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话 沉默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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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人眼中，杨帆是接近完美的。他高大英俊、成绩优秀、擅长运动，最重要的是，他对女朋友的那份细心体贴，简直堪称新时代男生中的典范。
这样的好男孩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人发现？暗恋杨帆的女生很多，夏天妤多少都知道一些。碍于他已经有了公开的女友，她们大多很收敛，也有极少数胆大的，敢当着大家的面表白出来。她们是勇敢追求真爱的代表，只忠于自己的内心，所以可以不计后果，只需要喜欢的人知道她们的心意即可。
这种类似追星的喜欢，图的是自己的解脱。对此夏天妤一直很淡定，从不过问杨帆这些事。倒是杨帆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生了自己的气，有什么“艳遇”都会主动报告，绝不藏私。
这样的一个模范男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夏天妤始终相信，不管有再多的小三小四小五，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依然还是在两个人身上。只要杨帆坚定，那些女孩就只是浮云。
热恋是有保鲜期的，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一旦过了保鲜期，就需要更加认真地经营，否则随时容易变质腐坏。
爱情是一个抛物线的过程。交往了近三年的杨帆和夏天妤，已然越过了抛物线的顶端，走向下滑却稳定的平淡期。他们了解彼此、尊重彼此，虽不再时刻黏腻在一起，但只要一则短信、一句言语，知道对方此刻在哪、在做什么，也便够了。
夏天妤很喜欢这种相处的方式。他们彼此心里有着对方，也可以装得下家人、朋友，在人生的第一次事业刚刚开始的时候，可以放心地享受这份精彩。她对杨帆的态度一如既往：放心、理解、鼓励，当男孩变成男人，需要的不是束缚，而是海阔天空的飞翔。
他们会这样携手同行。望着彼此，扶持彼此，走向各自的成功，分享共同的一生——她如此以为，并这样期望着。
在杨帆成为大四学长的时候，暗恋他的女生依然数目可观。夏天妤从不过问，他偶尔也会向她报告。
这一年，他们和所有同学一起，面临着毕业和就业的压力，分外忙碌。夏天妤不知道，暗恋杨帆的女生里，多了一个叫宁宁的女孩。
大学女生或青涩、或时髦，已然是社会的一个小小缩影。在这之中，宁宁绝对是不起眼的。清汤挂面、个子瘦小的她，唯一深刻的是那双漆黑的眼睛，让她平淡秀气的长相中，多出了几分灵气。
宁宁是他们同专业的学妹，一次偶然的聚会中，她对杨帆一见钟情。情窦初开的少女对感情很认真、很执著，一旦认定了，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
她对杨帆表白过，当然是被拒绝了。她对他笑，小脸红朴朴的，并没有他料想中的眼泪：
“我知道学长有个漂亮的女朋友了，你们的事情传到我们这届都还有人在说。我没有打算影响你们，不过我对你也是认真的，这是我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所以我要把我的心意告诉你，哪怕这是没有结果的，可是我毕竟忠于了我的情感，不会给自己机会到将来后悔。学长，我喜欢你是我的自由，对吗？”
小小的身体，却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杨帆无言以对。那确实是她的自由，他无权阻止。
从此以后，宁宁时常出现在杨帆的视线里。那时候夏天妤已经幸运地得到了在一家医院实习的机会，经常不在学校。而在同系学生的交流课上、在他比赛的球场边，宁宁经常望着杨帆的身影发呆；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每天看着他来到，又目送他离开……
她始终没有走近过他的身边，只是默默地注视和陪伴着他。当她时不时的出现变成理所当然，杨帆也察觉到了这一切，他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了，有时候走在路上都会下意识地回头望上一眼，好像宁宁可能就在他的不远处一般。
也许，是自己对她太内疚了，杨帆心想。宁宁的痴心超过了其他人，她的柔软让他无法狠下心来再将她驱逐出他的范围。毕竟，她确实没有侵扰他的世界。又或者，这是男人对于喜欢自己的女人存在的天然优越感作祟。
在大雪纷飞的冬季，杨帆拢了拢身上烟灰色的大衣，不出意外地看到宁宁在他左前方的不远处。她穿着白色毛衣，撑一把小伞，默默地看着他。单薄的她，就像是一片小小的叶子，被风一吹——
她在他的余光中慢慢倒了下去。他什么也没多想，抱起她送到了医务室。校医诊断下来宁宁发着三十九度高烧，需要转去医院治疗。
这时杨帆拿出手机，才发现有夏天妤发来的一条消息和一个未接来电。
消息问的是他有没有吃饭。来电，大概是见他没有回消息，这天气又下大雪，担心了才打给他的。
杨帆心里一阵内疚。看向床上病得迷迷糊糊的宁宁，他拨通了系辅导员的电话。
“学长……”宁宁醒了来，竟然发觉杨帆陪在她的床头，忽然鼻子一酸。
杨帆站起身来欲往外走，“我叫了辅导员来，他们会带你去看医生……以后……以后别那么傻了，咱们不可能的。”
狠下心说完这些话，却听到那个柔软的声音道：“学长……我没有、打扰……你们的意思……如果有……希望你、不要讨厌我……就够了……”
他不敢再听下去，拔腿离开了医务室。那一天，他不敢告诉夏天妤，是因为帮助一个喜欢他的女孩，才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面对善解人意的女友，他第一次撒了谎。
经过这次的教训，杨帆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不可以重蹈覆辙。即便是再见到宁宁，他也像是全然不觉一般，不再给自己动摇的机会。
大四下半学期，夏天妤适应了实习工作，医院对她也比较重用，她变得越来越忙碌，甚至杨帆生日那天，她也因为临时加班不能为他庆祝。
他在电话里说没关系。坐在餐厅里望着精心准备的玫瑰和烛光晚餐，却难免不会失落。独斟独饮中，一抹粉色的身影悄然走到他的身边，将一条爱心牌围巾放到他的手里：
“学长，祝你生日快乐。”
杨帆一惊，看着宁宁清秀的脸上洋溢着羞涩动人的神情，连忙将围巾推拒回去。宁宁委屈地红了眼睛：“我知道，你想说咱们不可能。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要你回报，我什么也不要你的，只希望你能接受我一点小小的心意……这围巾是我亲手编的，难道你就这么嫌弃吗？”
面对楚楚可怜的女孩，杨帆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宁宁将围巾往他怀里重重一塞，抹着眼睛转身就跑。
等到夏天妤知道宁宁这个人时，已经是他们快毕业的时候了。宁宁对杨帆的感情从别人的口中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才知道原来杨帆对自己也并不是无话不说的。
“小妤，我和她没什么的，你可要相信我。”杨帆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她点了点头，心下一片宁静。交往三年，她对他一直是信任的，即便是身边有着各种诱惑，杨帆总能坚定地予以回绝，让她很是放心。
这一晃，便到了毕业的日子。旧人离开的伤感弥漫在校园，学校组织了一次毕业晚会，让新老学生同台共演，尽享在学校里最后的时光。
杨帆被室友拉着去观看毕业晚会。令他没想到的是，宁宁居然表演了一个节目。
其实许多人都不曾想到，文静内向的宁宁也能站在舞台上演唱。她的头发已经比一年前长了许多，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小巧的双手握着麦克风，一首洋溢着万千情感的《矜持》，从她的口中柔柔溢出：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著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於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怀里……
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於我和你。
你是爱我的，
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你，
深深去爱你……”
宁宁闭着眼睛，双手把麦克风举在胸前，唱得动情。她唱得并没有多好，可歌声清越、柔美，充满深情。礼堂里明明有上千个学生，可杨帆坐在那里，却觉得舞台上宁宁的目光跨越了那些黑暗，直直向自己飞来。
歌词中那些晦涩难明的感情，分明是她对他所做最后的告白。几个知情人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他，让他如坐针毡，终于走出了礼堂。
晚风中，他拨通了夏天妤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手机里传来柔柔的提示，他啪嗒一声按掉了通话键。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打电话给夏天妤，明明知道她在加班，明明知道……可是心却在不知不觉中，乱了分寸，失了方向……
手机震动，他打开屏幕上的小信封，见到的是这样一段话：
“也许再过几天，我们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呵呵，也许你会觉得庆幸，终于可以摆脱我这个缠人的学妹……很抱歉这一年来带给你和学姐的困扰，原谅我情不自禁，原谅我生命里唯一的疯狂。学长，很高兴能遇见你。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的生命可以如此丰满，是你带给了我最初的心动和坚持。就算以后再不相见，希望你能偶尔想起我，这个傻傻爱过你的女孩……”
心中不觉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意，杨帆一惊，难道自己竟在宁宁一次又一次的执著守候中，被她感动了？
猛然回过头，那个单薄的女孩果然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仿佛一朵遗世而独立的茉莉。
简单。幽幽。却又浓烈得万分馥郁。
四目相对，宁宁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出来，在这夜色里，在杨帆的眼里，就像是天上划过的流星：
“学长，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请你……抱我一次好吗……一次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抑或是究竟有没有想过什么，就这样将那个小小的身子轻轻拥入了怀里。
她，单薄得让人心疼。她的执著，却有着火山爆发般的力量。
那象征性的拥抱，却抱了很久有很久。宁宁在梦寐以求的怀抱中痛哭失声：
“我知道，学长终究要离开我的世界……我知道，是我一直在一厢情愿……可是、可是以后见不到你的日日夜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几不可闻的叹息。杨帆抬起手来，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轻轻落在了宁宁的头发上。
一次抉择，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话 沉默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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