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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医说:恨一个人,要怎么办? ...

  •   “啊?什么?楚安……她妈妈也去世了?”阳曦紧紧握着酒杯,却止不住颤抖得厉害。楚安离开之后,自己便远离了一切,再也没有关注过什么。原来……更多的不幸还在发生。

      江平没有抬眼看她,只怕自己忍不住抽她耳光,然后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这个破坏人家庭的凶手。

      心潮起伏,难以平息,江平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朝着阳曦敷衍的举了举然后一口干下。

      阳曦目光空洞,在深处却溢满了悲伤。楚安不在了,而在她走后,还有那么多悲伤的事情发生。一句句听来,犹如利刃一刀刀割在自己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

      恍惚中,楚安的模样在眼前浮现,悲伤的目光似乎就在那里看着自己,她不语,可阳曦却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曦儿,你可知道我有多痛?有多恨?有多悔?

      我有多痛?有多恨?有多悔?

      楚安,你曾说与我相识,是一场生命的盛宴,与我相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就算用尽生命也不可惜。我一直相信,可是当你真的失去了生命,随之而来的,是你家人无尽的痛苦悲伤甚至死亡。那爱,是幸,还是痛?

      若当初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你是否还能说那一番话,你是否会后悔与我短暂的相爱一场?

      爱人的面目就在眼前,悲伤的目光让阳曦想要拥抱安抚,却又觉得自己一样的无力,痛苦,还有自责。

      端起酒,一饮而尽。是不是醉了,就可以忘了?若可以一醉到死,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一场爱,倾尽一生,却只留下遗憾与恨,楚安,若我们不曾见,是否我们都会各自过着平淡的日子,而若当日我与你同死,无需为了你的一句话而活下来,是否,会无需面对这漫长的孤独痛苦,无需面对今日的自责?

      你走了,深爱你的母亲也走了,而我却还活着,用着干瘪的生命为着你最后的嘱托而苟活着!活得那么辛苦那么痛,活得那么绝望那么无助。

      两个人各自喝酒,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沉痛中。只有茶几上青绿而安静的富贵竹,依然鲜活。

      江平终于按捺住自己的悲伤,痛笑一声:“亲人全都去了,这个世界,只留下楚幸一个人!可是现实还不容她沉溺于悲伤,料理了姐姐的后事,安葬了妈妈,在墓地为爸爸上一炷香,楚幸又被迫接掌美叶。可是,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痛吗?全家人,都走了,好好的一个家,只剩下一个人,那种孤单……”

      苦笑,全难以继续说下去,喉咙里梗塞着悲伤,再说下去,除了痛哭一场又能怎么样?

      江平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而楚家最后一个人,偏偏是不懂商业的。面对美叶的状况,多少次,自己都在恨,当年为何自己为了所谓的理想对商业毫不涉足。而今,楚家人的心血,只能被自己带着一点点坠入深渊。

      自己就是楚家最后的那个罪人!而面前这个人就是将楚家推入深渊的恶魔。

      江平的手指无意识的弹在酒杯上,清脆的声音让她将暴戾的情绪收回心底:“楚安离世,公司内部斗争不断,相互排挤,相互铲除,不停的争取个人利益,公司管理混乱,投资策略多次失败,成本提高,质量下降,利润降低,。而外部则面临着客户流失,融资失利,信誉度降低。内忧外患之中,她什么也不懂,但是她必须做下去。她就这样看着美叶一步步走向衰败,心痛如刀割,却没有办法。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姐姐,无法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江平微微低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肩负重任的是自己,无能的也是自己。

      阳曦没有说话。她已经没有了说话的能力。自我世界将她捆绑,迅速坠入黑暗的深渊——若自己死了,是不是会好些?无需再面对这些。或者说,自己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就不该经历那场爱情,毁掉一个家庭。

      一个破碎而绝望的声音从心底里浮起——你一无是处,只能给最爱的人带来痛苦,现在,她走了,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若无来生,那死便是湮没,一切痛苦皆成空,早死,早解脱。

      若有来生,爱人是否会在黄泉路上等着自己,经年累月,绝情的忘川水,妖艳的彼岸花,孟婆是否会端着一碗汤,诱惑她?而她,是已经走了过去,忘了自己?还是会在那里,等待下一次相遇?

      似乎很久都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了。而今天,这想法居然如此明晰。

      曾经自杀过,却活了过来,楚安说,要自己努力幸福的活下去。

      为这句话便活着吧。却哪里有幸福?

      混乱的思绪将自己包裹,模糊中,爱人似乎在朝着自己招手。

      江平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满眼空洞的阳曦,那是种危险的空洞,似乎只愿意接受死神召唤的空洞。她在走向深渊。

      “曦儿。”江平叫她。可她似乎听不见。

      江平叫了好几声,阳曦依然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她的自我世界已经将她笼罩。江平伸手,一下子捏住了阳曦的下巴。

      重重的捏。毫不怜惜。其实自己是想看她痛的,一直。她是楚家的仇人。自己恨不得她死。这一捏将阳曦的脸捏得有些变形,也将她从深渊中弄醒。

      迷茫的对望。阳曦不语,似乎感觉不到来自下巴的疼痛。

      江平的目光直视她,却觉得有些模糊,是醉了?却又为何将手指关节的苍白看得那么清楚?

      江平缓缓放开阳曦,举杯,沧然大笑:“故事说完了,来,我们喝酒。”

      阳曦端起酒,对着江平微举,然后一饮而尽。酒不是好酒,却可让人忘记痛!

      两个人都没了话,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酒杯酒瓶轻撞的声音不时响起。

      都是想要买一场醉而已,都是想要一场逃避而已。一瓶红酒底朝天,还有一瓶。江平说:“曦儿,今天我们把酒言欢,因为世事难料,今天的幸福说不定明天就没有了。”

      阳曦点头:“时间是最冷血的杀手。忍心切断一切。”

      当江平迷蒙着双眼,将酒瓶底朝天却依然滴不出酒液的时候。她哈哈一笑,啪一声将酒瓶重重摔在地上。

      酒瓶破碎的声音清脆的想起,顿时打破满屋的压抑。阳曦傻傻的看着她,满眼迟钝,满脸红霞:“为什么要摔!”

      阳曦艰难的咬清楚了这几个字,却意料不到江平的反应。

      江平冷笑,带着一点嗜血的狠,一伸手便捏着了阳曦的下巴,抬高,与自己对视。她的目光狠历,口里却说着欢快的话:“你不知道摔瓶得平安吗?”

      阳曦摇头,努力去看江平的表情,却觉得无比模糊:“不知道,我也摔一个。”

      她醉了,毫不顾及自己的下巴被江平捏着,只管伸手去拿空酒瓶。然后挥手,摔下去。

      嘭的一声,回荡在屋子里,酒瓶没有碎,却咕噜噜在地板上滚了老远。

      阳曦气恼的挥开江平的手,跌跌撞撞的去拣那个空酒瓶。她醉了,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里只有一个破坏的念头,摔碎它!摔碎它!

      江平靠在沙发上,因为醉酒而迷蒙的双眼一直不曾离开她。这个既聪明又笨的女人,这个最可恨,却又最可怜最可爱的女人。上帝怎么可以给一个女人身上下这么多定义。

      这让自己如何是好?

      阳曦已经捡到了瓶子,不过酒醉的人智商是很低的,她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走回来,然后将瓶子举到江平的面前:“你看好。”

      江平唇角咧出一抹笑:“好。”

      又是嘭一声,酒瓶哗啦啦的朝着远处滚去。阳曦的手还保持着摔瓶的动作,可她的目光中却突然有了眼泪。

      悲伤止不住喷薄,毫无理由。她的目光追随空酒瓶滚到房间角落,然后突然就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双手抱头颓然坐到地板上,口里的哭号却毫无意义。也许只是开了一个情绪决堤的口子。也许有无数的委屈,无数的伤痛,憋了太久,都不曾发泄。而这只酒瓶,成了洞穿堤坝的利剑。

      大大的客厅,阳曦坐在地板上哭得像个孩子。江平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一直看着。冷冷的,充满了恨,却又隐约的有着痛——心痛。

      “你说,恨一个人……要怎么办?”江平眩晕着,眼睛里却有些血丝。她依然紧紧的看着阳曦,说出的话,像来自另一个时空。

      阳曦没有回答,她似乎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要怎么办?你说啊!”江平却突然之间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坐在沙发上的她猛然抬起长腿,朝着坐在地上的阳曦就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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