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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舅母的电话,总是很体贴的在饭后无聊的时候打来。

      远山梓很喜欢那个温柔的舅母。被人关心的感觉,大概不会有人会感到讨厌吧?远山梓这么想。

      舅母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春天的和风,柔柔的迎面吹来,很让人享受。

      “……阿梓酱,要不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呢?毕竟一个女孩子独居,始终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吧。”聊天的最后,舅母说出了这样的提议。

      远山梓的手指忍不住绕上了电话线。

      “这个……能让我好好想想吗?”远山梓犹豫的说。

      “恩,这当然没问题。”舅母似乎笑了,“阿梓酱你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告诉舅妈。”

      “……恩,谢谢舅妈。”远山梓有些懊恼,她居然拒绝了舅妈的要求。

      “那么阿梓酱,今晚也要注意身体,洗澡不要洗太长时间,开空调的话一定要好好的盖上被子……再见哟。”舅妈轻声的在那边道别。

      “恩,舅妈再见。”远山梓也乖乖的道别。

      远山梓挂上电话。

      到窗前把玻璃门打开,远山梓走到阳台上去。

      今晚的天气依然那么好,星星繁密的夜空像铺满芝麻的煎饼,看起来味道很好的样子……

      不对不对,倒带重来!这么不淑女的话不可能是她说出来的。

      今晚的天气依然那么好,星星繁密的夜空像布满棋子的棋盘,错落有致,依然是百看不厌的美丽景致。

      其实舅母说得没错,自己一个人住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说要自己做饭什么的,这让好吃懒做的远山梓非常痛苦。

      如果搬去和舅舅他们一起住的话……远山梓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就不由自主的抗拒。果然她还是个独居的命……

      远山梓看看挂在客厅里的挂钟。

      时间差不多了,洗洗睡吧,毕竟她是要早起的。远山梓嘟哝,真是麻烦,每天起那么早干什么,真是麻烦……

      远山梓在闹钟响起的时候,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愣了几秒后,哇的一声惨叫从床上弹起,急急忙忙的刷牙洗脸换衣服。

      直到冷静下来看过时间,知道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时候,远山梓才冷静下来,仔细的整理了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又吃了早餐,才像往常一样蹲到阳台下面,悄悄的往下看。

      那个高大的身影和往常一样,准时的出现在街的那边,熟悉得令人安心。

      远山梓掐着时间跑到楼下,观察到真田已经从她家门前路过,才悄悄的打开门跟上去。

      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远山梓一点都没有跟踪的自觉,相当的悠闲自在,偶尔在真田忍不住看过来的时候还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到了学校,远山梓倒是很自觉地没有继续跟着他。

      目送真田走向高中部,远山梓慢吞吞的走上教室。

      这个时候,教室里大概还没有人吧?再过十几分钟,二之宫应该也到了。

      远山梓撑着脸往外面的看去。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那片大大的绿色草地,即使看不清楚在那里的人,远山梓依然喜欢往那里看。

      “哟,你还是那么早啊。”门被拉开了,走进来的果然是二之宫。

      “哟,你也还是那么晚啊。”远山梓头也不回的说。

      二之宫每天是和他的竹马哥哥一起上学的。体贴的竹马哥哥总是会特意多留十几分钟给二之宫赖床,所以每次都是在晨练即将迟到的时候到达网球部。

      远山梓问过她,为什么不肯早点起来或者干脆不和他一起上学。

      二之宫笑得高深莫测一脸神棍,答曰:现在不给他机会疼我,以后他找到女朋友就更没机会疼我了。

      远山梓不明白二之宫为什么那么笃定的相信,她喜欢的人一定会找到别人当女朋友,甚至是一生的伴侣。

      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所以她聪明的选择了不质疑。

      二之宫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你怎么还不放弃啊,”二之宫瞥瞥窗外的那片绿,“想看的话干脆去网球场看好了,反正国中的女生也有不少围在那里的。”

      远山梓回过头冲二之宫苦笑了一下:“我不能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磕碜我呢。”

      “明明是你自己无聊没事找事,”二之宫鄙夷的瞧了远山梓几眼,“磕碜你?我还嫌浪费了我的口水。”

      “所以说你的嘴巴能不能和善一点……”远山梓看了看二之宫那副横走螃蟹的狂妄表情,叹了口气转回去,“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二之宫从书包里拿出作业。

      因为不想放弃任何一点缠着“即将不是自己的”的竹马哥哥的时间,所以二之宫放学的时候根本不会记得作业这玩意儿。

      也幸亏她们的老师特别厚道,作业总是不多,不然还真不知道二之宫能维持她的好学生形象到什么时候。

      “舅妈……舅妈让我搬去和他们一起住。”远山梓不知怎么的开口了。也许,和朋友商量一下也好?

      “哦?那不是挺好的吗。”二之宫一边写作业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你昨天不是还抱怨回到家还得自己做饭吗。”

      “可是……可是……”远山梓压住下唇,“……我不太想……”

      “那就别去。”二之宫说话永远那么干脆,“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就是还没决定才问你的!”远山梓强调,恶狠狠地盯着二之宫。

      二之宫根本不受她的威胁。在二之宫眼里,捏死远山梓这个么一个小小的妹子和踩死一只蚂蚁没多大区别。

      远山梓挫败的收回黏在二之宫身上的眼睛。

      “呐,”远山梓焉乎乎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二之宫,“如果一直照顾你的欧吉桑说想让你搬去和他一起住,你会怎么回答。”

      “不会这样的,欧吉桑可是很体贴的,他知道我想住在家里的。”二之宫头也不抬的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我是说如果!”远山梓强调。不好好听人说话也是二之宫的缺点之一,“如果他希望你搬去呢?”

      “这样的话……”二之宫的笔停了几秒,“我大概会很为难吧……”

      一直照顾她的那个欧吉桑,在二之宫的心里早就已经是爸爸一类的人了。父亲的要求——如果是欧吉桑大概会非常温柔的请求吧——作为孩子怎么能拒绝呢?

      “很为难啊……唉……”远山梓叹息,“我也没办法拒绝舅妈的要求……但是……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远山梓自言自语。

      晚上舅母的电话依然准时响起,惯例和远山梓聊了很久之后,舅母又重新提起的那件事。

      “呐,阿梓酱,舅妈不是想催你,但是还是想问一问,你决定了吗?关于搬家的事情。”舅母用上了“搬家”这个词。

      果然让她在外面自己住了这几年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舅舅的教育方法是放养,如果不是大问题,一般孩子做什么他都会保留意见不去评论。但是如果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同样也没有人能提反对意见。

      远山梓前段时间的感冒,大概已经通过比吕士哥哥的嘴巴传回去了吧?不过现在还在由舅妈出口询问的阶段,大概还有回旋的余地。

      青春期的少年都是很叛逆的。

      远山梓从舅妈的话里感受到了舅舅的强制命令,下意识的就像反驳:“我不……不是,我还没想好。能让我再想想吗?”远山梓忽然意识到跟她说话的不是舅舅,而是温柔的舅妈,连忙改口。

      “你这孩子……”舅妈很犀利的从远山梓的那半句话里感受到她的情绪,“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谁放心让你一个人呆在外面?你好好想想,别让你舅舅直接去把你拖回来。”

      “是……”远山梓有点委屈的挂了电话。

      即使舅母下了类似最后通牒的东西,远山梓对于搬走这件事情,还是抱有犹豫态度的。

      但是直接对抗舅舅,这样的事情远山梓想都不敢想……其实舅舅不是坏人,就是气场强了点,远山梓在他的大气压下有时候连话都不敢说。

      如果舅舅也像舅妈一样温柔就好了……

      远山梓远远瞧见了那个高大的身影,顿时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下台阶。

      躲在门后等真田的时候,远山梓觉得心里很空旷,烦恼什么的早不知丢到哪个九天云外。

      远山梓突然觉得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二之宫说得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晚上没有等舅母打电话过来,远山梓就率先打了过去。

      想起来,不爱打电话的她倒是也很少往舅舅家打电话呢。

      “摩西摩西?”电话的那头传来比奈软软的声音。

      远山梓突然感到一阵紧张。

      紧张什么啊,都是一家人!远山梓在心里强调,然后对听筒那头的小loli说:“比奈,把电话给舅舅。”

      比奈对好久不见的表姐报以极大的热情,在热情还没抒发完毕的时候就被要求把听筒交出去,小loli对此感到很不满。

      但是不满也没有用。

      比奈乖乖的听从了表姐的安排,把听筒交给早就等在一边的爸爸。

      “摩西摩西。”舅舅清冷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远山梓的心脏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摩西摩西……舅舅我是阿梓酱,最近身体好吗?”远山梓紧张的问候。

      “还好。”舅舅总是那么言简意赅——从这点上看他和二之宫还是有点共同点的。

      “那舅妈的身体好吗?”远山梓继续紧张的问候。

      “很好。”

      “那比吕士哥哥的身体,还好吧?”远山梓突然感到一股寒气袭来,这让她的说话速度降了一下。

      “很好。”

      “那比奈……”

      “你决定搬来了没有。”舅舅冷静的打断远山梓的话。他估计如果不打断的话,这孩子会一直从他的家庭成员关注到他的宠物以及花园里的植物。

      “额……”虽然远山梓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件事,但是被舅舅这么的一问,她又忍不住有点退缩。“已、已经决定好了……”

      远山梓可以感觉到在听筒那边的舅舅的眉一定已经挑起来了。

      果然下一秒远山梓就听到了舅舅那略带笑意但充满冷气的声音:“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其实远山梓自己也没听见,但是舅舅的反应明显就是听见了。

      “我、我、我决定……”远山梓战战兢兢地握着听筒。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早死早超生!远山梓咬牙:“我我我,我决定不搬去住!我一个在这住的挺好的!”

      意料之外的是,舅舅竟然没有生气。

      “是吗?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比刚才更加平和的声音,让远山梓稍稍有点安心,“真的已经决定了?”

      “恩,已经决定了。”远山梓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来,“其实、其实一两次感冒不能说明什么,我都已经自己住了那么久了,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请、请让我再这样继续下去,虽然一个人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但是……”

      完了,说的乱七八糟的。远山梓懊丧的闭上眼睛,这样的说辞别说打动舅舅了,就是她自己也不会被打动的。

      “是吗?”舅舅缓缓的说,“……阿梓酱也长大了呢……”

      没有反驳?远山梓小心翼翼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听筒,声音颤抖着问:“舅、舅舅,那、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孩子要飞走的话,父母也没有什么理由能阻挡啊……”舅舅似乎在回忆什么,“……和你母亲一样的倔脾气……”

      远山梓好像还是不敢相信。

      “真、真的同意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了?”

      “三年前没反对过,现在也更不会反对。”舅舅轻描淡写的说。

      “但是有一点,”舅舅强调。

      远山梓就知道没那么便宜……舅舅是个阴险的家伙!

      “什么?”

      “以后别再老感冒了。”舅舅轻飘飘的说,“别看感冒是小病,那也是能要人命的。”

      “诶?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感冒了!”远山梓兴奋的嚷着,“绝对绝对不会了!”

      “傻孩子,生病这样的事哪是由得你的……”

      第二天早晨。

      远山梓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下阶梯,追上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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