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爱(GL)》再见东流水

16、第十六章 小东旁白：电不死你也用眼神淹死你！

　　一阵让人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强吻下来，阳曦满面潮红，也不知道是被吻的，还是被气的。等到江平稍微抬头，离开阳曦的唇，便见她眸子里闪着愤恨和委屈。骄傲惯了的阳曦，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会遇到这么个无赖，而且还这样堂堂正正的住进了自己家，和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

　　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自己身边便没少过喜欢自己仰慕自己，追求自己暗恋自己的各种角色。不管是热情的，还是羞涩的，不管是浪漫的，还是木讷的自己都见识过，偏偏，这种无赖到极点，还学不会尊重人的，自己第一次遇到。

　　遇到，而且有种无法摆脱的无力和愤怒。阳曦恨恨的看着江平：“你真是个禽兽。离我远点。”

　　禽兽？骂得真难听！江平撅嘴扬眉，却明显没把阳曦的话当回事，这是心理医生的优势，阳曦的话是想让自己怒，让自己伤，最好伤到收拾东西赶紧离开阳家。江平可不上这个当。

　　江平支起身字，俯视阳曦，然后轻松无比的在阳曦娇嫩苍白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多少有点调戏的意思：“乖，我们俩同在一个屋檐下，要学会互相体谅，要学会互相尊重，这样我们都会舒服些。”

　　阳曦冷哼一声，一脸鄙夷：“你的字典里也有体谅和尊重？”

　　江平一笑，发挥厚脸皮的本质：“当然有了，我信奉人与人之间以体谅和尊重为交流的根本。”

　　“滚！”阳曦不想说了。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上楼，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寻求属于自己的安静。而不是和这个无赖扯这种她一辈子也学不会的尊重。

　　江平坐到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曦儿你知道吗，从我把自己的心向你剖开的那刻起，我对你的尊重与体谅就已经成为我为你做任何事情的出发点。我知道你怕阳光，知道你不喜欢和人接触，知道你喜欢独处，也从你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种我触摸不到的忧伤。你可知道，我有多想让你鲜活起来，多想带着你开心的享受生活？阳董让我来照顾你的时候，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因为我害怕从医院出来之后，我们就没有见面的理由和机会了。没想到，老天也这么帮我。让我能继续留在你身边。我不想看你落寞，我会跟着忧伤，我不想看你忧伤，我会跟着心痛。”

　　阳曦没有说话，当江平收起她的无赖痞气，当她认真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被她目光中的真诚笼罩，这样的时候，阳曦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来，犹如你对着一个天下最真诚的人，你无法虚伪一般。即使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个人在几秒钟前还如何的邪恶，可是也依然无法阻止她的目光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她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候总是温和厚重，充满了一种让人沉溺的宽和，犹如她动情时候的怀抱，让人不能抗拒。

　　“我翻进你的房间，只是害怕你饿着，我让你出去走走，只是害怕你身体不好，憔悴下去。这些都是会让我自责让我痛的事情，所以，宝贝，体谅不是溺爱，尊重不是放任。若我不曾遇见你，那我们将如两个空间的线条，任你如何弯曲，也无法让我改变轨迹，可是现在，我们相遇，我看到你，我在你身边，我体会到了你心底深处别人触摸不到的脆弱，你的伤痛我会感同身受，我无法放任你。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愿望。所以，我从来没有不体谅你，不尊重你。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在关爱你。”江平的声音中带着浓厚的情意。

　　“我不认为侵犯我的身体是关爱的表现。”这个是没有道理的，阳曦保持清晰，不愿意被江平迷惑。

　　“那是我的方式，我不想用教条的方式来教你怎么做，因为我没有这个权利，但是就算是作为朋友，作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我也想用我的方式让你感觉被爱，我不希望我的每一句话对你来说是耳边风，我需要你的参与。我需要你的情绪，生气，开心，温情，笑或者怒，甚至哭都好，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失去了七情六欲。莫过于关闭了朝向世界的这道门，不再感知，不在接收。”江平伸手握住阳曦的手，眼睛里使劲的放出真挚友善深情款款的电波（小东旁白：电不死你也用眼神淹死你！）。

　　阳曦的目光已经平静了下来，冷静的看着江平，声音平淡：“我不需要这样的关爱。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生活，你不是圣母，我也不是信徒。”

　　说完，阳曦扶着沙发站起来，然后扶着墙朝着饭厅去拿她的拐杖。

　　江平坐在沙发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虚弱而孤独，带着一种浓郁得将她完全包裹的忧伤。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已经封闭了两年的阳曦不会轻易被自己改变，她的心放得太深，她伤口外面的痂太厚，自己的敲打，固然能让她的伤口震动，却还不足以破开她的防护，掀开她的伪装。

　　阳曦走到饭厅，才离开直觉中一直落在自己后背上那双深沉的眼。从客厅中走过来，距离不长，却偏偏那么远，每一步，似乎都背着她目光中的浓烈，让自己每一步都走得惊惶。她比别人更能看到自己内心的脆弱，让自己有无所遁形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将自己剥开，然后赤裸裸的放在阳光下任人观赏。

　　长长吐出一口气，阳曦颓然坐在饭桌旁，手里握着拐杖，眼中有些疲惫，有些缺乏焦距。客厅里那个人，她的阳光与快乐，让自己有那么一丝想要靠近，却又让自己止不住的恐慌。似乎靠近她，自己就再也不属于自己，那种失去对自己控制的恐惧，迫切的希望自己将她推离。

　　人的一生，有一次爱情足够。

　　轰轰烈烈，无怨无悔。

　　付出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爱，付出自己所有的激情所有的梦想，让自己一颗年轻的心熊熊燃烧。等到落幕，生命的精华随之而去，楚安不能陪自己到老，自己的心也就随她而去了。那些深爱的过往，在看着她离世之后，成为自己唯一的财富，甚至是唯一自己活过的证据。

　　楚安的样子浮上心头，那温柔宠溺的笑，让阳曦波动的情绪又安静下来。杵着拐杖，阳曦慢慢朝客厅走去。

　　江平的目光在阳曦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便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脸上展现了一朵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阳曦故意忽略了她眼里的受伤——是自己让她受伤？她也会受伤？

　　阳曦拒绝去想这样的问题。慢慢朝着楼梯口去。这样的天，适合回卧室。

　　江平这才站起身来，迈着她的长腿，三两步走到阳曦的面前：“曦儿，我们说说话。”

　　“我们说得还不够多？”阳曦脚步不停，继续朝着楼梯口走。

　　“昨天接到朋友的电话，就是那个美叶总经理。”江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阳曦的侧脸上。

　　阳曦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神：“让她去和我爸爸谈吧，我想，我爸爸也许会愿意收购美叶。”

　　江平伸手就着阳曦的胳膊扶着她：“我们坐下来说话。”然后不管阳曦小小的抗拒，将她再次带到了沙发上坐着。

　　“朋友昨天和我打电话，并不觉得阳董会收购美叶，因为美叶的业务并不在普阳的业务范围之内，而就普阳的发展战略来看，短期内，都不会发展这块业务。我朋友的意思是，问我阳小姐的意思，事实上，她一直希望阳小姐能去美叶。”江平胡乱的拉扯话题。

　　“回绝她。就说我身体不适，暂时都没有工作的想法。”美叶是楚安的心血，阳曦想起那个梦来，梦里，楚安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去管管。

　　可是自己怎么管，自己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要，一切物质的东西都那么虚幻，她让自己好好活下去，自己已经努力做到了。作为普阳董事长的女儿，就算自己这一生什么也不做，依然不会有物质上的忧虑。既然可以这样活着，那又还有什么能让自己为了物质的东西而努力？

　　美叶如果注定难逃一死，那便算是楚安的陪葬吧。她创造的辉煌，也应该因为她的离去而衰败，这是她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勋章。也是别人无法企及她的证据。

　　一如，她开启了自己的爱情和欢乐，那这些欢乐也会因为她的离去而离开，自己那份一生难舍的爱，是她在自己生命里刻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记，而如今自己的空洞忧伤，是整个世界也无法企及她的证明。

　　江平点点头，不做答复：“我也知道阳小姐不会去，只是想做个负责任的传话人而已。美叶如今已经进入全面亏损期。也许不久之后，美叶倒毙，她也就不用担心了，她只是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姐姐。人的感情有时候比物质更重要。她并不惋惜家族事业一路下滑带来的经济问题，却只是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个死去亲人的期望。”

　　阳曦没有说话，可是江平这话却犹如一把钝刀，在自己心里不轻不重的割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呢？不去管美叶，是自己在用楚安在与不在间一种必然的残缺以及遗憾，来悼念她，还是自己寻找了一个借口，来推卸对爱人的责任？

　　“她昨天给我打了很长的电话，说了很多她和她姐姐的故事。曦儿要听吗？”江平微微侧头看着阳曦。

　　“说吧。”阳曦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用这样自卫的方式来克制自己内心的忐忑。渴望听到关于她的故事，却又害怕遗漏内心的秘密。只能若远若近的控制自己的心，允许自己去体会，却不许自己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