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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鲜血在平台上蔓延,然后滑下楼梯。

      彼时刚刚放学,还是有很多人留在学校里的。一个正爬楼梯的女生突然感觉楼上有液体滴下来,滴在自己脸上,正要抱怨是谁那么没公德心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是鲜血,顿时尖叫起来。

      这种几乎让人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刺破耳膜的声音叫醒了远山梓。她看着躺在下面的高山辛子,明明很恐惧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移开视线,闭上眼睛,眼皮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硬拉开了一样。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打电话呼叫了救护车。

      医院离学校不远,还没等远山梓想明白她是不是该先给高山辛子包扎一下的时候,医护人员就已经拿着担架哼哧哼哧的跑上来了。

      高山辛子的朋友,两个比远山梓第一年级的女生和远山梓一起去了医院。

      远山梓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被带到了医院。脑子里很乱,眼前似乎一直看到满地的鲜血,还有躺在上面的、脸色苍白的高山辛子。

      远山梓的状态让同行的两个女生感到不安。

      “前辈,你没事吧?”其中一个女生很担忧的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辛子酱会没事的。”

      远山梓直直盯着医院的瓷砖地板。在灯光照射下,瓷地板反射出来的光几乎让远山梓的眼睛承受不了。

      “不、不、不……”远山梓失魂落魄的摇头,蓝色的眼睛好像在盯着什么,又好像没有聚焦的地方,“是我……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是我……是我……”

      那两个女生愣住了。

      生活毕竟不是小说,每个人都是有脑子有思想的,她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只是个意外。否则也很难解释远山梓现在的状态。

      二之宫不知道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没过多久就赶来了医院。从她手上捧着的一盒章鱼烧来看,她应该是中途接到消息的。

      二之宫很不擅长安慰人这样的事情,而且她也总觉得,安慰这样的东西,过于无力和无用。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做出了类似安慰的举动——把章鱼烧塞到远山梓手里。

      “吃个章鱼烧冷静一下。”二之宫这么说。

      远山梓想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问题。但是扯了好几次,嘴角也始终没有被拉起来,不得已,她只好放弃。

      章鱼烧还是热的,在开着空调的医院里冒着袅袅轻烟。而远山梓握着竹签,看了章鱼烧好久,始终没能动一下。

      不久后,接到医院通知的高山辛子父母也赶到了。远山梓看到那对夫妻,终于也有了点反应。

      可以看得出来,高山辛子的父母很疼爱高山辛子。高山父亲虽然还很理智,脸上却也露出了慌张。

      高山妈妈则更加焦急。在手术室外来回赚了好多圈,突然看到了拿着章鱼烧呆坐的远山梓。

      兴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高山妈妈一瞬间就认为了这个“陌生的从来没见过的少女”就是害她女儿进急诊室的罪魁祸首——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她想也没想,扬手就对着远山梓一巴掌下去:“是不是你害我女儿的?我女儿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恶毒!”

      而远山梓更是反应快得惊人。一直没动过的、握着竹签的右手突然动起来,迎着高山妈妈的手,用力地、狠狠地扎下去。

      “啊!!!”高山妈妈高声尖叫。

      本来她自己就用了十成的力气,而远山梓也没少用劲儿,竹签狠狠的扎进去,几乎要穿透了她的手掌。别说她自己了,就是旁边的人看了,也觉得肉疼。

      高山妈妈也被待下去包扎了。远山梓还是呆呆的坐在原地,左手捧着已经没有多少温度的章鱼烧。

      远山梓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人能想到刚才还呆呆的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假设刚才远山梓没有反抗,而是被打中了的话,现在她应该是被同情的一方。不过怎么说她反抗就是反抗了,而且是以那样的方式,即使是自卫也有点过分了!

      两个本来就和远山梓没什么关系的少女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估计心里也开始思量事情是不是她们所想的意外了。

      二之宫看了那两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少女,不屑的移开了视线。明明只是两件关系不算大,发生的时间也不相同的事情,一旦被放在一起思考,就产生了不一样的结论。意志不坚定的人最讨厌了。

      不过远山梓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二之宫看了看远山梓,开始设想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情仇……好吧,不是她的想象力不够丰富,只是去设想这样的、无聊而又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远山梓又动了。她非常迅速的用手指拈起一个章鱼烧塞到嘴里。冷掉的章鱼烧也是很美味的,她却没有半点享受感觉和表现,忙不迭的拈起另一个继续往嘴里送。就好像是一个饥饿过度的人在进食一样。

      还没咽下的食物加上刚塞进去的食物,远山梓的腮帮子很快就鼓起来了。

      兴许是远山梓的刘海最近又长了许多吧,加上鼓起来的脸颊,二之宫已经看不见她的表情了。

      所以她也选择性的忽视了顺着远山梓脸颊流下来的、并非汗液的液体。那不是她应该涉及的事情。二之宫总是这么冷漠。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连呼吸的声音也不敢放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过了不久,高山辛子也被推出来了。

      刚刚回到手术室门前的高山妈妈也顾不上远山梓,急忙忙跟上去,眼见着高山辛子被送入加护病房,她又往回,抓住慢悠悠走在后面的医生,紧张兮兮的问:“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辛子她怎么样了?”

      医生什么也没说,冷冷的盯着高山妈妈抓着他的那只手,取下口罩说:“放开。”

      这个蛮横无理的医生就是远山梓的舅舅,柳生千秋。远山梓突然感到了内疚,居然因为她的缘故,而让已经很少接手术了的舅舅亲自动手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柳、柳生老师……”高山妈妈好像认识柳生舅舅,愣了一下,倏地松开了手,并且还一脸不安的道歉了,看来是知道柳生千秋有洁癖。

      “恩。”柳生舅舅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算作打招呼。然后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

      “柳生老师!”高山妈妈又再次叫了他,“我女儿……辛子,辛子她……没事吧?”

      柳生千秋转过身来,仔仔细细的把她从上到下扫了几遍,又把站在她身后的高山爸爸扫了一遍。远山梓感觉到他原本不算好也不算坏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

      “谁知到呢,”柳生千秋不咸不淡的回答,“长了眼睛就自己看。”话里话外,分明带了十足的不耐烦。

      远山梓真是佩服自己的脑子,在这种时候都能胡思乱想。

      难道舅舅跟高山辛子的母亲有一腿?初恋情人还是什么,亦或者是舅舅单方面暗恋高山妈妈?——虽然远山梓觉得舅舅的眼光没那么……但是这样的事情不是常有的嘛!小说和肥皂剧里都经常出现的……

      这样神游天外的状态导致远山梓没能听到柳生舅舅叫她。天哪!如果你怜悯她的话,就不该让她出现这样的状况!心情不好的舅舅会迁怒的!

      “喂,叫你呢!”柳生千秋走过来,不满的拍了拍远山梓的肩膀。他的和远山梓有微妙的差别的深蓝色眼睛盯着她,里面酝酿着的不满让远山梓的心脏收缩了一下。

      “是、是……”远山梓诺诺的站起来,按照柳生千秋的示意,跟着他走出去。站在一边的二之宫似乎觉得远山梓不在了,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也跟着一起走出去了。

      柳生千秋径直把远山梓带到了医院门口。

      “你回去吧。”柳生千秋好像没什么想要说的,在门口站住了。

      远山梓乖巧的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迟疑的看着舅舅,没有说话。

      “你想问那个……熏子怎么样了?”柳生千秋问,高山辛子的名字让他稍迟疑一下。

      虽然远山梓很想吐槽她叫辛子不叫熏子,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决定不要本末倒置——她毫无异义的点了点头,用略带不安的眼神看着舅舅柳生千秋。

      “她没事,”柳生千秋满不在乎的回答,“一点儿皮外伤而已,最多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也就看起来吓人而已。”

      是这样吗?远山梓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她也就安心了,好像也没什么非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了。远山梓向舅舅鞠了一躬,说了声:“那我先走了。”就要离开。

      “……你知道了是吧。”柳生舅舅的声音却突然从后面传来,“阿梓,你知道了。”他已经断定了,不容远山梓否定。

      远山梓停下脚步,呆站了好久,终于还是背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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