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霸》雙三

10、十. 早饭

　　早自习时许世豪再次出现让众同学都很讶异，只有郑智朝方澄看了看，若有所思。方澄没有理会许世豪，点了名就回座位看书去，许世豪则抓了本数学书开始解题。
　　班上的男同学以前觉得许世豪只会动拳头，现在见他埋头计算，有时候整道题解错了划掉也没摔笔发脾气，当下觉得这个恶霸也未必真一无是处。
　　女同学虽然在桌上摊开了书，但实际却是托着腮在偷看许世豪。瞧他菱角分明的脸时而因遇上困难而皱眉，时而因解开了难题而微笑，眉梢眼角甚至溢出点点潇洒的自信，当下两颊绯红，胸口如小鹿乱撞，双手娇羞地捧心开始猜测许世豪突然来上自习，会不会是因为自己？
　　早自习就在这充满粉红泡泡的气氛中完结了。第一节是数学课，许世豪罕有地留在教室精神奕奕地听讲，甚至还在下课后拿着课本向老师请教！教数学的小老头儿见平常不是旷课就是睡觉的学生竟然勤奋向学，立刻笑眯了眼，觉得是自己以伟大瑰丽的数学把迷途小羔羊导回正途。
　　第一节课之后是早饭，必须在饭堂里吃，费用全免。众人想到那干巴巴的馒头和稀拉拉的豆浆就没了食欲，拖拖拉拉地走到食堂，却难以置信地纷纷揉眼睛──
　　竟然出现了精致的西式早餐！
　　在颓废的豆浆油条旁边有一个小柜台，上面不仅有培根香肠，连鸡蛋都分太阳蛋、全熟蛋和炒蛋，旁边甚至还有一台即磨咖啡机！
　　“哇，学校是发达了吗？”众人瞪圆了眼看着跟食堂格格不入的餐点，又看看柜子后一身洁白厨师服的职员，觉得自己肯定是太早起床，出现幻觉了！
　　“这个我们能吃吗？”
　　“不能吧，你没见那边还是有豆浆油条吗？”
　　“那这些给谁吃的？校长？”
　　方澄从来没屑想过那些西式餐点，她一如以往捧着托盘去拿豆浆油条，坐下来刚要开始吃，眼前的食物忽然消失了。
　　她抬头，入目的是紧锁眉头的许世豪。
　　“有事？”
　　“你怎么吃这个，食堂经理没跟你说吗？”他不满意地问。
　　“说什么？”
　　“没看到那些西式早餐吗？我特意让酒店送来的，不知道你能吃哪个，就叫他们什么都送点，你快去拿吧。”许世豪讨好地道。
　　“不用了，我吃习惯了豆浆油条，不习惯吃西餐。”
　　“没关系，我立刻让人送中式餐点来。”说罢，许世豪真的掏出手机，方澄霍地站起来。“我吃饱了。”
　　许世豪看看他刚移开的餐盘，上面的东西几乎没动过，方澄怎么可能会饱？“那些东西都很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
　　“我说我饱了。”方澄提步就想离开，许世豪却奔上前拦住她不让她走。这么大的动静，男主角又是许世豪，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悄悄偷看着这边的情况。被众人这样注视，方澄恼了，压低声音对许世豪道：
　　“你快走开！”
　　“你不吃，我不走。”许世豪身材高大，要拦着娇小的方澄是轻如易举的事。方澄实在怕了众人的目光，只好妥协：“你这样拦着，我怎么拿吃的？”
　　许世豪大喜，连忙让开，方澄走到西点柜台前三步，又迟疑了。
　　“怎么？”许世豪担心地问，怕她不合口味。
　　“别人都不能吃，光我吃，这……太招摇了。”方澄没有成为话题人物的兴趣。
　　“这简单，我让酒店把他们的份都做了。”只要方澄愿意吃，多花一点点钱算不了什么。“今天早饭我请了，大家都来这拿点吃的吧！”
　　这话一出，食堂里的气氛马上就沸腾了，众人争先恐后地抢到柜台前面来，反倒是原本就站在柜台前的方澄被挤开了。许世豪一看就想把那些人都给推开，方澄连忙拉住他：
　　“没事，让他们先拿吧。”
　　方澄的手此时正拉着许世豪的臂，温温软软的感觉让许世豪心中一荡，险些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因为这一拉，他当下对众人的举动也不恼了，反倒是无比温和地对方澄道：
　　“好，你先坐下，我让人把早餐端过来。”
　　方澄怕他再有什么激烈的举动，只得应了，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未几许世豪亲自捧着两份早餐过来，连餐具都亲手替方澄放好，慇勤地献宝道：
　　“这里面都没生葱和洋葱，你要不喜欢就跟我说，我去换。”
　　“这就可以了。”方澄在公众场合一向态度良好，礼貌地对许世豪笑了笑，拿起刀叉开吃。
　　许世豪才没心思吃什么早餐，他大概连餐盘上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方澄看，看她切牛排时的因不熟练而格外专注的神情，看她尝到美味时唇边漾出的笑意，看她沾了油益发红艳动人的唇瓣……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真饿了，想吃的却不是早餐。
　　方澄怕惹人闲话，压根儿不看他，争取时间吃完早餐，用餐巾纸抹了抹嘴便站起来要走。
　　“还没上课呢。”秀色不见了，这餐怎么吃得下去。
　　“我想先回去看看书。”
　　“多坐一会。”见方澄还是很想离开，许世豪的好心情又没了，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连坐一会也不行？这么一想，横蛮霸道的劲儿又涌出来，张口就喝令道：“你坐下！”
　　方澄被他突然转变的语气吓了一跳，好几个同学听到许世豪的吼声已经朝这边望，她不情不愿地坐回去，许世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你午餐想吃什么？”
　　方澄想到了什么，皱了眉头，但为免自作多情，还是问他：“怎么这样问？”
　　“我一会要订餐。”许世豪说得理所当然，那表情似乎觉得方澄是多此一问。
　　“谢谢，但我一般都跟同学在食堂吃。”
　　“都跟谁？”许世豪脸色一沉，不会是跟那个娘娘腔吧？
　　“何丽红。”方澄不喜欢这种审问的感觉，动了动身子才答。
　　“那我把她的份也备上就是了。”
　　许世豪的口气像是此事早已有定论，是方澄无缘无故在闹别扭似的。方澄被他独裁的态度惹得有点恼，抿了抿唇压住了怒气，才冷着声音道：“许同学，我跟丽红习惯了两个人吃饭，暂时没想要改变。”
　　许世豪脸色蓦地沉了，双眉倒竖，眼神凶狠，刚才的亲切友善瞬间逆转，整个人像是随时会因怒气而爆发。就在方澄以为他要揍人，或者最少要在食堂里当众怒骂几句之时，他竟然深呼吸了一下，挤出了一个应该是微笑的表情道：
　　“没关系，我先把餐订了，其他的午休再说。”
　　方澄见许世豪竟然退让了，不禁愣了愣，她也不敢在食堂里把许世豪得罪狠了，只得模糊地应了声。此时已近上课时间，两人站起来离开。
　　许世豪身材较其他男生高大，从角落里一走到阳光下就吸引到无数的视线，连带着旁边的方澄都受到注目。
　　方澄从来没受过这么多的打量眼光，特别是某些女生脸上的妒忌与鄙夷更是令她心惊，甚至令她觉得自己站在许世豪身边是沾污了他。方澄自觉地把步伐放慢，想拉开跟许世豪的距离，没料到许世豪马上就发现了，脚步停住，转头疑惑地问：
　　“咋了？”
　　“我想起来要先去教员室一趟，你先回教室吧。”她实在不想跟他走在一起。
　　“我跟你走一趟好了。”许世豪自动自发地转向办公楼方向，走了两步见方澄还没动作，皱着眉停住坚持等她。方澄心里叹了口气，提步跟了上去。
　　方澄个子娇小走得不快，许世豪则是人高身壮，迈一步等于方澄走两步。但奇怪的是，两人一直在林荫大道上并肩而行。方澄有些疑惑，侧头打量旁边的许世豪，只见他正走着小碎步，还三步一停，就怕走快了把自己落到后面去。这别扭的动作让方澄笑了，原本皱着的眉头松开，足下的步子也稍稍加大了点。
　　许世亮一直悄悄注意着方澄的表情，一开始见她板着脸，他以为自己又搞砸了，暗恨自己嘴笨惹她生气。后来见她神情放松，唇边甚至有点笑意，他的心都要飞起来了，恨不得叫老爸再给学校捐几千万，把这林荫大道延长几百公里。
　　仿佛才过了几秒，教员室已经近在眼前。许世豪本来想跟着进去，在方澄坚持下才改为在门外等她。方澄随便拿了一盒粉笔便出门来，两人并肩走回教室，虽然没有交谈，但许世豪对这和平共处的恬静气氛已经很满意。
　　神清气爽地回到座位，钟声一响课堂再次开始。许世豪掏出手机来，搜寻着各家酒店的午餐，完全无视讲台上声嘶力竭的老师。好不容易把餐订好了，已经到了大课间操的时间。
　　许世豪在教室坐着不动，执勤生到班房检查看见他搞特殊，立刻去找方澄，许世豪不想她为难撇撇嘴到操场去，没多久音乐便响了。
　　正常来说，所有人此时都该看着领操的体育委员，但许世豪的眼睛只盯着方澄看，她伸手他也伸手，她踢腿他也踢腿，知道自己跟她在同一时间做同样的动作，许世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十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接下来有二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方澄一贯是回教室待着，不会四处走动，许世豪便跟着她回到教室，看她小心地点算着收来的作业，认真地一笔一划在纸上记下数字，怎么看也不生厌。
　　她点算了几次，把作业用橡皮筋束起来，拿着纸条走到一个男生前面，未几那男生嚣张的喝斥声清晰地传入许世豪耳中──
　　“我说了不交就不交，你啰嗦个什么？！”
　　只见方澄才说了几个字，那男的又打断她，眼神里尽是挑衅与不屑。“反正我是没做，就是做了也不交，你要怎样？”
　　方澄脸色有点苍白，不知是不是被那人吓的，许世豪霍地站起走过去，停在两人中间，那个叫嚣的男生一见他气势十足地停在自己面前马上就住嘴了，惊疑不定地等他开口。
　　许世豪用阴森森的眼光瞪了他好一会，把那个男的脸色吓得同样苍白了，他才轻飘飘地道：“你吵得我头疼。”
　　“啊，真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这男的家里算是小有权势，在学校也是不务正业之流，但相比许世豪，不论是体格还是靠山都不够看，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许世豪为什么要替方澄出头。
　　本在不远处看书的郑智抬头扫了三人一眼，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作业……？”许世豪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但聪明人都听得出背后的威胁。
　　“我立刻做，立刻做！”男生忙不迭地应道，为证明自己言出必行，他立刻在混乱的抽屉里翻出皱巴巴的作业本埋头书写。
　　方澄看着自己搞不定的同学被许世豪三言两语摆平了，顿时觉得恶势力还是有其存在的必要，回头见许世豪满脸得色，眼里隐约闪动着期待地看着她，便微笑地向他点头道谢，果然他笑容更灿烂了。
　　“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搞定！”
　　方澄当然不可能真去找他，但脸上还是点头应了，英雄救美成功的许世豪便乐陶陶地回座位去。靠着许世豪的余威，方澄今天催收作业的工作非常顺利，甚至连积欠已久的都能收回来。
　　她甫回座位坐下，旁边的何丽红便探头过来说悄悄话：
　　“方澄，许世豪怎么会帮你？”
　　“他说被李志华吵得头疼，帮我只是顺便。”
　　何丽红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一时三刻又想不出答案来，加上方澄显然不愿意再谈，便暂且把这事搁下，注意力放回讲台上去。
　　但到了午休，何丽红觉得事情益发不简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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