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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医说:我想看你换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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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曦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撕扯,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任由江平紧紧搂着她。
江平双腿分开跪在阳曦的双腿两侧,整个人坐在阳曦的腿上,这样一方面可以固定她的双腿,一方面可以正面紧紧搂着她,限制她的动作。刚刚的阳曦用尽力气挣扎,江平也使尽了力气才把她控制住。歇斯底里的人往往能够发挥出体力的潜能。如果不是位置上的优势,江平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制得住她。
不过,她这会儿安静着,安静得连呼吸也十分浅淡。
床头的小灯在灯罩中散发出昏黄黯淡的光,整个紫色为主色调的房间在朦胧中让安静来得更加深刻。江平就那样抱着阳曦,阳曦呆呆的被她束缚在怀中,呼吸间是她身上浅淡的香味,像安眠的熏香,让人有些迷恋,而耳中只有她的心跳,一声声,永无止境,一声声,代表着鲜活。
这间屋子,早已经没有了鲜活,只有永无止境的坠落,这间屋子,早已经没有温暖,只有忧伤缠绕的孤单凄凉。而拥抱自己的人,翻窗而入,猛然打破一切,让整间屋子充满了动荡与变化。
这一声声心跳,像一把小锤,一下一下,匀称的敲在自己的心底,一点点敲疼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她太像楚安,眉目间,两人有种说不出的相似,虽然楚安稳重,成熟,优雅,有女人独特的韵味。而江平和这些词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她有独属于她自己的气质,有她独特的思维方式。两个人完全不同。
可就是在这相似的眉目轮廓间有种让人恍惚的错觉。记忆中的爱人,似乎从梦境中走到现实,给予了自己一份安慰,然后江平又用她的性格打破一切,无情的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假象。
这样的痛苦折磨,让人难以保持平静。可是喧嚣吵闹之后,猛然发现,这个叫江平的女人,用着她自己的方式在入侵自己的生活。无论她是否与楚安长相肖似,她都已经远远与其他人不同,她突破了自己厚重的防护,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应该恨她,因为她让自己守不住伪装。应该厌她,因为她让自己不得安宁。应该赶走她,因为她入侵了自己绝对不容忍侵犯的领地。
可是她就这样蛮横的压制着自己,让抗拒没有意义,她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不会如普阳的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敬畏。她的头脑里少一根常人会有的经。
而自己呢?阳曦无法忽略鼻端那幽幽的淡香,不得不反思自己,有那么一刻,自己居然也喜欢这样的怀抱,温暖而充满活力,甚至让人忍不住去相信她说的话:会一起承担所有厚重的过往,会一起面对所有的黑暗,会和自己一起面对所有的恐慌,让自己不会无助不会害怕,让自己再次燃起生命的热情。
这样的蛊惑,即使是甜言蜜语,也让人忍不住会有臆想。热情是什么?阳光是什么?
阳曦安静的想着,混乱的头脑中突然飘过清晰的天空,明朗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楚安曾说,想在山水间建一座木屋,赤脚跳舞。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江平却不敢放手,她不确定阳曦的安静是一种妥协还是一种积蓄,不知道是一种接受还是一种漠然。江平只能拥抱着她,一只手轻轻抚摸过她的长发,抚摸过她只穿着丝质睡裙的背,抚摸她的躁动与脆弱,抚摸她的瘦削与细腻。
一遍遍的抚摸,平稳的速度,恰好能被感知的力量。直到江平发现,阳曦就这样在自己的怀里睡着。原本想要叫她下去吃饭,却又觉得这时候难得的平静睡眠对她来说更加珍贵。所以江平放弃了自己的初衷。
昏暗的光线,静谧的房间,脆弱又坚强到让人心疼的人!
江平低头,下巴在阳曦的头顶轻轻蹭过,心里不期然弥漫了温柔的情绪,这么多年,似乎第一次,紧紧握住一种脆弱到让人颤栗,厚重到让人惊惧的生命。犹如落叶般使人陷入忧伤梦境,又犹如秋日般让人止不住情绪的倾泻流淌。
轻轻抬起身子,江平放开钳制阳曦的双腿,抱着瘦削轻盈的人缓缓滑入布满忧伤的紫色被窝,江平这才侧躺着,得已拉开一点距离,好好看自己抱着的人。
是如何样的过往,让人心布满哀伤。是如何样的感情让阳光的女子生命里失去了鲜活。曾经那个美丽骄傲的女子,在踌躇满志的时候心理突变。
作为心理医生的江平曾经见过很多心理病患,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过往,她都冷静的引导,却绝不会参与。只有这一次,似乎心底里有着异样的波动,想要靠近想要揭开。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病人,不仅仅因为她的康复对美叶将有很大的影响,甚至不仅仅因为她是姐姐生命终结处的女人。
太多的理由,在江平的心中结成网,让她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
阳曦睡得安静,江平抽出手,准备离开。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心绪,是心理医生不该有的。江平觉得,自己应该去楼下好好清理一下情绪。
手臂抽到一半,阳曦的手却无意识的搭在了还未来得及起身的江平腰上。她的整个人,也侧过身子,就那样毫无顾虑的埋首在江平的怀中,继续她难得平稳的睡眠。
半支着身子,江平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离开的想法。这间屋子虽然布满了忧伤的颜色,但怀中的人,似乎更需要一份体温的安慰。
躺回床上,江平拥抱着阳曦,安静入睡。
秋日懒洋洋的阳光穿不透厚重的紫色窗帘,一向作息基本固定的江平居然一觉睡到九点钟。微微一动,早已发麻的手臂传来剧痛,江平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自己睡在阳曦的房间,而这个小女人此刻依然动也不动的偎在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胳膊熟睡。
昨晚抱着阳曦的姿势并不太好,她睡得熟,而自己一番折腾之后也困,自然没有调整出个舒服的姿势,醒过来,才开始遭罪。
轻轻挪动手臂,疼痛剧烈,江平忍不住痛哼出来。这一声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吵醒了阳曦这个罪魁祸首。
一夜无梦,香甜之极,阳曦缓缓睁眼,头脑里想起昨夜的片段,惊觉自己还在她的怀里,呼吸间还有她身体的淡香,这种香因为被窝里的温暖,比昨夜来得更加清晰。而自己还紧贴着她柔软的身体,暧昧与温柔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阳曦将还没来得及睁开的眼再次闭上——当前的情况,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
昨夜,发生了什么?阳曦匆忙回忆,头脑中不停闪过她的钳制与拥抱,闪过她说过的话,断断续续,碎片般在脑海中碰撞。一丝柔情在这些片段中被酝酿出来,配合着她的体温,阳曦安静的觉得这是一个难得平静的时刻。
“醒了?”江平发现了怀中人小小的动静,满口不悦外加痛苦的叫道:“醒了就赶紧移开,你把我胳膊压得没知觉了!”
现实果然就是现实,美梦只存在于晚上,阳曦在心底里叹息,顺手将刚刚升起的对江平的温柔好感统统抛弃。这个女人是不值得用柔情这两个字来形容的。
淡定翻身,移开身体,这个动作又让江平发出一声尖叫:“曦儿,我的手是不是废了啊,快给我揉揉啊。废了以后我怎么抱你啊。”
听着前半句,阳曦也觉得是自己不对,准备给她柔柔。可是手还没伸出来,江平的后半句脱口而出,阳曦冷哼一声,果断收回手:“不稀罕。”
“啊呀呀……不稀罕吗?不会吧……昨晚睡了一夜呢。”江平一边叫,一边给自己揉。
阳曦觉得躺着说话太暧昧,于是掀开被子起床,这样她大可以立在床边,对江平这个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
江平看着她,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到底是白天。阳曦显然没有穿内衣,丝质睡裙异常温顺的贴服在她的身上,顺着胸前的曲线勾勒出一片春光。江平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阳曦胸前,无理由的微微吞了一下口水——有点儿……口渴?
阳曦看着她不无色1情的目光,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冷着脸对江平叫道:“出去。在客厅等我。”
“曦儿是要和我谈谈我们以后怎么发展的问题吗?其实这种问题可以在卧室谈。”江平不起来,赖在床上,继续按摩那条已经开始恢复知觉的胳膊。
“你这个无赖,我要换衣服。什么发展,你想都不要想,我只是要明白你昨晚凭什么闯进我卧室。然后,你就可以滚出阳家了。”阳曦对江平的无所谓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关于我为什么要进卧室的问题,不用谈,我可以马上给你汇报,基于阳小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下楼吃饭,我敲门你不答应,作为普阳最称职的员工,我有义务想尽办法确保你的生活正常。所以,可怜的我,如此淑女的我,居然迫不得已借了物管的扶梯,冒着摔伤的危险,爬墙翻栏杆进来看你。曦儿,我一片苦心你要明白啊。”江平仰视阳曦,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并不真诚的委屈。
“好了,解释过了,你可以离开了。”阳曦不想再扯昨晚的事情,虽然入侵自己的卧室罪不可赎,但毕竟,自己到最后并没有推开她。这种问题上,阳曦还是公正讲理的。江平固然有大错,但自己好歹也不够坚定。
“可是,我想看你换衣服……”死皮赖脸的典范,得寸进尺是她的特长,如今眼神一闪,色狼尾巴一并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