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少女洗白录》__瓶子

38、Chapter 38

　　第二天一大早，我背着和来时相差无几的行李上了校车。藤井坐在最后一排，脸上是冷淡疏离的神情，看见我上来了，只是简单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别开了目光。嘴角还没来得及提起，就垮了下去。带着淡淡的失落感，我坐在了前排靠窗的位置。三年生们陆陆续续地上车，我一直把脸转向窗外发出“别理我”的信号。
　　“牧野前辈，我可以坐这里吗？”结果还是有人过来敲我的壳。
　　“好啊，请坐。”我相当随和地答应了。
　　眼瞅越前抱着网球袋在邻座坐下，我把脸转回车窗方向。
　　巴士发动时，我轻声道：“没关系，你的目标是全国大赛。”
　　越前没有回应。借着车窗上的倒影，我看见他脑袋低垂，雪白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尖尖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是不是没听见呢？我盯着那影子出神地想。
　　帽檐动了动，少年抬起头，依次露出秀气的鼻子和熠熠生辉的双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光华流转，透过玻璃窗与我视线交汇。他的唇角漾起一丝笑意：“前辈才是，不要动摇得太厉害才好。”
　　我支着下巴，侧过脸直视他的眼睛，小小地翘起嘴角：“哦，与君共勉。”

　　校车停在了校门口。越前走在我前头，下了车之后就停住不动了。我搭着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不走了？”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面前的两个人，是我的同班同学——单马尾少女和银发红瞳的少年。我愣愣地迎着他们的目光，一时无法言语。
　　手背上被轻柔地拍了一下。我低头，看见越前的侧脸。他带着鼓励的眼神温柔地注视我，做了个“加油”的口型。我回他一笑，向前跨出一步站在他让开的地方，然后脚步坚定地走向那两人。
　　“来接我吗？”我摆出轻松的笑脸，从容地面对他们，“炎，冰见。”
　　“嗯，想来见你。”单马尾少女虽然精神不是很好，眼睛下面蒙着淡淡的阴影，但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不带丝毫负担的笑容。
　　冰见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嗓音仍是那副柔软的少年音，带着天生的温柔和清澈：“来好好谈谈吧，夏樱。”
　　我卸下背上的行李，丢在脚边：“好。”
　　炎拉着我在旁边坐下，冰见自觉回避。
　　“你们约好了来堵我吗？”我调笑道。
　　炎却没理会我的笑话，一本正经地直视我：“对不起，夏樱。”
　　我被她的神情震了一下，道：“别突然这么严肃啊，弄得我好紧张。”
　　“在机场的时候，是我无理取闹了。那根本不关夏樱的事，我是知道的，却迁怒你……”她垂着头低声说着，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嘴角向下耷拉，“我真是差劲呢。”
　　把手盖在她的头顶轻拍两下，我温声回她：“没关系，我不生气。”
　　她侧过脸，湿润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我。
　　“感动吧？来吧，到我怀里来！”我伸出双手，对她抬了抬下巴。
　　她“呜诶”一声扑了过来。
　　“好乖好乖。”我憋着笑揉揉她的脑袋。
　　“不过我不会祝福你们的哦。”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前，低声呢喃。
　　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失笑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但是你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了你。”
　　炎抬头对我皱了皱鼻子：“哼！”
　　我抽出一只手弹了她的额头，她马上脱离我的怀抱捂着前额满怀敌意地瞪视我。我不以为意地冲她呲牙笑。
　　炎揉了揉发红的额头，嘟着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好了，面也见过了，话也说完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要回去了。”
　　我双手撑在身侧，仰着头说：“不陪我回家吗？”
　　她摇摇头，向旁边看了一眼：“冰见同学也有话和你说，我就先走了。”
　　“你们，谈过了吗？”
　　“姑且，算是吧。”炎满面遗憾的神色，不甘地甩甩头，“啊啊真是的，那样一个好男人，怎么就有了喜欢的人呢。”
　　我含笑拍了她一下，安慰道：“属于你的那个人，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你呢。在遇到他之前，千万不要被路边的野草勾走了啊~”
　　她羞恼地捂住裙子，骂了我一句“流氓”，然后甩着小马尾跑掉了。
　　我满足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夏樱。”
　　我站起身，对银发少年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介意边走边说吗？”

　　太阳升起来之后，即使尚在早晨，气温也慢慢攀了上去。冰见帮我拿了一半的行李，和我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街边的店铺差不多都开门营业了，只是还没有迎来第一批顾客。马路上偶尔驶过几辆小轿车，撒下一路喧嚣。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冰见开口了。
　　“觉得困扰吗？”他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谨慎地问道。
　　“你要听真话吗？”我反问一句。
　　“夏樱觉得，我是那种光听假话就满足的人吗？”他跟着反问。
　　“如果是就好了。”我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可惜你看上去就很难缠。”
　　冰见轻笑一声：“我似乎问了个没必要的问题。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我也不觉得这家伙是个见了棺材就会落泪的人啊。
　　“说实话，我很困扰。”我目视前方，口气平淡地说，“不仅困扰，还相当烦恼。”
　　冰见似乎被我的回答打击得不轻，半晌才语气飘忽地问：“我让你这么为难吗？”
　　“是，你让我感到十分棘手，几乎成为我的阻碍。”我爽快地承认，言语间毫无回旋之地。然后稍作停顿，语调不那么正经地说：“怎么样？想哭了吗？”
　　“是，内心已经哭得十分惨烈了。”他也干脆爽快地承认。
　　“你还真是坚强啊。”
　　“你说我‘十分棘手’、‘几乎成为你的阻碍’，也就是在感情上十分在意我的意思吧？”他轻描淡写道。
　　我撇撇嘴：“想听我的夸奖吗？”
　　冰见煞有介事道：“我有比那个更想听的话。”
　　“很抱歉，我想你要失望了。我不会说的，不可能说给你听的。”我摇摇头，声音轻而坚决。
　　“我猜也是呢。”
　　“能达成共识真是太好了。”
　　“才不好呢。”冰见喃喃道，“被人连甩三次，有什么好的。”
　　我惊讶道：“哪有三次这么多？”
　　“你甩人甩得那么不动声色，连自己也不记得次数了吗？”他幽幽地瞥我一眼。
　　我心虚地别过脸。
　　“我……不会再说多余的话了，所以，”特地放轻的少年音柔软温润，沁人心脾，“别躲着我好吗？”
　　都这么说了我怎么狠得下心拒绝啊喂……可恶，耳朵和尾巴都垂下去了啊！是我的错吗？
　　“我知道了……”
　　“太好了。”
　　我低头盯着缓缓移动的地面，告诫自己关键时刻不能心软。
　　不能被牵绊住，不能让任何事物成为我的阻碍。
　　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留下多余的羁绊的话，只会徒增遗憾和伤感。这种不利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不做。
　　所以，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