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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九章 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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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莘领着钱菀回到酒店没有多久,钱憬却来了。一眼就看到钱菀额头上的纱布,“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阿菀不小心跌了一跤,磕到额头了。我带她去医院处理一下。刚回来。”钱莘小声说。
钱憬应了一声,“钱菀回屋休息去。钱莘跟我过来。”他的脸紧绷着,眉头扭到一起,几乎能拧出墨汁。
钱菀担忧地看了钱莘一眼,满眼哀求。钱莘知道妹妹不敢让家长知道她自己跑出去乱玩还被撞的事,想到凑驳靡膊焕骱Γ愿怂桓觥胺判摹钡难凵瘛1愀徘交氐椒考洹
“你刚才去哪里了?还有,钱菀的脑袋是怎么弄的?别跟我说带她去医院这种话!”钱憬厉声道。
钱莘吓了一跳,“我……我就是带钱菀去医院……”
“哪家医院?”钱憬危险地眯起眼。
钱莘报出了钱菀去的医院的名称。钱憬勃然大怒,“还跟我撒谎!你去XX医院看一个女的,是不是?!”
钱莘吓了一跳,爸爸是怎么知道贺希希的?
“我……是去替同学看她的。”
“替哪个同学?!”钱憬低吼。
“……”钱莘不敢说出沈矜节的名字,她害怕父亲会把沈矜节当成不安分的浪荡子,闹上沈家,或者对沈矜节进行一些威胁,这样就彻底毁了自己在沈矜节心目中的形象了。她也不想说出薛维琦的名字,因为她们是情敌,她们之间有过三击掌的约定,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去争取沈矜节的心,不能用卑鄙手段背后捅刀子。在钱莘看来,让父母知道沈矜节和薛维琦的存在,至少在现阶段,都是不可以的。那么说谁呢?说任何人的名字,都很不道德……
她再一次张了张嘴,还是吐不出一个人的名字。只是低下头,傻傻地看着地板。
钱憬气笑了,“说不出来了是吗?什么替同学去看,根本就是你自己要去看那个女人!说,你是怎么查出来的?!现在都知道什么了?!”
钱莘吓呆了,她从没见到过钱憬这样狠辣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愤怒,而是在万丈怒火中透出一股子阴冷和邪佞。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查什么?我只是探望一个得了绝症并且没钱治病的同校同学而已。我们学校还要给她发起捐款活动……”
钱憬一巴掌过去,钱莘捂住脸,火辣辣地痛,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在这之前,她从来都不会想到,对自己和弟弟妹妹们慈爱有加的父亲,竟然会打人!她泪汪汪地望着钱憬,委屈地说不出话。
钱憬却没有丝毫的懊悔和愧疚,他拧住钱莘的双肩,俯下身来,双目赤红,“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见了什么人?还是听到了什么?所以你才会去医院看那个女人,她都跟你说了什么?!都给我说出来!”
“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讲什么!我只是去看一个生病需要帮助的人!如果您不信,您可以去……去……”
去学校查?查捐款活动?那不就查出沈矜节了吗?
钱莘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肚子。
她不能让沈矜节在父亲态度不明、情绪急躁的情况下曝光。
“反正,我只是去看生病的人。我只知道她的姓名,别的都不清楚。我跟她只聊了一会儿,钱菀就打电话说需要去医院。我就赶回去了。我们之间聊得也很寻常。”钱莘擦着眼泪说。
钱憬几乎咬牙切齿,“撒谎!撒谎!”
“您到底以为我在查什么?查您和那个找咱家麻烦的女人的事吗?!”钱莘梗着脖子道。
啪!钱憬又给了她一巴掌。
“逆女!”他骂道。
这反而坐实了钱莘心中的看法。
“妈妈还在医院躺着,您就是这么照顾这个家吗?让她在医院躺着也不舒坦!”钱莘冷冷道。一股子倔强从她心中涌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注视着钱憬。
钱憬冷笑了,“你还有脸说吗?就是你害了你妈妈!”
门板轻轻一动,似乎有人趴在外面。但是屋子里的父女俩在对峙,谁都没注意。
心虚的钱菀不敢再听下去,扭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一颗心咚咚激烈跳动。她一手抚着额角,一手抚着心口,好容易平静下来,思绪慢慢沉淀。
爸爸说,姐姐今天去那家医院是见一个特别的人。姐姐的这个行动让爸爸很生气。但是姐姐一直在说谎,挨了打都没有说真话,可见此事对姐姐而言很重要。
所以,姐姐才会丢下被撞的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者说,姐姐早就知道自己在跟踪,所以故意让人把自己……
不会不会,那个姓沈的骑车人斯文有礼,态度和蔼,他当时脸上的愧疚和惊慌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不过他那个女友倒是很可以。似乎是姓薛。明明是她在后座上跟男友闹腾,结果害得车把失去控制,这才撞了自己。但是这位薛女士却没有太多的愧疚和慌张,她沉静出奇,甚至带着一种平静的笑,就那样随着男友身边,眼中满是盈盈的笑,安安静静地瞅着自己。
钱菀觉得一张用阴谋织就的网子笼罩在自己身边。
手机一亮,钱菀心不在焉地拿过来看,心脏又猛跳了几下。
居然是那个跟自己爆料、告密的号码。
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钱菀打开信息。
想知道钱莘今天在医院和她会见的人都谈了什么吗?给我一个你的邮箱地址吧。
手心迅速渗出一层汗。屋内只听见激动的喘息声和手机按键的轻响。
不到一分钟,钱菀在邮箱里收到了一段音频文件。
“我和薛维琦有过约定,我们要凭借自己的真本事。”
钱菀的心脏又是一阵猛烈跳动,这个声音是姐姐钱莘的。
接下来,又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家里开着家族企业,是个大公司。你又已经成年了,是不是手里有股份了?”
“我爸是给了我一点。但是那些股份我肯定不会动的。”
“为什么?”
“我们这是家族企业啊。大部分的股份都握在我们姓钱的手里。不能随便拿出去的。”
“可是你妈妈不姓钱啊。”
“这个,都是一样的。夫妻共同财产。妈妈的自然也是爸爸的。反正,早晚也都是儿女的。”
音频到此结束。钱菀长吸一口凉气,靠着椅子背,缓缓吐出。额角的伤、扭了一下的脚踝,忽然都不痛了。
姐姐今天是去和一个女人谈有关公司股份的事?而且还涉及到妈妈手里的股份?!而且姐姐还说妈妈的就是爸爸的,以后都是儿女的。这话,似乎没错。但是妈妈莫名其妙地受了那么重的伤,躺在医院里,迟迟没有痊愈。而姐姐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较为平静。至少比自己和钱荣都要平静。似乎她知道些什么。或者说……
钱菀脑中闪过一个可怕而大胆的猜测:这是姐姐的阴谋?!
否则,为何爸爸刚刚会说,妈妈住院都是姐姐害的呢?
手足冰凉,钱菀抱起头,心乱如麻。
咚咚咚!
钱憬推门进来。
“让人撞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钱菀额头上的纱布,目光又掠过她的脚踝。
钱菀呆了,姐姐明明答应过不说出去的。
“乱跑什么!能不能学学你弟弟好好在屋子里学习!我花钱给你们找了这么好条件的酒店房间是为了什么?仅仅让你们三个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吗?!”钱憬神色非常不好,劈头盖脑就骂了小女儿一顿,最后余怒未消,推门出去前回头道,“一周之内,我看你也别出门了。好好在家呆着。”
“周末去看妈妈……”
“你这个样子,走路一瘸一拐,额头还贴着纱布,看你妈妈还不是让她心烦意乱!你干脆就别去了!”钱憬冷冷道。
钱菀红了眼圈,“不要!我要看妈妈!爸,妈妈是不是有危险?是不是有人要算计妈妈?!妈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受了伤?!”
“听谁胡说的?!”钱憬呵斥,“你妈妈没事,休养几个月就可以康复。还有,钱菀,以后别去找你姐姐。多跟钱荣在一起学习就好!”
钱菀的心又是一揪,爸爸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撞门的声音,钱菀委屈地软在床上,手机又是一亮,她无精打采地拾起来,“喂……”
“你好。我是沈矜节,就是今天不小心撞到你的人。真对不起。我刚刚处理完一点事情,回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出院了。这个……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需要再治疗的地方?医药费什么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负责。”
钱菀眼前浮现出那个男子俊朗的面容,脸上烫烫的。
“我没事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男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温温的关切。
钱菀深吸一口气,“没什么……我……我……”
“对了。你的学生证落下了。”沈矜节道,“是我朋友捡到了。她说要还给你。方便给个地址吗?我们叫快递送过去。”
“不……不太方便。”钱菀老老实实道。
“那……”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簌簌声,很快,“我朋友说,她觉得今天的事很对不住你。当时她有点傻,所以都没好好跟你赔礼道歉。她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请你吃个饭,顺道就把你的学生证还给你。你看……可以吗?”
钱菀直了直腰背,“好!”
“我感觉和薛维琦在咖啡厅见面的,还有与贺希希在医院花园见面的,是同一个人。轮廓、身高、线条等等都十分相似。”曾警官对湛明婵说,“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
“但是查不到她是谁。”湛明婵在认人方面,还属于外行,反正是比不得老辣的刑警。曾警官道:“问贺希希,问薛维琦,肯定都没用。我也没法让线人去跟踪任何一个接近过她们的人。而且我还有案子也要办。能用的线人十分有限。但是那天贺希希绝对是有意要见这个女子的。她再度用了威胁的戏码,还不许我们任何人靠近。”
湛明婵沉吟,“贺希希现在也不再普通。明知道会引起咱们的注意,却还这样做,我倒是觉得她是有意而为之。”
“那就是说这个会面的人不是什么关键人物了?”
“也不全是……总之不能掉以轻心。曾哥,现在复仇名单上没几个人了。剩下的,恐怕就是成灿的父亲成金以及他现在的家庭成员。如果一定要把沈矜节算在内。”摇摇头,“薛维琦说,成金目前就是大老板钱憬。不用湛家的力量,我难以接近。而且我试着给他的公司打过电话甚至发过邮件,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公司的秘书一听我自报姓名就直接挂电话。再打就占线。我觉得是齐家和钱憬已经串通好了。他们是不会给我提供什么线索和机会。而钱憬的家人,我目前是一无所知。薛维琦或者是知情不报,或者也确实是不清楚。唯一好调查的是沈矜节了。但是我老子现在不阻拦我天天出去查案子,但也不给我打开任何方便之门,我想查个什么,是没戏的。只能通过您这里。”
曾警官道:“别客气。沈矜节搬过家,新地址我还在要。很快就出来。到时候我通知你。”
“出地址后,您能不能先接近一下沈矜节?我最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贺希希那边暂时先别守着。她完全可以以静制动,我们都守着她,反而落了下乘。”
“你要去哪里?”
湛明婵报出了一个地名。曾警官有点吃惊,“你要去抄了成金和简画蝶的老巢?”
“我要亲自去一趟,面见那边妖族的几个首脑。试着说服他们。毕竟他们当中,定然有知情者。”
“危险吗?”曾警官一听见“妖”,就会想到无处不在、杀人于无形的蝶妈妈。
“我是湛家掌门,按照规矩来,他们不会怎么样。”湛明婵肯定道,“他们当中,一定有知情者,而知情者,一定会把嘴巴闭得严严的。但是他们中一定也有一知半解的,这些妖就不一定会守口如瓶。”
“你这次去,到底是想探听什么?”曾警官蹙眉,“不要漫无头绪。”
“如果能打听到当年简画蝶和成金的所有事情,自然好。如果打听不到,至少我想知道,他们各自的家人,都去了哪里。咱们的资料上反映着他们都搬家了。但显然那个地址全是假的。但是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他们两家人都不在原先的地方住了。否则他们不至于在户籍簿上做出地址变更。如果我能找到他们真实的地址,去一趟的话,或许还能从左邻右舍那里探听到更多。”
曾警官有点糊涂,“那些妖怪不是生活在山野之中吗?”
湛明婵摇摇头,“现在还有多少供他们生活的纯粹的山野呢?何况妖类本就更加恣情,谁不被这花花世界所吸引呢?否则简画蝶和成金,当年又为何一起北上打拼呢。”
曾警官沉默一会儿。听湛明婵说:“麻烦您再探听一下钱憬的家人情况吧。尤其是他的妻子,这个太重要了。”
曾警官点点头。湛明婵又问:“薛维琦那里如何了?”
“线人反应说最近没有异常。就是上班、下班,也没再见过特别的人。”曾警官说。
湛明婵哦了声,“曾哥,我上次忘记一件事,这个给您。”
她取出几只小小的锦囊,样式和她以前给曾警官的很相似。
“给您的线人都带上。虽然齐家不容易注意到线人,但是我疏忽了一点,咱们的对手恐怕很容易辨别出在她身边的那些与众不同的人。所以带上这个会好一点。一旦她对线人们有所行动,至少我也能感受到。”
曾警官应了,“你何时动身?”
“今晚。”湛明婵轻声而坚定道。
“你老子知道吗?”
她脸上立刻流露出不服气的神色,“用不着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