摇欲坠的少女。眼瞧着那抹明黄色身影依稀出现在不远处,他再顾不得其他,揽了宁莲华和夏天妤便飞身而去。
最后一刻,他拼劲全力将她推出窗外。屋宇在他的身后缓缓坠落,他幽深的双眼望着她一刹的离去,才随着房顶一起,慢慢湮灭于尘土之中……
夏天妤喘着气惊坐起来。漆黑的夜里,冷汗一颗一颗顺着额角滑落下来,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每一次的呼吸。
那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双耳用了足足三日才开始恢复听觉,然神智至今都无法完全缓过来。中圈套,大爆炸,命悬一线的逃亡……他们成功地把舅舅带了出来,但紫丞却在爆炸中失踪了。
她经脉逆行后虚弱了很多,落星曾偷偷在晚上回去找过,但挖遍了废墟都没有发现。他安慰她,没发现也许是最好的消息,然午夜梦回,那不曾被看见的身后,却总是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转眼这样的日子便过去了十多日,紫丞的消息仍在天涯,宁莲华的病情倒是渐渐好转起来。翟落星变得愈发沉默,除了每天给夏天妤疗伤,其他时间都见不着踪影,想来是出去寻找那位时时与他顶心顶肺的人了。
夏天妤盘坐在床上吐纳声息,全身内力缓缓流转开来。所到之处皆如春风拂过般温暖舒畅,感觉竟比之前清晰许多。她提起真气,掌心向外一推——
只听轰隆一声,不远处的桌子应声而裂,惊得她向后退了一步,也惊到了刚好来寻他的宁莲华。
“舅舅,你没事吧!”夏天妤连忙将他扶了进来,“你的病情才有好转,怎么就四下乱走呢?”
宁莲华长期卧床,如今走路还不是很利索,但面色显然好了些:“躺了这么久,也该动动了……骄儿,你那位夫君……”
他脸上婉凝。如果不是被自己拖累,他们三个又怎会逃脱不去?侄女嘴上最然不说,但这半月下来,巴掌大的脸瘦得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彻骨之痛用言语怎能表达得清?
夏天妤垂下眼眸,须臾,看着他坚定道:“紫丞没事的,我与他有感应,他一定还活着。唯今之计,我只想将爹给的内力发挥出来,我是断不会放过那只畜生的!”
宁莲华沉思道:“你爹将所有内力留给你,便是抱着必死的心陪姐姐前来的……男子如此,愿意为心爱的女人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便是极爱的表现。”
舅舅的一番话让夏天妤又想起洛紫丞拼命将自己推出窗口的那一瞬间。她那时怎么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哪怕只一眼,看清他那时是什么表情,现在心口也不会这么空空地发痛。眼里涩涩酸意,泪水汹涌地冲击着眼眶,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总是依靠他们保护自己,总是习惯他们带来欢乐,总是以为这一切幸福来得理所当然……她不能在此时哭泣,应该拿出自己独自生活的勇气来面对眼前。如果紫丞需要她,她才有足够的力气向他飞奔而去!
“王爷。”宁莲华的心腹悄然到来他们如今藏身的民宅,神色慌张。
“德丰,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绢包裹的东西来:“这是今儿早晨,宫里派人送来的。”
宁莲华连忙接下,略略几眼扫过之后,愤然甩手:“亏宁裕华想得出!父皇怎么会糊涂到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
夏天妤从他手中取过那封信,慢慢就变了脸色:
“瓮中捉鳖不够,他还想请君入瓮?”她缓缓放下手去,略嫌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微凉的笑意,“我最不喜欢被人威胁。这一次,就换我做场好戏,给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