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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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英整个人傻眼在原地，被她的话震得连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了。
然后更悲剧的事情发生了。
顾英是停在原地了，但苏染离还是拿着他的吊瓶在往前走来着，于是没走几步，吊瓶连着的那根管子拉紧了。
顾英手背一疼，反射性抽了抽手。
吊针滑出了……
感觉到发生了什么的顾英和苏染离齐齐愣在原地。
吊瓶里的水还在往下滴，只是针管已经不在顾英血管里了。
“哎，这怎么了？快喊护士啊！”最后还是旁边靠得近的一个病友家属眼尖看到了，喊了一声。
苏染离蓦然回神，赶紧先扶着顾英回床上躺着，然后去喊了护士来。
也许是看惯了这种不小心事件，护士脸上倒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只是又在顾英手背上扎了一针后淡定离开了。
苏染离看了他一眼，留下水果和水，让他睡会儿后，也默默离开了。
只剩下他一人看着自己被扎了两个洞的手咬紧牙关。
好无辜，给扎了两洞啊……
刚刚让他们喊护士的那个家属看他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笑了：“小伙，别难过啊，我看你老婆挺好的，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就在旁边陪着你呢。”
顾英一抬头：“啊？”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染染在床前为他守了一夜？
那家属说：“现在这么尽心的女人很难找了，你运气很好哦，你老婆又漂亮又贴心的，我看她昨晚趴在你旁边，差点哭了嘞。”
“……”顾英张着嘴，话都不会说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笑笑，“是哦，我老婆可好了。”
说着，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大半个身体缩在被子里。
忽然之间感觉心跳得好快，那种开心无比的感觉是要闹哪样啊……
顾英几乎是脸上带笑地睡过去的，梦里头都快要笑醒了那种。
苏染离从家里风风火火赶回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一脸傻笑睡过去的样子。
这人怎么会这么二逼呢……苏染离看着他奇葩的睡相摇摇头。
更二逼的是她自己，当初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了这样的二逼……
人生果然是一场狗血剧，没有最二逼，只有更二逼。
苏染离看了看吊瓶，早就没了，顾英饱受戳折的手也终于获得解放了。
她把那只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暖了暖，又给放进被子里，回头看旁边那床的家属，家属朝她笑了笑：“我看那瓶吊得差不多了，就喊了护士。”
苏染离心里头暖和着，也朝那人露出一个笑：“谢谢啊。”
说着，拿了些顾英桌上的水果要给对方一起吃，对方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这好多呢。”说着还打开床头柜给她看。
见状，苏染离也只好收回东西，把感谢默默放在心里。
她大三没了父母，一时间尝尽世间冷漠，要不是顾英那会儿的不离不弃恐怕早对这个世界绝望了，结果几年后重来医院，物是人非，这些完全陌生毫无关系的病人与家属却让她重新看到了久违的人性温暖。
这种恍若隔世一般的感觉。
苏染离把目光挪回已经睡着的顾英身上。
那张娃娃脸是病白的，脑门上那缝针的痕迹是丑陋的，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却是依旧很舒服。
她忽然有一种把顾英从病床上抓起来使劲儿摇晃的冲动，想问他：“当初为什么离婚？既然决心离开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她甚至觉得，只要顾英诚实地回答了她，并且答案不是什么喜欢上了别人之类的出轨消息，她完全能接受顾英的再次归来——尽管之前她再三强调不会轻易饶恕顾英两年前的无缘由远走。
这真是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结论。
但却又无比真实。
苏染离眯着眼看沉睡的顾英，无论过了几年，那张娃娃脸看着依旧年轻纯粹——真让人嫉妒。
她想起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会儿她还是A大的校花级人物，正赶上父母出事，好几个学长学弟上赶着献殷勤，就等着美人心力憔悴的时候趁虚而入。
那天，那被赞为校草的学弟在路上向她告白；那天，顾英和他哥们正好在旁边路过；那天，她和几个冷血亲戚吵得天翻地覆头晕脑胀……最后的结果比狗血言情小说还来得让人目瞪口呆。
她指着路人状的顾英对校草说：“现在恋爱都讲求门当户对，我这个父母双亡的也不好找个父母健全家庭幸福的你说是不？顾同学无父无母孤儿一个绝对的极品单身汉……试问你找得到比他更配我的人么？”
校草僵硬原地彻底石化，围观群众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遭遇激变。
唯有极品单身汉顾英顾同学——他躺枪了。
顾英和刘莫都是孤儿院出来的，为了拿奖学金，成绩是倍儿棒，课外还勤奋地打工赚零花……这些事情全校都知道，学校还曾经拿他俩当勤工俭学的好榜样激励学生来着。
但谁也没想到，今儿个校花苏小姐拒绝了校草学弟却看上了娃娃脸校友顾同学。
全校轰动了。
第二天起顾英就在全校人的注视下对校花进行了激烈的追求，其直接结果是两人两年后直奔婚姻殿堂。
后来苏染离曾问过顾英忽然追求自己的原因，记得当时顾英是这么说的：“我没爸没妈孤儿一个，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女生看上过我，你是第一个，而且看上我的原因是其他人都嫌弃的那点……我觉得你当时那话说的忒对了，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配你的人，我也找不见比你更配我的人，咱俩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多么的贴切。
苏染离眼睛有点红，她忽然发现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此刻竟然无比清晰起来，两人自相识到相知那整整四年的过程和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一幕幕回放。
原来根本就没有忘记过，只是不甘心当初被忽然抛弃了，所以将那些东西藏起来了。
她伸手摸上了顾英的脸，这男人看着挺骚包，对那张娃娃脸如此在意，但实际上都不怎么保养的，现在摸上去都有些粗糙。
是你自己选择回来的。她看着他那张脸心中说着。
既然回来了，那就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吧，只要你不曾背叛，我还是会犯贱地选择原谅这一回。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抓住了，要是再敢松手，你就等着我把你阉了丢河里喂鱼去……
苏染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那么豁达了，但就是真的提不起气来了，也许正如书上所说，女人是种温情的动物，这种动物念旧，最易被温柔俘获。
整个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病人和家属小声的谈话与欢笑，偶尔还有几个进来探病的，明明该是冰冷阴森的病房内，却意外地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午饭时间马上到了，几个家属都出去打饭了，却不见苏染离走出去，旁边病友一看，哟，人小伙这老婆娶得不错啊，居然自己给做了午饭带过来？
要知道医院的饭菜都是大锅饭，大群人吃的都差不多，没啥味道，哪有自己家里做得香啊。
一时间三个同病房的病人都眼红地盯着一床。
顾英在苏染离的仔细照顾下没醒，倒是被三病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给刺醒了。
睁眼一看，苏染离从保温盒里拿出好几样菜。
刚睡醒本该没啥胃口的顾英口水趴满地了。
这味道……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苏染离做的菜了，他家这媳妇以前就懒得下厨，当初在一起那么久，也没尝过几回她的手艺……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仅有的吃过苏染离菜的机会里，口中那美味的感觉毕生难忘。
据说苏染离她妈妈在做老师之前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厨师……
真相无法考究，但事实的确美妙。
顾英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把苏染离打开的饭菜都塞进肚子了，盒里都是他爱吃的菜啊，他忽然觉得他这场车祸出得也并不是那么倒霉嘛，好歹染染对他的态度好了那么多。
值了。
几个家属打饭还未归来，几个病友闻着病房内的饭菜香气眼红得快出血。
苏染离想了想，从饭盒底部夹层那里拿出了一些来的路上顺便买的中式糕点点心，走过去分给了其他几床的病人先垫垫肚子。
这房里的人都挺好的，善意满满的，之前帮了她好几回来着，她总要还点回去，不然心里不安啊。
顾英一边使劲儿吃着菜，一边眼睁睁瞧着底下的点心都让他媳妇给了别的男人，心里嫉妒得慌，但这病房的人的确都挺好的，也就稍稍冷静了。
几个病人也早就饿得慌了，推辞了几下就收下了，一个个地吃起来，各自家属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吃上了不由吃惊，发现东西是苏染离给的后，对他们这对年轻夫妻的好感更增多了。
女人和女人总是比较能谈得拢，没一会儿苏染离就和那帮家属妇女们谈上话了，剩下一大帮子男人面面相觑插不上嘴。
“……染染。”被忽略多时的顾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苏染离回头看他。
“……吃完了。”顾英歪着脑袋，面前是空荡荡的饭盒。
苏染离只得和几个妇女说了声，然后过来整理东西。
顾英乖乖的，一点也不敢闹，就看着她整理好东西，又拿出纸巾给自己擦嘴，动作看着有些粗鲁，但实际下手的时候绝对温柔。
旁边几个妇女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感触，都纷纷过去给自家男人收拾整理。
一室温馨简直闪瞎了进来测量体温的护士们的眼。
下午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医院里其实挺无聊了，病人除了吃就是睡，家属们除了把屎把尿就是互相唠嗑，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可以干的事了。
所以顾英绝对是个奇葩。
这人不像一般的病人躺在床上就是睡，他躺久了就睡不着了，睡不着了就开始骚扰别人了，而这个别人，自然就是苏染离了。
“染染，我渴了……”
苏染离默默过去给他倒水。
喝了水：“染染，我要去厕所……”
苏染离握紧拳头，扶着他去解决生理需要。
回来后：“染染，我好无聊，你陪我聊会儿天呗。”
苏染离沉默了会，抬头看他：“顾英，其实我一直很好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染染，我好困啊，先睡了，醒了再找你聊哈。”顾英一掀被子把脑袋埋起来了。
苏染离眯了眯眼。
她似乎不该这么早就原谅这混蛋，看他这副样子，说不准还真是背叛了呢。
苏染离一起身，走了。
顾英还没发现，等他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头一看，人早不见了。
这下后悔了，哭丧着脸在床上躺尸了。
旁边那个病人还笑：“哟！小伙把你媳妇气跑了啊？”
整个病房的人都笑起来，这俩年轻小夫妻的确是挺有趣的，简直就是他们404的一对活宝啊。
又过了几个小时，四床的那个病人被一群家属簇拥着出院了，那人是坐公交的时候急刹车没站稳，直冲到前面撞了椅子搞得脑震荡才进来的，躺了三四天可终于差不多好了。
四床空了下来，但医院的患者是很多的，前面的人刚走没几分钟，后面的人又躺上了还是热乎的病床，新病人入住了。
这病人和其家属同之前的病人有所不同，说话大声丝毫不顾及别人，吵吵嚷嚷地好像这整个病房都是他们一户人家的，甚至还刻意为难过来帮忙的两个小护士。
病房里的其他三家都不怎么待见这床。
苏染离对此毫不知情，傍晚的时候她才带着晚饭和电脑过来。
晚饭自然是给顾英准备的，电脑么……她昨天的那个案子还没搞定呢，虽然她是不看好这案子的，但就算否决也要列出各大原因名目，别看一个小小的企划案，里头的文章大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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