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享用》薄***糖

4、004 卖身

　　伊恋借着苏瑾的代表身份的玉珏，竟然顺利地从大门逃出了伊府，意外的简单，她竟然没有真实感。

　　“奇怪，”伊恋看着掌心躺着的玉珏，疑惑，“苏家的玉珏这么好使吗？”

　　苏姓，她有点印象，似乎是初成郡的世家大族，苏家世代为官，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如此的话，也难怪兄长这么忌讳。

　　不过，苏家的祖宅是初成郡的治所伊成县，苏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是出现在伊家的围墙之外，有些印象，兄长说过今日会有贵客光临。

　　难道，那个贵客就是苏瑾？

　　“如果真是这样，”伊恋苦恼的叹息，“那个抠门鬼一定会要我好看的。”

　　她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纠结于这些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伊恋拿出钱袋掏了掏，倒出几个铜板，和想要的数量差得太多，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那玉珏倒是很值钱，但，是别人的东西，她还要还回去的。

　　“怎么办——”她垮下脸，明明是平武县最富有的伊家的嫡出小姐，却不得不为了五斗米折腰。

　　她得想个法子，在最快的时间里赚足够的钱回来，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仰头望天，已接近中午，但是她却滴水未进，一大早就急着跑路了，又忙着照顾苏瑾，到现在，真切地感觉到了饥渴，她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掂量着铜钱：“先填饱肚子，再赚钱！”

　　就这么办！

　　伊恋到市集晃了一圈，小摊小贩是一大堆，不过都是些有本营生，赚的也不多，她既没有本钱，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当然，还有个更便捷的方法，就是到伊家的米行去向掌柜的要钱。

　　这个是最糟糕的办法！

　　她一到米铺去，保准第一时间被抓起来送回伊府，更糟糕的是，碰见兄长正好在米行里。

　　打消了这个念头。

　　继续走，寻找出路。

　　路过小酒馆时，听见里面有人在唱小曲，透过缝隙看去，还见有人打赏。

　　伊恋灵光一闪，卖艺这个主意不错。

　　问题在于，她没什么技艺，女工什么的倒是还能见人，可是，没有工具，而且，手工艺品，卖的价钱也不高。

　　她蹲在墙角，画圈圈，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叹息：“我真没用，如果是男子，怎么也可以继承家业赚钱，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钱无能为力？”

　　兄长说，女儿家，只要乖乖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出嫁就可以，以后自然有夫君养着，根本不需要学习怎么赚钱。

　　说白了，女子生来就是米虫，除了给男人生孩子这点用处之外，一无是处。

　　多么可悲。

　　而她，明明有了这个认知，却依旧无能为力，更加可悲。

　　她甩甩头，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屈服？

　　找了根树枝，在一棵树下站定，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大篇豪言壮语。

　　苏瑾带着自家的侍童来到市集，侍童虽然胆小如鼠，但，怎么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好奇。

　　小安看着小摊上贩卖的糕点，直流口水：“少爷，伊家的大小姐温柔婉约，二小姐粗暴无礼，你比较喜欢哪个？”

　　“呵，”苏瑾轻笑，“你都这么说了，觉得，少爷我会喜欢哪个？”

　　“肯定是大小姐啦，”小安点头，“二小姐虽然不是坏人，但是，实在是不适合……”

　　苏瑾点头：“嗯。”伊家的两个女儿，性格天差地别，实在是很难相信她们有血缘关系。

　　“可是，大小姐是庶出的女儿，”小安苦恼，“二小姐才是嫡出的，老爷的意思是……”

　　“哼。”

　　苏瑾嗤笑了一声，想起上午的狼狈，一时恼火，没想到，那个无礼妄为，甚至不知廉耻的少女竟然真的是伊家二小姐，哪个正经人家的小姐会拿自己和青楼妓馆的妓女作比的？甚至还寡廉鲜耻地要收什么封口费，真将自己当做妓女了吗？和男儿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竟然还可以那么坦然地和对方讨价还价。

　　还是说，这就是商家的女儿，更看重钱财，而不懂名节为何物？

　　“少爷，那边好多人！”眼尖的侍童看到了那颗树下聚集的人流，以为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兴致勃勃。

　　苏瑾对于热闹却不是很热衷：“小安若是喜欢，就过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

　　小安立刻诚惶诚恐地垂下头，小心翼翼：“没有，小安不喜欢，小安陪着少爷一起去医馆。”

　　苏瑾瞥了小安一眼，继续朝着先前定的目标前进。

　　“给我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在下今年十五，体貌端正，健康无病，为了……”

　　从人群中传来的声音，让苏瑾觉得很是熟悉。

　　“本人流落异乡，为了方便大众，也为了凑钱回家，决定卖身……”

　　这种语气，这种声调，都是他深恶痛绝的，苏瑾的脑子里很快就闪现了一个人。

　　果断地改变了主意，朝着人群走去，小安疑惑于主子的突然变化，却很尽责地紧随其后。

　　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小安很努力地为苏瑾开路，硬是以小小的身体隔开人群，为苏瑾开出一条道来。

　　苏瑾顺利地进入人群，也看清了，树底下的高谈阔论的那人，那身衣服他没记错的话，是自己清晨时所穿的，只差腰间的玉珏，秀美的脸上忧伤的表情，说起谎来无比顺畅。

　　真是可笑，明明是有钱人家的二小姐，竟然在这里挂上了卖身的牌子，说自己是流落异乡的文人，银子被小偷盗了，回不了家。

　　原来，伊恋不仅是一个寡廉鲜耻，见钱眼开的人，还是一个喜欢招摇撞骗不负责任的人。

　　小安好不容易挤到了苏瑾身边，抬眼，就看到了那边说得吐沫横飞的伊恋：“哈，少爷，那不是……”

　　苏瑾抬手阻止了小安后续的话语。

　　小安莫名其妙，却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审视着四周的人。

　　伊恋少年的装扮，纤细而柔弱，加上一副好容貌，哀伤的模样，尤其惹人心怜。

　　旁边围观的人中，甚至已经有几个多愁善感的女儿家为伊恋的遭遇流下了眼泪，可怜着她，也已经开始掏钱袋。

　　“虽然，我的身体不够健壮，”伊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是，我不可以白白的拿别人的钱，所以，承接以下事物来赚取一定的费用……”

　　苏瑾以为，她大概又要向对待自己那样，拿了钱，再使计迷晕买主逃跑，不料还有下文。

　　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伊恋继续演戏。

　　伊恋掰着手指计算：“陪吃陪聊，可洗衣做饭，可……价钱方面好商量……”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伊恋做的也只是等价交换，所以，虽然有点小小的隐瞒，也算不得是作奸犯科，她急着等钱用，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苏瑾看着伊恋在那边搔首弄姿，围观的人中，已有几个女孩羞红着脸准备出价，却又怕羞，在等待时机。

　　苏瑾还记得伊恋给自己造成的困扰，想着，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讨回他所受耻辱的好机会。

　　明明是伊家的二小姐，却如此贪财，她有这么缺钱吗？

　　“陪一天多少钱？”

　　“五两白银。”

　　“好昂贵，一般月钱也不过两三百钱而已，你陪一日就要一个下人近一年的工钱，太过昂贵了……”

　　围观的人本来也只是可怜伊恋，不料这个小公子开价如此昂贵，几个本来要掏钱的姑娘不禁犹豫了，毕竟能力有限。

　　“价钱好商量，可以慢慢说嘛。”伊恋看着人群渐渐散去，紧张起来——她需要的就是五两白银，可是，显然没有人愿意平白拿出这么多钱，帮助一个陌生人。

　　“对不起，”害羞的小姑娘爱莫能助，被朋友拉着离开，“帮不了你。”

　　“那个……”

　　伊恋还来不及阻止，人已经走了差不多，苏瑾和小安就变得极为显眼。

　　伊恋看到苏瑾的时候，脸色一变，拔腿就要逃跑。

　　苏瑾本是在看好戏的，见人群散了，她也发现了自己，还准备跑路。

　　“喂，你很缺钱吗？”苏瑾淡淡地开了口，戳中了伊恋的要害。

　　伊恋停住逃跑的脚步，转过身，看向苏瑾：“你有钱吗？”

　　苏瑾的视线停留在她一瘸一拐的脚上，明明受了伤，她为什么不乖乖地呆着家里，还有出来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

　　“小安！”苏瑾喊了一声。

　　小安立刻掏钱袋，拿出了五两银子，放在掌心给伊恋看。

　　伊恋看到银子，立刻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