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给把枪吧先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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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开始在列支敦士登的朝阳破晓之前。
在瞅见卡夫瑞打点好的两匹马时，茜拉还是有片刻的惊讶——她想过阿诺德不可能带上多少人手，却没有料到他居然只捎上她这个领路人。
阿诺德仍是穿着深色的风衣，跨上马便示意她不要浪费时间。
他们离开时小镇还相当静谧，春季早晨的空气干燥中带着寒意，迎面摩挲过脸庞时有些皮肤干燥带来的刺痛感。
一整天下来阿诺德甚至没有和茜拉说过一句话，他就像忽略了她的存在，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的步调行事——好在茜拉的话也并不多，她只是无奈地发现原本该在傍晚时才能离开列支敦士登境内，可光是顾着跟上阿诺德前进的速度，他们就已经在中午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意大利。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享用午餐时，茜拉才有了整理思绪的时间。她原先以为他们至少要五天才能赶到亚得里亚海附近的码头，但按照现在行进的速度，即使是算上晚上休息的时间，三天之内到达也已经绰绰有余了。
阿诺德在她一边咬火腿面包一边走神的时候默不作声的瞥了她一眼，视线接着又扫过她面前已空空如也的五个盘子，并没有让自己的注意力在这里多作逗留。事实上茜拉的表现令他还算满意，至少直到午餐以前，她成功地让他整个上午都忘记了她的存在——他向来讨厌聒噪的女人，因此在出发前他就有考虑过，假设茜拉在路途中一直念叨着体力不足来给他拖后腿，他就要把她拉到自己的马上，并且让她闭嘴——即便他同样厌恶这些软弱的雌性靠近他。
值得庆幸的是茜拉的体力似乎相当充足，看上去也并没有要抱怨什么的打算。
而茜拉在满足地吃完五个火腿面包和六份意大利面之后才发现阿诺德早已结束他不失优雅的进餐，正环抱着双臂倚在椅背上，阖眼像是在小憩。她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他，就见他睁开了眼，湖蓝色的眼睛不咸不淡地看了看她，他就径自起身走向酒馆旁边的马厩。
她也飞快地站起来，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又开始了下午马不停蹄的旅程。
直到夜幕将橙红的夕阳挤压下地平线时，他们才在一间孤儿院停下来借宿——比起待在意大利的旅馆，这里的确是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将行李安顿在房间后，茜拉跑去了餐厅帮忙——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几个年轻女孩要在晚饭时照看一百个4到7岁年纪不等的小家伙，虽然茜拉不喜欢这些时不时会把该送进嘴里的食物抹在衣服上的小东西，但她还是乐意帮上一点忙。
相较起她在晚餐时间的忙碌，阿诺德却是走进自己的房间以后就没再露面，就连晚饭都是由孤儿院的女监事亲自送过去的——当然，茜拉不怀疑阿诺德事先并没有这样吩咐过，因为那女监事打扮得一丝不苟满脸笑容地把晚饭送去他的房间，走出来时却脸色难看，甚至直到小家伙们混乱的入睡时间还非常恼火。
好不容易才将那些闹腾的孩子安抚着睡下后，晚餐时不小心将牛奶洒在一个孩子衣襟上的年轻女孩儿艾米丽沮丧地垂着脑袋被监事呵斥，还受到了独自一人清洗碗盘的惩罚。她心情低落地来到厨房时，恰好碰到刚在厨房找到足够的食物填饱了肚子的茜拉。
“不如我来帮你。”瞧见自己吃掉的大量食物，茜拉不好意思地建议。
“上帝保佑您，茜拉小姐——晚餐时照顾那些小捣蛋已经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您真是天使。”艾米丽感激地看着她。
天使？将会进地狱的天使吗，这可真是个单纯的女孩。茜拉愉快地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开始帮助她清洗这些碗盘。
艾米丽忍不住向她发起女监事的牢骚来，紧紧皱着眉，看上去相当苦闷：“噢，兰尼亚女士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将脾气撒在我们身上，您瞧，她今天把晚饭送去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那里，一定是和那位先生起了争执——她出来时脸色那么难看……”
“阿诺德先生不喜欢别人闯进他的私人空间。”茜拉随口说着，回想起女监事的神情，也顿时觉得逗趣——不过对于阿诺德讨厌别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这一点可是有根据的，茜拉还清楚地记得昨天在公寓里阿诺德对她的不满，以及他甚至嫌她会弄脏他的地毯那件事。
“是吗？”艾米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看上去可真英俊。您是那位先生的太太吗？”
“得了吧艾米丽，你不觉得我这身打扮看上去比较像仆人吗。”险些笑出声，茜拉对她眨了眨眼，随意地扯了扯自己朴素的衣裙，“严格说起来，我暂时受制于阿诺德先生。”
艾米丽似乎有些吃惊，但在她一句“开个玩笑”的敷衍下，也并没有多问。
“我常常在幻想……或许有一天我也能像那些坐在马车上的高贵女士一样，戴着有漂亮头饰的帽子和暖和的手套，对车夫吩咐一声就能回到属于我的家。”利索地清洗着盘子，艾米丽叹息道，“即使不能这样，我也希望能在乡间有一间自己的小农舍，每天清晨起来就为了自己而干活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待在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您说这是奢望吗？”
“不，或许没有人不这么想。”茜拉转过头对她一笑，“我以前也经常这么渴望，不论如何有自由就好。”“您也曾经是孤儿？”年轻的女孩儿有些不解地反问。
“我可幸运多了，有一位仁慈的父亲。”似笑非笑地说着，茜拉眼里的愉悦不禁让艾米丽将信将疑，“不过我离家太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混乱的生活——幸运的是我至少有自由，所以在回家之前我想好好享受这种生活。”
两人又聊了些琐碎的事，出奇地在短时间内就把碗盘全部清洗了一遍——艾米丽对茜拉的效率十分惊奇，她自己总会时不时觉得肩膀僵硬，要休息片刻才能继续，可茜拉却好像有用不完的体力似的，整个过程中完全没有停歇。
她们正打算把碗盘收进碗橱里，茜拉就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了，阿诺德先生的晚餐……我们是不是没有去把碗盘拿过来？”
艾米丽也露出猛然记起的表情。茜拉忍不住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肩：“那些就交给我吧，你明天也还要早起来替这些小捣蛋打点其他事，早点去休息比较好。”“可是……”女孩皱眉，为难地看着她。
“我还很精神，只要是体力活就没问题——比起这些，我可比较拿那些小鬼没辙。”茜拉实话实说，见她还犹豫，便推搡着她离开了厨房，自己跑去阿诺德的房门口，叩响了房门。
“阿诺德先生？”试探地轻声开口，茜拉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她有些疑惑，难道阿诺德已经休息了？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等明早再过来——只是刚转过身要回自己的房间，茜拉就听到了孤儿院外一些模糊的声音，远远听上去就像是打桩机发出的噪音。
这声音让茜拉一个激灵，猛然转身，也顾不上其它就一脚踹开了阿诺德的房门，破门而入后迅速环顾了一下房间——空无一人，还未打开的行李搁置在床边，盛在托盘里的晚餐看上去没吃多少。
她受不了地短吁一声，从这间房间的窗口都能听到远处那奇怪的声音。
茜拉很确定，那是枪声。
拎起阿诺德的行李，她又冲回自己的房间，同样是抄起自己的行李就尽可能不惊动孤儿院里已休息的人们，跑到了马厩里——麻利地把行李都绑回了马上，她正准备先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去前边的贫民窟里看看情况，就听到了孤儿院门口响起的艾米丽惊慌的声音：“哦上帝！茜拉小姐你要去做什么？”
“回去屋子里，艾米丽！”茜拉冲她喊道，接着就牵着两匹马，头也不回地向贫民窟跑了过去。
意大利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茜拉很清楚这点——住在旅馆可能碰到和小偷勾结的老板，晚上走在贫民窟或待在酒馆都极有可能倒霉地碰上黑手党的火拼，不然就是要担心被掳走卖去不知名的地方，又或者干脆成为人体实验的试验品。
但要是足够幸运的话，遭遇黑手党的火拼也可是变成好事。
她把马栓在了贫民窟外一间废弃农合的木桩边，压低身子蹿进贫民窟时还可以看到两伙人拿着“家伙”在硬拼，火光在街头巷尾接连不断地亮起，枪声回响在巷子里，不断刺激着人的脑神经——不远处的一间酒馆燃起了熊熊大火，混乱之中能听到叫骂声：“切尔涅那些猪！该死的！爆了他们的脑袋！”
“闭嘴杰利！快去保护首领！噢蠢货——首领说过不能伤害贫民！你们这些混账！”
“够了！让切尔涅那些婊/子养的见鬼去吧！”
火光中根本分辨不清楚打成一团的两拨人，手里有枪的人发了疯地瞄准人影就扣下扳机，没了子弹就抄起手边可以用的东西加入混战，鲜血和叫骂成了显著的色彩。
茜拉蹲在一条偏僻的巷口等待时机，她相信阿诺德一定也在这里，但在她找到他之前必须先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这么想着，刚好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边拿枪对着敌人射击，边仓皇地逃进了巷子。
她高兴地笑了，不动声色地伸出脚将男人绊倒，接着一个肘击对准他的腹部——即使控制了力道，她那可怕的力气也让这个男人仅仅受了一击就痛晕过去。轻松地把他拎到巷子深处，茜拉蹲下来拿走他手里的手枪，又在他的衣服里摸索了一阵，把备用的子弹全都掏了出来往自己衣裙的口袋里塞。
她简直要乐坏了，这种事虽然不是第一次做，但却是最顺利的一回。
随手把枪塞在腰带里固定，她又继续伸手去扒这个倒霉男人的衣服——她真是恨不得要把他的衣服统统扒光，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但就在她已经把他上半身的衣服给扒下来却失望地发现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于是要开始扒他的裤子时，一个冰冷的东西突然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茜拉一愣，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此刻正抵在她脑袋上的是危险的枪口。
真是乐极生悲——她无可奈何地想着，正要竖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淡的语气里带着不满：“你在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给把枪吧先生一
