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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飞车 ...


  •   我以为闷油瓶已经够瘦的了,没想到小花比他更瘦。脱了衣服之后更明显,薄薄的一层皮下几乎完全感觉不到脂肪的存在,直接就能摸出突出的肋骨来。
      “闷油瓶是那个姓张的小哥吧?”
      他忽然这么问我,原来我刚才不知不觉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
      只听小花继续闲闲地道:“你倒是很会给人起外号嘛,给我也起了吗?”
      咦?这个嘛……粉衬衫,那是不知道名字的时候随便叫的;大花,这个是口误也不能算吧。
      我还真没给他起过外号。
      我说没有他竟然不信,说什么你不肯说就算了。这人真怪,难道被叫外号他反而会比较高兴吗?

      不过,他肯跟我瞎聊几句也是好的,可以我在帮他擦背后伤口附近地方的时候分点心,不然就算我的手势再小心翼翼,也不免碰到引起疼痛的地方。

      “你是不是也常帮那个闷油瓶这么做?”
      我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如果是说帮着擦洗那倒是没有过。几次从险恶万分的斗里出来,不是我昏了就是他昏了,要不就是我俩都昏了,再后头的是都是医院的护士包圆的。

      “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复杂,”他倒也不介意我回没回答,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但你好像很依赖他。”

      我心想闷油瓶那家伙复杂程度可真不是一个很字能形容的,只怕是复杂得太过惊世骇俗,搞到他可怜的CPU都负荷不了当机了呢。不过说到依赖,这点我还真没法否认。大概因为闷油瓶够强,总觉得在危险的境地里有他在心里就会安定不少。我也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娘们,但大概是个人骨子里多少都会有些依附比强力的天性吧。

      “我都欠他几条命了,卖了也不回本嘛。然后还欠胖子、潘子……现在又多了一个你,好家伙,卖起来能转手一圈了。”
      “卖你干嘛?”
      “做牛做马呗,”我腾出只手给在他肩上假模假式来了两下“马杀鸡”,“比如服侍大爷您擦擦洗洗什么的。”
      小花扑哧一声笑了,然后不知道牵动了哪个伤口又哎呦一声。

      后背擦得比较快,因为只能暂时做不彻底的清洁,伤口周围的皮肤我都没敢怎么碰。弯下腰去拧毛巾的时候,听到了小花的一声虽然很轻,可意味还是很分明的叹息。
      “你的命不是用来这么算的。”
      我状若无事地站起来,绕到他的面前蹲下。
      “我知道,我只是时不时这么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别人对你的好意。”
      没受到过什么正面的袭击,所以他的胸口处倒是完好平整的,我擦得也就用力了些。忽然发现他瘦归瘦,竟然还隐隐有六块腹肌——老天爷这也忒偏心眼儿了些吧。
      “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自己有点虚伪吗?”
      “有点吧,”我托起了他受伤的右臂,这条胳膊包得跟粽子一样,只露出了半只手掌在外面。我用指尖裹了毛巾伸进最容易积下泥垢的指缝中仔细擦了起来,“可我是个生意人,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还是要讲个收取支付吧。有人愿意用性命冒险向我展示好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是感激他的。”

      一小段沉默之后,小花用轻飘飘的口气揶揄道:“这么感人的说辞,你还是留着等对你的那个闷油瓶讲情话的时候再说吧。”

      虽然知道是开玩笑,我还是被噎了一下。他娘的,我跟那闷油瓶子看起来有那么的狗男男吗?胖子这满脑子没塞好料的人嘲个两句我就当他是放屁了,这小花怎么也……

      老子一个不忿就动手施展报复,摆出一副流氓脱大姑娘裤子的架势去解他皮带。小花好像真被吓到了,下意识地伸出还能活动的手想挡,看他这惊弓之鸟的反应我差点没笑出来。
      虽然小花颇有一把好力气,可毕竟他一只手要掰过我两只手还是有些难度的,于是皮带争夺战便以我这方胜利告终了。
      “你紧张个什么劲,”我得意洋洋地把抽出来的皮带在他面前秀了秀,“这才擦了上半身呢。”
      “行啊,那下半身也拜托吴邪哥哥你了。”
      这时候小花倒也放松下来,有板有眼地跟我玩起了顺竿爬,一句吴邪哥哥直把我叫得耳根一麻。这家伙两条长腿轻松一蹬就从裤管里完全伸了出来,大马金刀地跨开坐好,笑嘻嘻地瞅着我真跟等着被伺候的大爷一样。我正对这没辙呢,听到有人敲门,问了声发现是买饭的伙计回来了。

      把盒饭送来的是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伙计,人是小花雇的,我不知道他跟他们结款了没有,就问了句买饭花了多少。对方支吾了半天说了个五十,我也懒得细问,就拿了张一百的给他。这人从口袋里找钱还我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反光了一下,没看清也就提着盒饭转身进屋了。

      从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现在光是闻着塑料盒子里传出来的饭菜香就已经快让我的胃彻底投降了。打开看是一盒回锅肉一盒麻婆豆腐,虽然算不上个什么却都是极下饭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不过我听见浴室里传出的水声,知道小花还得冲上个一会儿,就耐着性子等他出来一起吃。

      估计也是闻着香了,没多会儿小花就从浴室里钻了出来,这回倒是挺好意思地直接往我跟前一站。我还没明白这是要干嘛,只见他朝我扔床上的皮带扬了记下巴——原来是“解带还需系带人”的意思。

      这房间里连个能吃饭的桌子都没有,我只能拉了张椅子到床前当个支架准备吃饭。小花擦着头发顺手换了几个台,停在一出无聊的四川当地方言情景剧上。我刚扒了两口米饭,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停下了筷子,转头问小花:“你是不是跟我说过,川人普遍的不说普通话,即使是对着听不懂的外地人也最多是一口川普?”

      “差不多吧,有那么个说法,说当年投票决定用哪种方言作为普通话,四川和北京就一票之差。你问这个做什么?”

      ——刚才过来送饭的那个伙计虽然话不多,可回想起来是明显的北方口音!脑袋里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终于记起了那时候我眼前一闪而过觉得似曾相识的东西是什么了:

      裘德考公司的标志,他的皮带上也嵌着那块印着神秘数字“02200059”的钢牌——裘德考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听我一说小花的脸色也凝重下来,马上扔了饭盒——不用说这里面多半下了药。他们的目的多半是我们这次从山洞里带出来的帛书残片,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抢而希望药倒我们,恐怕是因为多少有些忌惮我们手里的枪——虽然小花现在已经成了独臂大虾,可这回出动的装备毕竟不是盖的。

      “怎么办?”我这个问题问的简直再多余没有,当然是趁早跑路了,难道还等人上门来问候不成?何况是在天知道对方还有几个同伙的情况下。

      好在小花也无暇嘲讽我的白痴提问,掏出一卷绳索指导我如何固定在窗框上,一面匆匆地收拾了几样要紧物品装入一个贴身的腰包。这几天来在山崖壁上来来去去,我这身体里老祖宗进化前的人猿基因倒是给激发了个七七八八,对这顺绳而下的事倒也不怵得厉害了。

      几乎就在我俩跨上窗台的同时,门外响了咚咚咚三声——这探药效发作情况的人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些!
      “你先下。”小花附在我耳边低声道,“我去放个小礼物拖延下时间。”
      我一想他现在是个单手操作的状态,还不知道怎么爬呢,心里一惊就拉住他,然而却被他挣开了。他皱着眉瞪了我一眼,这表情挺熟悉——每回我没按着他的意愿行动这小子就摆出这副晚娘面孔给我看。
      “那你——”我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就几乎是被小花给一脚踹下了窗台,“小心……”

      其实我的担心纯属多余,自己双脚刚沾地没多久就看见小花单手攀着绳索姿态优美地滑了下来,同时听见三楼上轰的一声巨响——就是所谓的“小礼物”了。

      □□带来的小型爆炸引起了整个旅馆的骚乱,可毕竟也是只是缓了一时。那个“伙计”不可能没有帮手。小花说自己听到了一堆人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过来,我听力不济却也知道情况严峻,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从这里出去。

      我们落脚的地方是旅馆的后院,大概是靠近厨房,所以角落里堆着几麻袋的白菜——重点是还有一辆灰扑扑看不出牌子的摩托车,估计是下山买菜用的。
      小花一枪打爆了车锁,转头看了看我:“会骑吗?”
      作为回答我直接跨上去空档点火抓离合——他娘的这时候不会也得会了吧!幸好这车还有油,应该说天不亡我?可就在这发动的时候,拐角处转出来的几个人已经朝我们直奔过来了!

      “小花,快上来!”
      我一面挂了挡猛给油门一面喊,突然身后一沉,腰上被一只手紧紧揽住了。忽然间我的心就奇妙地安静下来——尽管摩托车飞驰出去的外部动作是如此激烈,可能是在紧张中大脑瞬间空白了吧,但又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不可思议的信心——

      我知道我跟小花一定能冲得出去。不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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