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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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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推荐曲目潘虹樾 《如果没有离开》)
“叶小姐?!”
找了整整两天的人,在他都疲惫得快要放弃的时候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周晏锡的眼中满是骇然。
他话音刚落,地上跪着的身子顿时一僵,有些茫然地望向门外,接着便猛地上前立在了目光呆滞的人影面前。
他静静凝视着她,没有任何言语,下一刻已单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让她贴向自己温热而宽厚的胸膛,力道却是如此温柔与呵护。
他就那样久久地拥着她,似乎这样她就不会再次消失,离开他的身边。
浅梨麻木地任由他抱着,额头抵着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胸膛有着些微的起伏。
那样熟悉与温暖的怀抱,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是多么得渴望着,然而此刻,却只觉得恍惚与不真实。
她想要紧紧地回抱他,然而双手却僵垂在身侧,眼中满是悲戚,竟然没有办法将它扬起。
再温暖的胸膛也再捂不暖身下冰冷的痛到麻木的人。
罗从彦,我没有资格再抱你了,对吗••••••
罗从彦冷峻地侧脸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中,幽深的潭眸犹如暗夜里的星辰,明亮耀人,却是那般坚毅与执着。只听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疲惫而心疼:“你去哪里了••••••”
她的身子僵硬在他怀中,喉咙干涩到发紧,不忍而艰难道:“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吗••••••”
罗从彦的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与信任,他缓缓道:“好。”顿了顿,淡淡五个字,却是那样的执着与坚定:“你回来就好。”
你回来就好••••••
不追问也不勉强,整整两天的苦苦找寻,他甚至连一声责备也不舍得给她,他唯一给她的竟然只有包容与信任。
浅梨死死紧咬着唇,眼泪就这样打落下来,湿了他的衣衫,却哑然得发不出一句话。
罗从彦,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我就有多无地自容罪该万死!
“浅梨,爸爸走了••••••”他的眼中满是沉痛与悲戚,声音却是那样的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浅梨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然而她却哭得没有半点声音,只有身子不可抑制地在他怀中不停抖动。
他的声音在耳边继续着:“爸爸最喜欢你了,他从我十七岁就开始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让我把你娶回来••••••他说‘我只要浅梨做我的媳妇!其他人你小子可别想领进门!’”
周晏锡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罗从彦明明在笑,可是他的神色却是那么痛,他幽幽着继续道:“他还夸张得开玩笑说‘只要浅梨进了我们罗家的门,我就是做鬼也高兴了!’••••••可是他现在真的死了,却没能看到你嫁给我••••••”
“呜呜••••••”浅梨再也无法克制,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她悲伤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痛苦地从罗从彦的胸膛瘫落着跪到了地上,她哭得有多用力,就把自己捂得有多用力。
罗从彦直直地立着,任由她从他身上滑落,眼睛微征着凝视着外面漆黑而冷清的街道,眼泪静静地从他瘦削的脸庞滑下。
良久,他轻轻蹲了下来,看着跪坐在地上哭得无比悲痛的浅梨,却发现不了她的异常,他只以为她在为自己父亲的离去而悲伤。修长而有力的指节缓缓轻抚上她满脸泪痕的苍白脸庞,想为她拭去清泪,却发现她的眼泪似是决了堤,怎样也无法抹干。
他沉沉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与宠溺,他轻声低哄:“没关系,没有爸爸的监督我也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我们幸福地过下去,他就会走得安心了••••••”
他想安慰她,然而面前的人却哭得更凶了。
我们幸福地过下去,他就会走得安心了••••••
黑暗清冷的街道,冷清凄凉泛着微弱灯光的灵堂,铁面如他周晏锡,看着门口一跪一蹲的人影,竟也不忍地别过了头。
棺木上方,照片上的人,依旧安详而温暖地笑着••••••
罗从彦将车停在叶宅的门口,温柔地为浅梨解下安全带,低声道:“夜深了,回去赶快休息吧!明天结束了董事长选举,我就来看你。”
浅梨的身子一震,僵在了当下。
“浅梨?”罗从彦轻声道。
浅梨闻言缓缓转过了头,她静静久久地凝视着他。
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能这样看你了,罗从彦••••••
下一刻,她已倾身覆上了他冰冷的唇,动作轻柔却充满了悲伤。面对她主动的轻吻,一个对他来说充满安慰与心疼的吻,他清冷疲惫的眸底闪过一瞬动容,然而他只是任由她静静地贴着自己的唇,温暖的手掌轻抚上她的背,似是在回应她。
这时间已不用多余的话语,他懂得她的心意。
可惜,他看不见她此刻的心碎与绝望。
心脏的抽痛被她死死地禁锢着,似乎不经意间就会激烈地喧嚣而出。
她微起了身,离开他,微红的眼眶中神色复杂,花费了多大的力气,终于勾起惨淡而忧伤的笑意,艰难而用力的答道:“好!”
对不起,罗从彦,我骗了你,明天的一切都不会再好了••••••
浅梨刚走下车,便看到铁栏杆的大门内,是仿佛等候了许久,隐没在夜色中的叶深桡。
只见他缓缓走了出来,朝车内的人道:“从彦,我有事要跟你谈。”
“哥!”浅梨低声呼喊,眼中满是哀求与惊惧。
叶深桡朝她安慰的点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相信我,先进去。”
待看到浅梨往宅内走去,他打开车门往车内坐去。
不可以太突兀,他小心而谨慎地跟罗从彦聊着,从起初的节哀安慰有意识地引上了正题,他几番考量,怎样才不至于让罗从彦起疑心,只听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从彦,你••••••身边有没有认识的女孩••••••是植物人?”
罗从彦闻言微微皱眉,想了想道:“没有。”然后又不解地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深桡眼里闪过一瞬疑惑,俊眉深锁,随即又淡笑扯谎道:“没有,最近我和朋友在做一个帮助植物人的基金,想先看看周围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听见他的回答,罗从彦倒也不再疑惑,清寒的脸庞浮现一抹淡淡和疲惫的笑,“看你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这回倒是心善了。”
叶深桡勉强而笑,然而心里却是万般困惑与凝重,想了想,他还是不甘心,又试探道:“商场如战场,几年下来我倒是树了很多对头,特别疲惫啊!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爸爸,他生性宽和,不但将公司打理得井然有条,也从没见他亏待了谁。”
罗从彦闻言,嘴角透着淡淡的忧伤,似是回忆道:“是啊,爸爸叱咤商场多年,翻云覆雨却从未树敌,这也是他宽厚善良的性子使然,从小到大,他都是我最敬爱的人。”
罗从彦不知道身边有人成了植物人,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树了敌,也就是说即使他知道真相也完全不能判断是谁在报复,这根本就是无头冤案啊!
叶深桡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真的想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好道:“你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进行董事长改选,有把握吗?我听说毛建峰手里的股份可以跟你相抗衡,明天是一场硬仗啊!”看着正经受着丧父之痛的多年好友,叶深桡不无担忧。
“瑞丰是爸爸一生的心血,虽然这次的竞选对手实力强大,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替爸爸守住它的!”罗从彦坚定道。
“哥,明天早上,帮我发布退婚申明。”
叶深桡刚踏入门内,客厅没有点灯,只听浅梨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地传来。
“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冲动地离开他!”叶深桡心中烦躁,却还是耐下心来劝道。
“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失去爱他的权利了••••••”浅梨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她在自弃。
“你根本无从选择!这不是你的错!罗从彦已经失去他的父亲了,你再离开他,这对他来说有多残忍?!”叶深桡急道。
“是我亲手为他父亲选择了死亡,你认为我继续呆在他身边就不是残忍吗?”
叶深桡的心中也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但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反驳浅梨的话,他无奈道:“就算你要离开他,把人救回来了再说好吗?你不知道明天他要参加竞选吗?这个时候宣布退婚会对他的选举造成很大的影响!”
“她说,瑞丰必须要易主,凌樾才能回来••••••”她呆呆道。
“什么?”叶深桡惊异地瞠大了俊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